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95章 真实用意绝非在此(1 / 1)弩神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王顸默默点头又轻轻叹息,军中之事,本需分级负责各司其职,为将者言说得过多过琐碎,反而令人无从下手了。

韦孝宽挥手令下,武全祥开始调遣部署分工,先是一拨儿士卒持了斧锯麻绳前去伐松木,另一拨士卒分为三班,由手持盾牌的士卒做掩护,挥持镐镢在河滩上挖卵石筑基。

果然,这边众人仅筑两道丈五间隔之石基,对岸即有箭矢飞来,落在十五六丈开外的河水中。韦孝宽面无惧色,却也不言语、

杜牧耕见此情状,自是有些惊讶,忙道:“需对面不停发射,多多宜善,多多宜善。”

言外之意,落在河滩上的箭矢越多,我部胜算的可胜就越大,东魏将士眼下尚不知过紧日子。越是作战双方高度紧张之时,为将之人越是需要放松一些。一战之后,或败,或胜,或生,或死,仅此而已,更多之时机,胜负并非个人之意志所能决定。

对岸,弩机手仍然在发射,箭矢仍然落在水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转瞬间即是。如此这般,东魏军的指挥将领就显得极其可笑了,你的弩机之射程所及,难道你不能目测?若你本人不能目测,你的参军参将之流也该有这番本领才是……

王顸的心情不错,似乎明日即可班师回长安。

韦孝宽更是心情大好,道:“我正有此意!正是要耗尽贼儿们的箭矢!”

言语间,韦孝宽抬眼远望东一里半之外,宇文毓所率人马筑起的高台已有六尺。那一道高台,东西长约三丈,宽约九尺,两层土石夹一排木料。

王顸见状,不由得感慨行伍中最艰苦之士卒,肩挑手提挖泥搬石头扛木料,耗尽万般力气。有时所筑之工事,却也不过是向敌方体现将领之诡道,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这道高台耗尽众士卒之气力,无非就是以表示在此地严防死守之决心。不过,王顸坚定地认为,韦孝宽的真实用意绝非在此。

果然,韦孝宽勒马向西而行,回头看看王顸和杜牧耕,道:“留下他们在此筑工事,以牵制对岸之贼儿们,我等且回去营中,督促征集民船之事。”

一听说要回营中,杜牧耕首先想到宇文毓还率人在那边,当有暗箭难防之类危险,忙问:“郡公爷还需一线督工?”言外之意,理应将宇文毓一同带回营中才是。

韦孝宽抬手指指河对岸筑栈桥之处,笑道:“快看,贼儿们已停工,郡公爷暂且留在那里也无防大碍,待天黑之时,再传他回营便是。”

王顸定睛一看,果然,已筑成的那一段栈桥上,空无一人。

杜牧耕倒是着急起来,说:“依我之计,他们停下,反倒不利于我。”

此话费解,韦孝宽自信了起来,道:“如今不是完全依你之计,而是要依我之计。”

此言有理,两军对垒之事,哪有一成不变之计?势者,因利而制才是道理,若是死守一条道,岂不是有守株待兔之愚?

不过,韦孝宽又有何计?王顸一时猜不透,却突然担心起陈儿洒,天知道他跟随那一队三千人马,会在路上遇到何等敌情?

虽说并非第一回上战场,王顸此刻却是格外担心自家性命,及陈儿洒和杜牧耕二人的安危。

东魏军如此强悍,谁会料到?

至少韦孝宽没有料到,赵元贵也没有料到,更何况那个有些自负的贺若敦?陈儿洒在此人麾下,自然增添了几分性命之忧……

韦孝宽打马前行,却不明说他的计谋。充任护卫之职的士卒们见杜牧耕与王顸还有犹豫,自是不便扬鞭打马跟上,而是齐齐地盯着二人的脸色。

王顸说:“依将军之计,理应不会有错。”

杜牧耕跃马在前,却轻声说道:“未必!今日之事,一切皆无定势,唉,我看未必。”

路边,每隔十来丈远,即有一处刚刚筑成之掩体,仅容两名士卒容身。对此类事,王顸格外上心,细看了几处掩体,总觉得过于单薄,于是问杜牧耕道:“既然有空闲等在掩体中,何不继续加固?砍些树木架在前面挡住箭矢也是好的,何必要待到开战之时再临渴掘井?”

杜牧耕不断地手提马缰绳,让那战马放慢了脚步,与前面的韦孝宽众人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才小声道:“这东西二魏,原本都是拓跋氏一样的胡族后人,他们祖辈都是相信马上功夫,快马强弓,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不以逃逸为耻,归根结底一句话,擅攻不擅守,挖掩体筑工事这类,接受起来都难,又何能令他们用心做精细?”

擅攻不擅守?是不是让人听起来觉得有些傻?

王顸听得有些紧张,前后左右地看看,手心里竟然冒了汗,忙道:“这一回遇上硬弩强弓,本是东魏借他山之石,西魏军若再抱持原本祖辈套路,必定死路一条。”

杜牧耕叹气道:“只可惜我等二人陪绑在此,他们死不足惜,你我兄弟二人岂不是死得冤枉?”

无论何时何地,杜牧耕都格外怜惜自家性命,不知这是否为他最可贵之处。王顸小声说:“小弟也正是此意,你我二人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闲话间,韦孝宽等人回营,已是酉时二刻,太阳已落入营地西边山峦那面。谘议参军贺拔志远迎出辕门,道:“回禀将军,计捉鼠一千九百五十三只,全部投入河中木排上。”

王顸暗喜,只是略感少了些,若有个上万只,方有可能在狼子河那边酿成鼠患。杜牧耕的脸上却是不满的情绪,或许他认为此乃领兵者监督不力,捉鼠之事,岂不是比你们筑工事省时省力?又不至于损兵折将,如此之事还需要别人跟你说明白利害?

韦孝宽点头道:“鼠兵之计,还需继续,且多多益善。”王顸听此言又暗暗欢喜,悄悄地向杜牧耕竖起了拇指。

贺拔志远似是仍然不解鼠兵之计其最终用意,问道:“杜贤兄,让鼠儿过河,究竟有何用处?若鼠儿能退敌兵,还需我等将士如此劳心费神么?”

不等杜牧耕张口,韦孝宽却指了贺拔志远,问道:“民船之事如何?我更在意民船之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