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过后，等到下班，我还是问了章瑞去什么医院看，情况如何。他没有回我消息，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姐夫，是一家专治肿瘤的中医馆，人家让我们先出具检查证明，推荐了当地三甲医院去做。我回家的时候跟老爸说号脉就看可以，到了这人家要检查证明他就发现被我骗了，现在嚷着要回家，气得我姐都跑出去了。”

“唉，去之前你们搞得神神秘秘的，我想劝点什么都没机会。”

“人家这个中医馆广告打得太好了，应该不会有假的吧姐夫，宣传资料上写他们专业治疗这类慢性病有上百年历史，调理效果很好，康复的病人很多，不像化疗手术病人那么多并发症和承受痛苦。”

“他们的药开价多少？”

“六千多一个疗程，要连续服用四个疗程以上效果才明显。”

“章瑞，你多了解一下，感觉不对劲就不要轻易买。一次化疗也才两三万。”

“姐夫，我之前了解过了，每天来这里看病买药的人很多，现在的问题是劝老爸去做检查，人家才好下药，精准治疗。”

“章瑞，既然带老爸过去看了，就尽量劝他配合吧，之前我也努力过，但没成。你说话有分量，应该会凑效的。”

我本身对中医没什么偏见，但始终担心章瑞涉世经验不深，容易被骗。

我没有再过问，直到章瑞告诉我返回的航班时间，等岳父和章媛返回下飞机，从机场高速回来的路上我才得知，岳父宁死不从，没接受检查，但药还是买了两个疗程，就当是没白去，图个心安吧。

章媛一脸不悦，拿着手机，心思又转向培训班的工作，连续回了两个报名咨询的电话。

对于岳父此次求医之行，我没有评价什么，不希望跟章媛的关系继续僵化。岳父一脸的不满，重复了两次“跑这么远就是浪费”。

当晚，睡前岳父提出次日返回老家。起得很早，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已经开门，我把家里的料理机带在车上，给岳父注射了一碗稀粥。接着开车把他送到客运站，在车上他跟我抱怨道：

“我这个儿子就是典型的缺乏社会经验，女儿呢纯粹是没脑子的，上万块钱买一堆中药给我，我去之前还以为是什么神医世家，到地了我看就跟骗子差不多。他们能治好，就不用打广告了，病人何必还花钱去你们这种医院受罪？”

我没有评价，询问了营养管的问题：

“放这个营养管到现在适应了没？”

“不行，睡觉问题严重。时刻感觉喉咙有异物感，就像痰卡在喉咙里，不咳出来不舒服。”

“出现哪不对劲要及时就医爸。”

接着，就是岳父的唠叨：

“癌症啊，是个大问题，你们那种正规医院呢，也不见得医术精湛个个能治好，大多数病人进去手术台躺一圈回来，身子遭罪半条命没了。外面的牛鬼蛇神庸医假医更是可恶，治不好不说，还骗了不少钱。所以说城里面骗人套路太多了，不如山村里的老中医朴实，一副药几百块，吃了感觉好再拿，吃不好你也不亏，还少了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

一路回来，秋雨落镜，回想岳父变得消瘦的脸庞，我在反思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