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班后先接甄鸿艺去学琴,遇到李素琴又聊起来,我以为新址会离得很远,只隔三间商铺。
新址的装修风格要清雅一些茶几还是原模原样搬了过来。李素琴并不喝茶,泡茶还算娴熟。
“甄医生,你岳父怎么不愿意检查。”
“唉,老人家顾虑很多。我媳妇的爷爷因为晚期肺癌过世,现在岳父再被查出食管癌的话,左邻右舍的可能就觉得这个家庭基本没希望了。”
“早发现早治疗不是更有希望吗?干嘛拖着。”
“虽然我是他女婿,但他本人也是不完全认同我的工作和主见的。比如害怕手术的并发症,害怕化疗的副作用。”
“唉,之前刚刚知道罗伟安患病的时候,我还感叹要是我的医生就好了,家里人可以不用患癌。”
“医生不是万能的,不能决定的事情很多。”
“对了,罗伟安去做化疗有希望了。”
“你同意签字了?还是他父母那边。”
“你都猜错了。他准备再快速讨个媳妇给他签字治疗,我跟他已经离婚了,领证了。”
“你们在一起多久呀,说离就离,相当果断。”
“六年还差几个月。谁不愿意一辈子厮守呢?缘分如此,假如哪天他真的不测,我还倒先成寡妇了。现在好了,离了。反正两个人的关系就剩下一个本本,我存在与否都不重要,麻烦还多,我常跟你媳妇说,她最有福气,有个好老公。”
“过奖了,没那么好。”
回到家,章萍和甄蔚都来了,茶几上的水果和牛奶应该是他们买来的。章媛在磨豆浆,锅里炖着东西,岳父在沙发上坐着,视线不离厨房。
九点,给岳父注射完粥水还豆浆,他已经感觉胃胀。吃饱的同时,岳父又有了新的忧虑:
“我这样下去,是不是得时时有个人伺候着?我自己能搞这个管子不?”
“爸你就安心在这养着,有我和甄阳呢。”章媛道。
“你要上班甄阳更是了,我在了你们啥都不做了?明后天我就回家吧,让你妈伺候就行了。”
“爸,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就是喉咙有东西,没法平躺,侧躺也不行,这夜里睡觉估计够呛。”
十二点,准备睡觉,岳父又让章媛注射食物进去,食物太稀,很会就饿了。
早上六点,我们还没起,岳父已经起床在客厅踱步,厨房的推拉门时不时响起。我让章媛先起床,岳父应该是夜里就饿了。
我起来后问了睡觉情况,岳父一脸怨气:
“不行,不行,我是在床上坐了一夜,要睡着突然就感觉有胃酸要倒流。”
“估计得三五天才适应这管子。”
坐下来吃早餐,章媛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可以拿掉管子正常吃饭?”
“得治疗,把食道里的肿瘤缩小,不然抽掉管子,又是没法吃东西了。”
“那他得一直用管子进食了,他不愿意治疗。我已经开了五天针水让他输液,你要劝他坚持,别忙回去,费用我已经交过了。”
“他知道,他把现金给我了,死活不让我们出钱,他说你一个医生也不富。要是我爸一直这样,我这点工作工资,想帮都帮不了,我想换个工作。”
“冷静,别轻易辞职。”
“可羡慕李老师了人家当老板,要把培训学校开成连锁牌子。”
工作继续,忙碌让我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