密林中想要找一个地方休息还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块空地,大小却根本不够我们把帐篷扎起来,没办法,我们只好在地上铺层防水布再铺上睡袋将就一下,守夜是轮番的,每个人守两个小时,我是第三班,正是最困的时候,人坐在火堆边上又不需要动,很容易打瞌睡。
我打了一个哈欠,用力拍了拍脸,这会儿可不能睡,可是眼皮重的不行,我找了一壶酒灌了两口,辛辣的液体烧灼喉咙,让我提起几分精神。我安慰自己:再坚持一下,很快就有人替班了。
守最后一班的是林凇,他来替班的时候我几乎都快坚持不住了,拍了拍他我就回去钻进睡袋,一点犹豫都没有地跟周公说声嗨。
再醒来天已经亮了,林凇在一边接了些山泉水擦脸,巫女在篝火上支起了一个行军锅煮着些什么,阿全把一个塑料袋包着的东西扔给我,我一把接过一看,呦,居然是一块烧饼。
“来之前抽空在路上买的,包在塑料袋里包紧了现在还没干呢,总比压缩饼干好吃,”阿全咬了一口手里的烧饼,“赶紧吃,没买几个,就这一顿,之后咱就只能靠压缩饼干活命了。”
“这么大的林子呢,打点野味有什么难的,还怕不能改善伙食?”我咬一口烧饼,有些冷了,滋味肯定比不上刚出炉的,但是这种新鲜面食总比压缩饼干强得多,“有水没?干吃烧饼也不行啊。”
阿全指了指巫女:“那不是。”
巫女从锅中舀出刚烧开的水灌进水壶递给我:“小心烫。”
我都惊了,差点没敢接那个水壶,烧热水?巫女什么时候这么居家了?这是高高在上的仙子被贬入凡尘了吗。我道:“没看出来啊……你也会做饭?”烧水也算做饭的一种吧?
巫女微笑着摇摇头,也不回答。我也没指望这样无聊的问题能有答案,接过水吹着喝一口,把塞在嘴里饼咽下去。
简单吃过早饭就要继续出发了,根据地图,今天傍晚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附近,速度快的话还可以找一找确切的入口,然后我们只需要在入口附近等着守株待兔就可以。
越向里走林子就越发茂密,枝叶拦住了天空,下方的世界就显得昏暗,这种昏暗潮湿的环境最适宜那些腐生动植物的生存,依附在青石与树干的苔藓上还带着水滴,树底下泥土与树根交汇的地方冒出几朵色彩鲜艳的蘑菇,爬地的藤蔓在地面蜿蜒,偶尔有向往光明的同类,边攀着灌木与枝叶努力向上,试图接触到更多的光芒。
那棵枯死的树就是这时候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能让我们在这个到处都是树的地方注意到它不仅仅因为它已经枯死,还因为它的体积。这是一棵非常大的树,主树干足有四人环抱,只可惜枝叶都已经落了个干净,干枯的枝丫在一片绿色中显得格格不入。
“都说树的寿命很长,这棵树长这么大,得活多少年啊。”阿全仰头往上看,啧啧赞叹。
“谁知道呢,反正肯定时间不短,”这样大的枯树确实新奇,我们都被它吸引了注意力,这棵树枯死的时间一定很久了,风吹日晒的很多地方已经烂掉,视线中捕捉到树干上一处不正常的色彩,我停了一下,重新看回去,那是什么?
似乎是树干上糟烂掉的一块,已经塌陷下去了,黑黢黢的洞口里透着一点不一样的色彩,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顿了顿,捅了捅阿全:“你看那边,那个坑,对就是那个,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阿全眯起眼看,疑惑道:“啥东西?没有啊,黑黢黢的一片。朔哥你是不是看到什么把树洞当窝的小兔子小麻雀什么的了?那敢情好,掏了出来咱今天的午饭就有了。”
我看阿全跃跃欲试的就想要上去掏人家老窝,我无奈:“什么兔子麻雀的,兔子麻雀就根本不是那个颜色,你真没看到什么东西?”
巫女道:“我好像看见了。”
巫女微微眯起眼,抬手指向树洞的方向:“里面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要去看看吗?”
算起来这里距离目的地也就是半天的路程,也许是什么和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关的东西呢,反正也到这儿了,看一眼也不费事。
这树并不难爬,粗糙的树皮粗大的树瘤给我们提供了很多落脚点,树洞位于树干中段,靠近那一侧的树干都已经糟掉了,稍微一碰就碎,我也不敢靠的太近,就在远一点的位置打亮手电往那边照,手电光下我看到树洞里空间很大,似乎半个树干都被掏空了,里面是一堆木头腐烂后变成的黑色腐泥,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的,巫女也说看到了,总不至于两个人一起看错,我想着再往前爬了一点,视线所及的范围更大,果然叫我看到了异常,在那黑色的腐泥里,插着一块陶片。
是那种土制陶罐碎掉后剩下的陶片,这玩意只会碎不会腐烂,保存的还很好。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陶罐是人工产品,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块碎片?
“林朔,你看到什么了?”他们几个都在树下等我,巫女问道。
“一块碎陶片,等我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我回答。
临近洞口的地方全都糟掉了,我找不到落脚点,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折了根树枝把树洞附近糟掉的地方全部打掉,糟掉的木质一碰就全碎成渣滓,看着模样我都有些怀疑,这棵树是不是被虫子咬死的。
把糟烂的部分打掉后能看到的部分就更多了,果然里面还有空间,而在那里面,是其他的碎片,碎片保存的还比较完整,能看出陶罐的形状来。我咬咬牙,干脆直接踩进泥里面,脚陷进腐泥里一股异味冒出来,我也顾不上恶心,伸手去捡那半个碎陶罐,
陶罐底部还在,存着一些干掉的树皮一样的东西,一条条的蜷曲在一起,不长,每一条也就二十厘米左右,因为脱水缩小又蜷曲了起来,看上去就更小了。
这个东西长得和中药里的那些树皮草根似的,我腾出一只手,挑起一根“树皮”凑到眼前去看,“树皮”上附着着一块块小小的薄薄的东西,排列非常整齐,紧紧附在“树皮”上,看上去,非常像鱼鳞或者……蛇鳞。
“我操!”
我一抖手把那玩意扔掉,妈的这哪是像!这分明就是!这是蛇蜕下来的蛇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