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99章 弟兄们莫骂我狠心(1 / 1)弩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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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众士卒难免有些意外,片刻喧哗骚动之后又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贺若敦继续道:“弟兄们莫骂我狠心,喏,看看我眼下这模样?半死不活,生不如死,行军到半道上,一刀一枪都还未动,我的马先被射中,此乃将士之奇耻大辱也!”

此时,众人中有声音传来:“将军不必心痛,我等即刻出发诱敌的便是。”

贺若敦定睛一看,此时说话的是一个什长,不由得十分欣慰,抱拳道:“曲三盅,即刻起,你不再任什长,改任队长,这百名步行卒由你指挥。”

陈儿洒在旁边听得有些可笑,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如何就升了职级?这不是明摆着,要这个曲三盅感恩戴德地去拼命送死?

伍长,什长,队长,看来这就是宇文泰所定军中职级,伍长相当于后世之班长,什长约与排长同,队长则相当于连长。

什长曲三盅看上去二十多岁也多不了多少的样子,细长眉长,细长的小眼睛,白净的面庞,尖尖的鼻子,身材有些单薄。他下得马来,左手持盾,右手持刀,朝着贺若敦行了个持刀礼,道:“将军不必如此,我等众弟兄皆是此番心情,不过是由我代言而已,请将军放心,我等必将拼死前行,誓将灭掉东魏逆贼。”

拼死向前?陈儿洒心中一阵不适,他觉得,这一刻的感觉非常不好。

曲三盅说完,转身就要走。贺若敦忙道:“且慢,尔等不必沿驿道而行,需到那河边前行方得安全此,那水边上灌木丛生,自是妨碍了贼儿弩机手瞄准。”

陈儿洒听明白了贺若敦这番话,搭眼远望,果然驿道下首的坡地河滩上散敌地生长红毛柳、紫穗槐和芦苇、蒲草等嗜水草木,不由得暗中佩服贺若敦之精明与心细。

刚送走什长曲三盅众人,金泽就把五十名兔头卒带到了贺若敦面前,道:“回禀将军,众弟兄之意,五十兔头卒并排推进,并需至少三十弩机手紧跟,唯有扫清驿道右侧坡地密林中之伏兵,我大部方可前行,望将军三思。”

陈儿洒听得明白,金泽在调集兔头卒之时,众兔头竟也群策群力地及时提出意见供将军斟酌。唉,这才是上下一心之军阵,哪像湘东王的一言堂作派?

“甚妙!”贺若敦强打精神赞叹道:“此计甚妙!金参军即刻再选五十弩机手,速速出发。”

陈儿洒忙道:“将军,我愿与众弟兄一同前往。”

“不可!万万不可!”贺若敦不假思索,直接回绝:“你乃是太师宾客,位属参军,并无冲锋陷阵之理,我当为太师负责。”

位属参军?按你们西魏国的军中职级,比队长还要高贵些,我如何承受得起?陈儿洒摇摇头,低头不语,一时想象不出片刻之后会是如何一个结局。

金泽带走了五十个兔头卒,又调出三十弩机手,原路返回三里,在一处驿道转弯入潜入西坡密林中。

兔头卒可视为后世之特战队员,通常从入伍一年以上兵卒中挑选,可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一类。贺若敦目前五十兔头卒与三十弩机手走远之后,思索片刻,才对陈儿洒说道:“陈贤弟且记,你需时刻在我身边,我在,你在,我不在,你也在。”

此言有些悲壮,难免令陈儿令又心酸又恐惧,正当无言以对之时,一马卒来至马车前,道:“回禀将军,您的爱驹……”

贺若敦瞪起双眼问道:“如何?爱驹如何?”

“死了!”马卒道:“鼻中流出乌血,当是中毒之症!”

“啪!”贺若敦一脚蹬在车辕上,骂道:“好恶毒的东魏贼子!竟用毒弩箭!”

陈儿洒直听得后背上冷汗直冒,也就是说,但凡碰上东魏军的弩箭,必死无疑。

贺若敦为爱驹心痛之时,曲三盅等人却向前顺利推进将近一里地。依黄河水势而在半坡上开凿出之驿道弯曲依然,只是右面山坡上密林中再无弩箭射出,什长曲三盅稍稍心安。

众人不说话,但人人心中疑惑,难道那东魏伏兵看不到河水边行走之伍?

“不可能!一定有诈!”曲三盅的队主于槐果断地说:“小心有诈!”

后世之人对队主之称谓,可能不解。孰不知,此乃宇文泰辅佐元宝炬定鼎长安之后所行军队规制,由基层往上,分别是伍、什、队、幢、军,与后世的班、排、连、营、团。可能后世之人还会疑问,为什么什一级称长,队和幢这一级却称主?此事之解,好比是后世军队之中团一级机关,司令部、政治处之首长同为副团级,司令部是参谋长,政治处却是主任,而后勤处却又比司令部、政治处低半级,为正营级,后勤处之首长称处长,却是与营长、教导员同级。离题有些远,暂且打住。

却说队主于槐,今年三十一岁,长脸短鼻阔嘴厚唇,短腿身长臂力过人,擅长近身搏斗,精于各种短兵刃,乃是兔头卒出身的步战老手,他又道:“东魏贼军,向来战无定法,我等不可轻敌!”

“我等移到驿道上行军试试?”曲三盅小心地望着远处驿道上方的密林子,时有巨鸟起落,却是悄无声息。

不知何故,驿道边坡上大树时有枯死者,如一个秀发落尽之人般格格不入。那些低矮的树木却又异常茂盛,虽是春寒料峭时节,仍能显出勃勃生机。

曲三盅当然心存侥幸,他想为驻足不前的大部队探出一条路子来。不过,队主于槐传了令,众人紧贴河边三四尺高的断崖堤岸停住脚步,算是歇口气儿。

一旦来至战场上,兔头卒出身之人都是猴精的货色,于槐一眼即可看穿曲三盅的心思。此种无脑之人在战场上最扯淡,勇于冒险,痴于单干,斗力有余,斗智不足,往往与集体无益。

于槐道:“盅盅哥你长长脑子好不好哇?你仔细点儿看看哎,让你潜伏在高处林子里,你应该也能射死将军的马,但你绝对射不中我等众弟兄眼下所在的位置。”

古往今来,男人们在战场上交流,往往不需要浪费过多语言,基本都是一点就透,凡事差不多也是一针见血。因为答案过于简单,只能二选一,要么生,要么死。曲三盅被言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喏喏道:“你是说,我等处在弩机死角之内?灯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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