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伟安勉强能下床就强行出院了，李素琴万般不愿意，担心回去出什么问题自己不会处理。

临走前，李素琴跑到科室办公室找我，问我病人化疗后可能遇到的情况和应对的办法，我实在忙不开，只能告诉她微信联系。

第二天下午，下班前，章媛让我下班后直接去小区的艺术中心，他们单位下班后有活动，她把甄鸿艺送去学琴，我负责去接回家。

在前台看见了李素琴，她手指指向里间的钢琴教室，内有老师在上课。

她让我先在茶几边坐下，正要泡茶，我要求了白开水。

“你爱人怎么样？”我问。

“别说了，不吃不喝，昨天折腾一天，非得要去处理工作，车开到半路感觉不好，难受得要命，躺着坐着都难受又折回来了，想送去医院，又不肯去，只好送回来家，现在就坐着。”

“一点东西也吃不下吗？”

“吃不了。夜里哼唧哼唧的，一夜下来，就没合过眼，躺着呼吸困难，坐也难受。”

“得想办法补充点体力。”

“怎么补呢？吃什么好。”

“你出去买一点葡萄糖粉，冲温开水给他喝一点。”

李素琴立即跑去药店，五分钟后跑了回来。一楼和车库改成培训教室，二楼住人，钢琴声停止，能痛的见男人痛苦的哼唧声。

房子隔音差，李素琴上了楼，我坐在楼下能听得见他们讲话的声音。

“喝点这个，补充点体力。”

“你放了什么怎么是甜的？”

“葡萄糖啊。”

“你没下点什么药吧？”

“能不能正经点？”

“我知道武大郎怎么死的。”

“有胆就喝，没胆就放着。”

“我现在虚弱收拾不了你。”

“想咋滴咋滴。”

“年初看过黄历，说我今年有大劫，我万万没想到是肺癌，生死存亡之际，我得先防着你。”

李素琴没有搭话直接下楼，罗伟安又补了一句：“自古以来，最毒妇人心。”

走到茶几旁，李素琴勉强笑了笑，低声告诉我：“假如我倒霉运，他现在出现什么意外断气了，他家人肯定会认为我故意谋杀亲夫。”

“病人嘛，情绪不好，不要太在意。”

我突然想起点事，直接问了：“你们家小孩呢，没见过呀。”

“我跟他没小孩，他离婚了跟我过，有个女儿判给他前妻。”

“你们不打算要一个吗？”

“现在这状况，伺候他一个人都难，天天吵架，更不可能想要小孩的，生来还害怕遗传什么不好的病呢。”

我好像知道了点什么，难怪罗伟安的家人不待见她，可能是她的出现逼走了原配，或是家里人觉得她没有第一个媳妇好。

我安慰一句：“夫妻一场，情分还在，还是互相鼓励吧，多体谅一点吵点嘴没啥大不了的。”

“唉，缘聚缘散，待我人老珠黄他又如何对我？男人不都是这样。不过还是谢谢你甄医生，多得你帮助，你是个好人是个好丈夫。”

琴练完，我带着甄鸿艺回家，路上一点都不高兴，回到家里告诉她妈妈，她不想继续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