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过白季他们的再三请求,阮长老终于同意大家来看看镜月,当然是云清陪他们一起来的。这次大家都到齐了,连程石还有元成元盛也都来了,气氛却不如上次那么热闹,一路上他们提着膳食急匆匆的走着都默不作声。且不论镜月算起来于他们几个有救命之恩,就往日相识的情份也使得他们对她格外的关心,可现在大家的伤基本都好了,唯镜月和两位师兄还需要更长时间的医治,因此谁也欢乐不起来。
大家来到苦香居时镜月正好和阿云散步回来,白季一看到她马上冲过去紧紧的将她抱了个满怀,这一刻他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了。一时的惊讶过后,镜月也轻轻的抱住了白季,整个人依在他怀里,“我没事了,你别担心。”白季只是不说话也不肯放开她。
虽然他们也都知道白季对镜月很好,可没想到他竟会这么直接,大家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阮长老微微皱了下眉,似乎不怎么高兴,但也没有出声阻止。青菀和云清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为他们以后的路而担心。宁熙他们几个本来就看好白季和镜月所以很为他们高兴,叶澈和乌谷看到镜月快没事了稍稍放心了些,但也为炎辉捏了一把汗。在白季跑向镜月的时候炎辉的心就开始痛了,这会镜月的心里怕是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大家都站在路口看着他们。因为寒毒未除尽,镜月的身体还是很冷,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的推了推白季,“进屋里去坐会吧,你也别冷着了。”
“我才不怕呢,把你身上的寒毒都传给我才好。”白季的声音有些微的哽咽,幸福的笑容却印在镜月还是有些苍白的脸上。“可我有些累了。”
“那好吧。”当着大家的面,白季温柔的抱起镜月走在最前面,大家穿过冷清的院子径直往里屋去了。虽然山上不提倡弟子们之间有私情,但这个时候连阮长老都没有发话,其他人只道是他们两情相悦情难自控也都很体谅。
从刚才看到镜月的那一刻起白季就一直不离左右,眼睛里深深的自责和内疚让大家看了都有些动容。除了阮长老和青菀去了厨房,大家都围着镜月嘘寒问暖,然后又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只有炎辉和叶澈一直盯着她却没有开口。镜月始终是笑脸盈人,她知道大家的心意,但真心觉得他们其实不需要这么用力,所有的关爱她仍旧是照单全收,不仅对白季撒娇,甚至还命令起大家来了。一会安排乌谷去药房整理药材,一会又让程石去给大家倒水喝,一会又让云清去帮阮长老和青菀准备晚饭,一会又让元成元盛去收拾桌子,显然他们都很乐意,比起哄人来这都是很轻松的活。
“那我需要做什么?”一直看着镜月和白季亲亲蜜蜜的炎辉心里很不舒服,连语气都不太好。镜月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炎辉却以为她是嫌自己烦了,气乎乎的跑到药房里帮乌谷整理药材去了。
“他这是怎么啦?”镜月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他们都知道炎辉是吃醋了却没有对她说明。白季本就不赞成镜月和炎辉好,而宁熙因为叶澈的关系对镜月的感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竟也有些扭捏了。叶澈一直在找机会想单独和镜月聊聊,别的事都被他自动的忽略了,不过他那掩饰不住的不安和焦躁很快就引起了镜月的注意。
“叶澈,你有话想跟我说?”叶澈看了看一旁的白季,又看了看宁熙,点了点头却没有说,镜月马上就明白了,站起身往门外走去。白季本来要跟去被镜月用微笑阻止了。宁熙这下更难过了,也只能在门口看着。
大家虽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但仍可以从窗户或门口清楚的看到内院,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下,叶澈跟着镜月来到空空的内院中央。当看到镜月那张天真的笑脸时叶澈又突然变得不敢问了,他怕自己会逼得她去想起那些恐怖的事,可那是他心里的一个秘密,若不问清楚又很难释怀,所以很犹豫。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若是我能回答的自当告诉你。”镜月见他有所负担的样子宽慰道:“你放心,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你...你在石厅里有看到过一个和我或者和叶掌门人很像的人吗?”叶澈完全不敢抬头,声音小得只有眼前的镜月可以勉强听清楚。
“很像的人?他是你什么人?”镜月不答反问,眼睛紧紧的盯着叶澈却并不严肃,“你的兄长,或者父亲?”这个时候沉默即是回答。“我没有见到过你说的那个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不是很多年前就死了,那他就可能还活着,但肯定不在那座石厅里。”
“你怎么知道的?他在哪里,在哪里?”叶澈突然激动的抓住镜月的双臂,热切的看着她,镜月忍着手臂的痛浅笑着未应答。
门口的宁熙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一看到叶澈紧紧抓着镜月的手就默默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大家,悄悄的擦了擦眼睛,程石看到她伤心也很难过,轻轻的从背后递了一杯热水给她。白季悄悄的握紧了拳头似乎想揍人。炎辉差点把刚整理好的药都撒了,还好乌谷反应快从他手里拿过药材放回墙上指定的盒子里。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打翻了醋罐子,还是一次三个。其他人也都看见了,却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阮长老脸色越来越凝重。
“你到底知道什么?”镜月意味深长的浅笑让叶澈慢慢的冷静下来,他轻轻的放开镜月并打量着她,才十多天没见她变了又好像没有变,还是那样的天真可人却有种让人恍惚的错觉显得很不真实,“你认识他?”
“我只认识别人口中的他。”叶澈刚想问是谁的口,镜月又补充道:“是谁不重要,我也不会告诉你。这里的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但大家都相互尊重,只对想说的人说,如果哪天你觉得可以对我说了,欢迎随时来找我。”
“我可以信任你吗?”连自己的亲爷爷都不能完全信任的叶澈真的很想有一个像姐姐叶梦那样能让他完全信任又能分担秘密的人。他曾想过这个人会不会是炎辉,几经犹豫之后他仍是十分的信任炎辉却不敢告诉他自己心里的秘密,因为那可能会给他带来危险,而镜月似乎已经走入了危险当中,成了比炎辉更合适的人选,只是他们之间还缺少足够的信任。
“信任是相互的,你不需要现在就决定。”在稍稍沉默之后镜月给了他这样的回答,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阴天有云。“雪还没有完全化掉秘密没有那么快被发现的。外面冷,回屋里去吧。”转身的瞬间邪魅的笑意在镜月脸上一闪而过,只有叶澈看到了,他的心如同被雷击中般的颤动了一下。看着她瘦弱但坚毅的背影款款走向白季,叶澈对她有了三分的畏惧却有了五分猜疑,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回到屋里,镜月抓起白季的手嫣然一笑,白季的怒气马上就全消了,两个人又腻在一起。宁熙用几个深呼吸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后也强颜欢笑过来陪她说话。叶澈过了好一会才回到屋里,却只是站在门口打量着镜月,既不开口也不上前,使得宁熙越看越难受,只好借口说是去帮阮长老准备晚饭,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