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49章 此计,我看可行!(1 / 1)弩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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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得严严实实,头顶上看不到星星,又起了风。极湿且冷的风,加重了众人对于贾雍之死的哀伤。王顸抬头看看天,实在不知道个把时辰以后,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见庾信仍在泣哭不止,杜牧耕说:“恕我直言,人死不能复生,在此哀伤不止,又有何用?还需另谋出路的才是。”

贾雍的额头与手脚已冰凉,众人却难以将他的身体放平整,姜培宽问:“也换不了衣裳,能给他弄个棺材?”庾信不看姜培宽,赶紧望一眼杜牧耕,道:“杜黄门有话便讲,众人哀伤,自在情理之中,尽快料理眼下之事,也是理所当然,有庾某人在此,自然不会乱了章法,你尽管说,我依你的计谋行事便可。”

杜牧耕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说:“我与少将军,还有陈儿洒,我等三人仍要前去探听磨盘峪的虚实,此计事关我等众人身家性命,否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等只能坐以待毙!但我等个个都是热血男儿,哪能安于等死?”

不等庾信表态,杜牧耕又道:“安于现状,坐以待丝,乃是命,主动出手,寻找生机,方是运,一个人的好运是积极主动争取而来,此理放之四海皆准。”王顸也想奉劝庾信识相一点,拿出一个中年男人应有的魄力来,却又发现想说的话竟已让杜牧耕说尽。

“此计,我看可行!”庾信的爽快,令王顸有些不适应。

“待到我等三人离开营地半个时辰,姜主簿要去给那店家老者报信儿,就说我处死了一个军候,病来得突然,不知如何料理,请他找些人来,最好能帮我等置办一副棺材,再在近处山上寻个葬处,大家要装得哀伤此,鬼哭狼嚎地乱哄哄没个章法,以此来转移视听,我三人争取明日辰时前返回。”

王顸差一点被杜牧耕的话给逗笑了,亏你杜牧耕能想得出来,竟要弟兄们装得哀伤些,皆是同病相怜之人,本来就够哀伤么,如何还要装?

庾信点头,思索片刻之后,对众人道:“杜黄门所言极是,贾军候已死,人生不能复生,我等哀伤至极,又有何用?当务之急,一切按杜黄门之计谋行事,约至亥时之前,姜培宽再前去给那店家老者报信儿,仍按杜黄门之计便宜行事。故此,各位参军率士卒分时巡视,务必加强警卫。”

一切吩咐妥当,众人分头行动。

每人两碗黄米粥,算是晚食。

庾信派人送一盆木炭,放到安梁郡王所在的房中,以便照出一点光亮。其余人等皆是在院落中或蹲或立,端了碗喝粥。王顸的悲伤情绪仍在,难免没有胃口,陈儿洒说:“从此以后,还是不要再想贾军候之事,只可考虑往后的路如何走,快想想如何才能早一点赶到吧!”

见王顸不语,陈儿洒又道:“你呢,以后还是要领兵打仗的,等你吃了败仗,手下又死了无数的弟兄,到时候你就没心思悲伤了,而是想着如何活命,如何突围,如何将战败之责推诿给别人。”

天知道陈儿洒的这些歪门斜道是从哪里学来的,王顸喝了粥,找到自己连日来所骑的那匹白马,杜牧耕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番,说:“少将军,你这身衣裳,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世族子弟,还是要穿得朴素些,万一遇上北国官军盘问起来,就说咱们家在益州城关司里坊,此行前去凉州城里的茶庄照料生意。”

陈儿洒拿一套生丝织成的短袍,说:“一个弟兄从家里带出来,还不到二年就小了,我穿不上,又舍不得扔,本想带在身边做个念想,今日孝敬了少将军,也是一样。”

迎着湿冷的风,王顸也不再客气,接了,到房中换上,却问:“杜黄门刚才说万一遇上官军盘问,就说是去凉州城里的茶庄,若是那官军细问起茶庄生意上的事,我等岂不是抓瞎?”

“当年我在同泰寺,常去建康城里一家茶庄,那茶庄主人即是益州人氏,由是多年,我略知一些茶庄生意之事,若没这个底子,我哪能信口编出个茶庄少东家的身份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王顸的心情就略有些轻松了。不过,临上马时,再看看孤零零卧在草料堆上的贾雍,王顸还是难以抑制悲伤,突然觉得人活着真是没意思透了,说不定得个什么病就死了,落得这么个下场,到底是哪一辈子行了缺德之事?

好在杜牧耕扬鞭打马在前面带路,三人很快就出了草料场的大门,沿着大路向西而行,自然也就容不得王顸有过多空闲为贾雍伤神。

一路向西,行走到老者经营客舍的丁字路口近处,杜牧耕却不是向南拐,而是右拉了马缰绳,向北一拐,紧接着就放开了跑。王顸的后面是陈儿洒的马,相隔的不远,却也不方便大声说话。心里虽然不解,又觉得不宜过多询问,也就只好硬了头皮紧跟着向前冲。

约摸走出二里多地,杜牧耕又拐上了一条向西的官道,且又放慢了脚步,说:“行军图上标的清楚,走这条路,到磨盘峪不过三十里,且是平缓地势,马走夜路,宽宽的官道最好。”

“老杜,以后,我啥时候能学得会这行军图里的学问?”陈儿洒追上来,与王顸并肩而行,又问:“黑灯瞎火地走山路,你也不怕迷了方向?”

“那是你没经历过死人堆里逃命!”杜牧耕像是在调侃了,反问:“考考你,现在是往哪个方向走?”

“往西啊!”陈儿洒回答得干脆利落,杜牧耕就笑了,道:“明明是往南走呢!”

王顸也觉得意外,刚才从那官道上向北跑了一段,左拐朝西,一直在走嘛,又没经见到路口,如何就朝了南呢?

“你怎么知道是往南走?”陈儿洒自然是不服气。

“你看看右手边山头上的雪!”杜牧耕停勒住马,抬手指向右前方,王顸终于发现之山中的夜色果然是变化多端,这一刻像是有月亮要升起来的意思,不远处山峦的形状十分清晰,特别是有雪之处更是格外显眼。

杜牧耕也可能是知道陈儿洒一时难以理解这些学问,就道:“若是能看到这山的前一面无雪,而后一面有雪,无雪的这一面,自然是南面,因为白日里能晒到太阳嘛,雪在太阳底下当然会化成水,一座山,一棵树,一片房舍,都是这个道理,在如今这样的冬天,只要看看雪的区别,就能知道南北二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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