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06章 骨肉相残?(1 / 1)弩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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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僧祐看着王顸,满眼中都是慈爱之情,笑道:“好小子,你呀,唉唉,在老夫看来,你异常聪颖,又比你那同胞兄弟更热衷于马上功夫,大有令祖百战不殆之风!”胡僧祐絮絮叨叨,甚是可爱,几度想离开,又不愿迈腿走人的样子,让王顸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番激动,这老人家倒是处处为我的功名着想啊……王顸很想请教胡僧祐若遇强敌坐拥硬弩,如西魏柱国大将军赵元贵眼下所遇之敌,究竟该当如何敌御?

话到嘴边,王顸还是说不出,虽然大梁国立国四十多年可谓承平日久,人不习战,但也算得是时有小战,胡僧祐又是一个极忠诚之人,尚算得为国征战四十多年之辈。大半辈子在杀人与差点被人杀死之间拼死挣扎,究竟该当如何敌御?这还用得着问么?强敌面前,自当是拼死抵御,主动出击,待机突围,不捷不归!

一想到这些,王顸的后背上就悄悄地冒汗,在他们这些人眼中,义大于天,忠于君王,孝于家国,命不是命,该死的时候就得舍得出去,而我呢?这趟长安没白去,总算是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去拿命相抵,为什么要替他卖命?在抢占禹门口的途中,贺若敦将军麾下那些短命兔头卒,究竟是死于东魏敌军之手呢,还是死于贪功好胜的闵顺西之手?

胡僧祐脚步沉重地告别王顸而去,似是对将门虎子之表现极为失望极为不满,而王顸则在瞬间悟透了人之生命本原价值。

……

王顸回到江陵之次日,云锦和玉奴在十二卫兵的护卫之下前来兰陵别业,说:“奉殿下之命,让我们接郡王回府中去。”这事情让王顸觉得有些奇怪,如何单单接他回去?

“我呢?有没有说我?”王顸迫不急待地问道:“给你们传话的人,有没有说我怎么办?”王顸心中着急,一天也不想在这活棺材里待下去。

“你着的哪门子急?”玉奴说:“有你的好事,终归是你的,别人也抢不了去!”王顸央求道:“好阿姊,快可别这么说,冷落在这里,我还能有什么好事?”

三人正在斗嘴,却见镇南将军府长史宗懔带了人前来宣诏:“奉大王殿下之命,安梁郡王府左卫将军王靖边,迁至镇南将军府,司镇南将军行军参军职!”

行军参军?王顸暗想,看来大事不好,这是准备让镇南将军往哪里去?如何就把我弄去任他的行军参军?

过往之中,宗懔与王家也有交际,如今以王靖边称之,王顸自知这是做给随从们看的。王诏上就是这么写的,他自然也得照着宣。湘东王就喜欢在纸面功夫上精细斟酌,在他看来,一字之差,谬之万里。其实呢,在真刀真枪的你死我活面前,纸面上的东西真的是没什么大不了……

镇南将军,正是萧方矩。去长安之前,王顸已经知晓了萧方矩获封镇南将军、湘州刺史的王命。

与此同时,宗懔也获了一纸任命:湘州别驾。这等于是湘东王给四子萧方矩配了个能力超强的副手。只是,如今听得这一纸王诏之令,王顸难免觉得滑稽,那湘州还在河东王萧誉的把控之下,如何就先封了萧方矩为湘州刺史?

萧誉的湘州刺史之职,可是高祖皇帝亲笔题诏所封,如何说换就换?再者说,既然萧方矩是镇南将军,当初平定湘州之役,为何不是他身先士卒?而是命我家父前往?

王顸跪领王诏之时,安梁郡王萧方略已被云锦玉奴等众人接走,可惜最后连说句道别之言的机会都错过。宗懔见王顸跪在厅堂中发呆,忙对众随从人等挥挥手,示意退出门外等候。王顸明白了宗懔的用意,忙道:“阿父可知此去之吉凶?”

当时之称谓,就是如此令后人不着头绪。伯父、叔父即可称之为阿父,尤其二者感情较为亲近之时。与王顸而言,称宗懔为“阿父”,乃是亲近之尊称,以此表示两家当为世交。

“我儿有所不知,唉!”宗懔轻叹一声,又左右看看门外随从人等之远近,小声道:“湘州贼竖萧誉之文韬武略之治军理政异于宗室诸王,虽已被围半年之久,却自恃城坚粮足将士一心,殊死不降,且屡败屡战,剩勇难敌,而湘东殿下又志在必得之,叔侄之间势同水火,唉唉,这就苦了双方将士,你说,这战局,最终岂不是两败俱伤?”

对呀,我之于安梁郡王萧方略,之于镇南将军萧方矩,之于河东王、湘州刺史萧誉,我与他们三人之血缘关系相等啊,如何要我去灭掉他河东王?王顸一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得凌乱万分,这不就是骨肉相残?这不就是相煎何太急?

宗懔却说:“方今天下之大势实属难料,天子蒙尘,京师尚在贼寇之手,诸方王师皆怀异志,正可谓散沙难聚,覆水难收,按常人之理,高祖诸王中,能稳控家国大局者,舍湘东其谁?”

你如何也这么认为?凭什么就非他不可?王顸突然觉得,与那宇文太师相比,湘东王在知人善任方面还是稍逊了几分。

宗懔像是累了,在一张矮脚木几上坐了,长叹一声,道:“有时细细思量,也难怪河东王不服,湘东殿下本不擅部伍之事,而那河东王又是自幼习武,精于马上功夫,擅于治兵抚众之人,由这湘州城久攻不下便可知,他在治军务理时政方面,河东王可谓诸项皆能,若他兄弟二人南北呼应与其它诸王联手,将来之局势,可是你我等凡人所能预料?”

听此言,王顸沉默不语,又暗暗替宗懔担忧,你到底站在谁的队伍里?若在湘东大王面前言及此番,岂不是要杀你的头?

“走吧,跟我走吧!”宗懔说:“跟我回府去见镇南将军,说不定明日就得出征南下。”

王顸突然心生留恋,说:“刚过了两天安生日子,又要出征南下,到何时才算得出头之日?”话音未落,只听得外面有人道:“就知道你贪恋上了这安生日子!”

陈儿洒!王顸心中大喜,说:“还不快滚进来给阿父施礼?”宗懔道:“他就是我带来的,一直让他在外面候着,让他跟在你身边,也是湘东殿下之意。”

听宗懔这么一说,王顸又有些放心了,自家舅爷归根到底还是想得全面。看来,陈儿洒这二日活得还算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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