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点四十分我醒来，卧室的灯已经亮，岳父已经起来，时不时听见杯子的声音，还有呕吐声。他肯定很渴，喝下去又无法下咽，十分难受。

我迅速起来打整好，弄醒了章媛，面包牛奶鸡蛋，在家简单吃完早餐。岳父眼馋着桌上的食物，神情无奈。

出门的路上，先让章媛和岳父在医院门口下车，我送甄鸿艺过去幼儿园上学，女儿在我临走的时候告诉我：“爸爸你一定要医好外公的病。”

我只能点点头，迅速驱车驶往医院，该做的准备我已经安排好。我先过去开早会，章媛拿着单子去微创介入治疗科等候。

签字的时候，章媛就慌了，立即给了我电话：

“这边医生要我签字，告诉我的都是可怕的东西。”

“是的，有这些风险，要走这个流程的。”

“要不你过来下吧，我心慌着，这边科室接待的医生说可能会插不进去，管子的脆的可能会擦破食管会出血，出血很严重他跟我说可能会导致死亡，我到底签还是不签啊。”

“只是说有那个风险，顺利的话几分钟就插好了，你让爸爸配合一下，听操作医生的话，按人家的要求做。”

“你能来一下吗？我一点都不踏实。”

“好好好，你先签字，我立即过来。”

等我下来到了介入科的手术门口，岳父已经出来，坐在休息椅上，一脸茫然，章媛在一旁询问感受。

“顺利的嘛。”我问。

“是的，我以为要很久。”章媛道。

我带了一支注射器过来，嘱咐章媛怎么使用后回到了胸外科办公室。

安排输液，在门诊的输液大厅，下班后我立即过来，让章媛过去食堂吃饭。

等章媛回来，带来了牛奶和稀粥，早上来得匆忙，料理机也没带上，只得注射一点清水和牛奶给岳父。

“甄阳，这个管子可以用多久。”

“没有不适感可以用半年，哪里不舒服你要及时说。”

“能喝水进去，我感觉有点精神了。”

“爸，章瑞给我电话，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说。”

“你就实话实说，我没有事，我只是食管堵住了，现在好了。你叫他放心，好好上学。”

我正要回科室的时候，岳父问我：“你们医院在治疗前手术前要求病人家属签字，是不是逃避责任的行为？”

我愣了一下，很意外岳父会问我这个问题，还好章媛先开口了。

“爸，医院规定，要求病人家属知晓手术可能存在的风险，病人家属认可了才能做，医院医生肯定不会因为签字这个事胡来，都会认认真真给治疗的。”

“说得好听。整出个要命的事，医院就不赔钱，病人家属也就投诉无门。”岳父还是坚持偏见。

“爹，要是个个家属都带着这种偏见进医院，医生都不敢接诊了。但是正规医院的医生是不能拒绝病人治疗的，所以要走流程，保障双方的利益。”

我平时说的，章媛能记得一些，从她嘴里说出来要更有说服力，但岳父还是很难认同。医生家的病人尚且如此不理解，何况普通的病人和家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