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87章 瞬间理解了宇文泰(1 / 1)弩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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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众多全副武装身材魁梧的将士兵卒中间,宇文震显得并不突出,瘦瘦弱弱,绝无虎虎生风之气,像极了长年坐在书塾中的世家少年。北国男人给王顸的印象,差不多都应该是蔡佑、贺兰祥那一类,如何他宇文震会是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

王顸在有些噪杂的人群中感觉十分茫然,他竟然在这个短暂的瞬间迅速地理解了宇文太师昨日夜间传递给他的焦虑情绪。

仔细想一想,可不是么?

长子宇文毓十六岁半多一点,次子宇文震刚刚十六岁,如何让人相信能够肩负大任?而那东魏高欢虽说已在玉壁之战的惨败后命殒疾愤,可他几个儿子却是个个骁勇善战知人善任。二十九岁的长子高澄在即将受禅前夕为膳奴所刺,本以为高氏从此大势去矣!

谁承想?二十四岁的次子高洋即刻挺身而出稳住动荡局势……王顸随大军东行这半日,暗中观察了宇文毓、宇文震兄弟二人的言行举止,怎么说呢?强悍不足,文雅有余,确实难与传说中把持东魏局面的高洋一争高下。

对于高洋,王顸的认识也仅仅是在江陵之时的道听途说。湘东大王对高氏兄弟如何控制朝政并逼走侯景之手段,并非十分关心。国难当头,他的主要心思是在灭掉侯景之前,先把有碍于继成大统的兄弟子侄们一一干掉!

平日里,湘东大王放在嘴边上的两个字就是干掉!不过,从仪表风度而言,湘东大王远不及宇文太师这般帝王气象。唉唉,难道宇文太师就是相书上所言那种心硬命不硬之人?

王顸有时越想越怕,他担心自己这些秘密被湘东王知晓,更担心由此引来横祸。要说呢,这世上,湘东王才是杀人不眨的烈货。

宇文太师眼下的最强劲对手,一个是占据江陵的湘东王萧绎,二个自然是身居邺城的高洋。不过,若论文韬武略,此二人,没有哪一个能被宇文泰放在眼中。

或许,宇文太师心中的阴影还是丞相高欢所留下的过于强大的基因。论带兵打仗之能力,宇文泰自认为远在年长他十一岁的高贺六浑之上。

贺六浑是高欢之鲜卑称谓。宇文泰一直在努力使自已汉化,而高欢却一直让自己向鲜卑族看齐。

在族性问题上,宇文泰向来鄙视高欢。而在教育诸子方面,他又底气不足。自己的哪一个儿子拉到两军阵前,又能与高洋诸弟兄争锋?若没有一点底气,近几年经历了父死兄殒的高洋,如何说出兵就出兵?

突然悟到的这一层缘由,让王顸的感觉更加颓废无比更加彻底绝望。也就是说,宇文太师对这一仗的胜负,并无十足把握。若是我死在两军交战之中,岂不是等于把仇恨引向了江陵?确切地说是把高洋对于西魏的攻伐之恨,转嫁给了我的父兄?如此说来,这难道不是宇文太师的一招损棋?

一想到宇文太师偶尔站立之时的气宇轩昂,王顸的内心深处就有难以言传的巨大压力。他不知道眼前这一仗,要打多久才能结束?若不能速战速决,我与杜牧耕、陈儿洒三人在此陪绑到何时?既然高洋敢于派兵渡河西进,说明其国力并非如同江南那般虚空,行军作战之兵器装备自当不差。

想到来犯之敌的兵器装备,王顸难免想到陈儿洒。宇文太师果真是一个知人善任之高手。若换作我大梁国湘东王萧绎,能如此看重陈儿洒么?

当然不会!连正眼瞧一瞧都不会,更不要妄想面谈与请教之类。湘东殿下自视为金枝玉叶般人物,又以文采见长,如何会重视一个家奴出身之人?

只是,此刻,不知陈儿洒来了没有?他在左路将军贺兰祥麾下,理应得到尊重才是,若偏偏到了贺若敦眼中,岂不是很悲催很无奈?

正当王顸苦苦思索之时,却见大将军赵元贵从帐中跨出,对韦孝宽等人说道:“当下春汛泛滥,前方河道翻浆,不利我行军,必然也不利贼军攻我,但我三万人马露宿在荒郊野外,时日一久,必生弊端,是攻是守,诸位将军意下如何?不妨说来听听!”

贺兰祥、宇文震、贺若敦及几位暂不辨姓名的护军将军、参将、校尉人等从大帐中出来,威风凛凛地分列大将军左右,却无一人主动言语。王顸认为这也可能就是宇文太师治军严明之佐证。大将军之下是左右领军将军,此乃是座次更是军规,岂有领军将军尚未言语,麾下护军、参将先发声之理?其军纪之严明,由此可见。

韦孝宽对众人抱拳施礼,道:“来此之前,我等议过,当速派出三千人北上汾州再东进,自汾州东北方向沿黄河西岸南下,一举歼灭渡口守敌,直至占据禹门。”

端坐马上的赵元贵大将军在点头,眼中有笑意,却是不语。

贺兰祥一脸平静,只是在听,并不看任何人,像是默认。

宇文震左顾右盼了一番,急急地垂下了眼睑,再也不看众人。

贺若敦先是向前众人拱手施礼,而后急急地说道:“义川城池之中那来犯之敌不占天时地利,死守城中,坐以待毙,我等当如灭火一般速速出击,何须绕道背面去抽薪?想我三万铁骑,即便齐刷刷地打马而过,也能把义川郡邑踏为平地。更何况,我等若兵分两路,左右包抄,同时出击,打他个首尾难顾,岂有不捷之理?”

众人脸上表情各异,赵元贵大将军疾速地转动着眼睛,看了这个又看那一个,像是希望更多人表达看法,又像是不认可又不好直接反驳。

贺兰祥一直在留意大将军的神色,他似是猜透了大将军的心思,忙道:“我三万铁骑踏平义川郡邑当不在话下,但我等自然是要计较得失,依我之见,太师出兵之前所议,无非是不想有所损失,哪怕是死一匹马,折一杆枪,皆非太师所愿。”

“派三千人北上再东进,自汾州东北到黄河,再沿河西岸南下,谁能保证不费一兵一卒即可歼灭守禹门口之敌?”贺若敦的坚持,令王顸不悦,此非论兵而是抬杠,两军阵前,任何战策都是未知,若要这般无穷无尽地理论起来,敌在暗暗调遣力量,而我千万大军难行一步,此乃兵家之天大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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