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甄鸿艺主动要求买琴,因为这事,章媛建议去找李素琴咨询买什么钢琴好一点,约好时间,周末中午在培训中心见面。
我本人不善于社交,有固定的交际圈子,因为李素琴是患者家属的缘故,我是尽量保持距离,并不想付出太多时间成本去维持那些关系。
我还是会主动询问她老公的病情,因为治疗安排,差不多已经到了二次化疗的时间。
“我现在不管他了,他已经搬去他妈那边住了,这边现在完全属于我。”李素琴的回答令我吃惊,我无法预测他们夫妻感情基础,一次化疗就轻松击垮。
“你们真的分手了?”章媛问
“真的,还差一张离婚证,等律师处理。相处得煎熬,我忍受不了天天被怀疑,不过就不过吧。”
“一个结果都没有,甘心吗?这么多年了。”章媛问。
“天注定的,注定没有结果,早早断了算了,没啥可不可惜的。”
聊了会买琴的事,李素琴介绍一家乐器行,给了一张名片。临走时我不忘提醒她,罗伟安到治疗时间了。
“罗伟安自己知道的,过几天应该会自己上医院。”
我能预料到罗伟安再来医院治疗,但还是出现我不可预料的细节,那就是签字的问题。
四天后,罗伟安穿着西服提着资料袋站在我办公桌旁,我让助手帮他办了入院手续。等他交完住院费上来,我们已经打好化疗单,准备签字。
“甄医生,在哪里签?”罗伟安问。
“家属呢?你是病人不能签。”助手道。
“就我一个人过来啊,第二次打了嘛,反应应该不强烈了,我自己签就行。”
“不行,只能家属签才行。”助手道。
我想起罗伟安和李素琴闹分手的事情,建议道:“你爱人忙不得来没关系,不一定要配偶签,直系亲属也行,你爸妈任意一个都可以。”
“甄医生,那可麻烦了,我爸妈是不同意我化疗的,所以他们也不愿意过来医院。李素琴也更不可能了,律师已经在做财产分割,马上就拿离婚证了,她跟我很快就没关系了。”
我表情表示惊讶:“老人家那边能不能沟通一下?”
“难。不能通融一下吗甄医生。”
“这不是通融不通融的问题,力所能及的我们肯定会给你做到。药物特殊,需要家属知情且同意才可以执行,这是医院的工作制度,没办法。”助手道。
“是的,这事你还得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是不是他们对化疗有什么误解?”我问。
“具体不清楚,就是反对,费钱又损命,这是原话。”
沟通陷入死胡同,罗伟安坐在护士站旁的休息椅上,低头冷静。
许久,罗伟安走进办公室问我:“甄医生,我啥也不做,以后戒烟换个空气干净点的地方上班,病情会不会有危险?”
“你刚刚说的戒烟这些改进,对改善身体肯定是有帮助的,但是肺部癌细胞还在,可能会继续繁殖扩散,需要治疗才能控制。”
“这么说我死定了。”
我想到李素琴,劝了句:“日子好好过着怎么会想分手呢?这不还没离,还有回旋余地。”
罗伟安没一会回应,而是选择先回去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