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67章 相信预感(1 / 1)弩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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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如割稻,怎么可能?靳丰垒说:“若真是郡中之兵,也未必直接开打,若能谈,岂不是更好?”

往日里在湘东王府中受其谈兵论道氛围之熏陶,靳丰垒一时难解陈儿洒的腾腾杀气,黄鳝洲上只有区区四百五十人,咱们哪里来的底气跟对方硬干?强龙难压地头蛇,咱再怎么强盛,也敌不过在人家的地盘上草木皆兵吧?

陈儿洒望着远处,摇摇头,说:“他们若是有备而来,这跟元魏东西二霸主在黄河边上那一仗极相似啊,咱们少将军亲眼见过那东魏弩机手跟割韭菜一样射杀长安兵,弟兄们都想想吧,大正月里,我跟少将军被宇文老太师派去两军阵前,那形势,可比咱们如今要凶险万倍。”

一说长安,如何就让人觉得那般遥远?

靳丰垒的警惕性极高,他越来越强烈地预感到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此刻,他看不清远处的详情。此前在湘东王府里宿值侍卫的经历,让他懂得警惕之重要性。

生死攸关之时,你自己不小心,谁会替你小心?陈儿洒已经飘飘然,他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他在黄河边的那些时日能算是经历大难一劫么?靳丰垒说:“酒哥,你稍安勿燥,远水不解近渴,你们在黄河边上之事,与眼下无关联,啥用也不起,酒哥你快想一想,前方发现战船之事,究竟应该如何处置?庄参军与郡王殿下此刻理应知晓才是,万一那就是来犯之敌,筑坝的弟兄们也好有个准备嘛!”

“眼瞅着挺近,真要在江面上摇棹划桨赶过来,怎么也得一点功夫吧?”陈儿洒仍是不愿意派人回去禀报,他想干一场硬仗,人活着就是这样,不战不成名。该死之时,不战亦死。

靳丰垒有些着急,转过头去看看后背上方的太阳,至少已是午时初刻的光景。靳丰垒说:“那些人,会不会是在用朝食?”

“么子时辰了?还用朝食?”陈儿洒忍不住笑了,是嘲笑,又说:“要我说,管它么子东西,只要不到咱跟前,先不管他,咱弟兄们藏在暗处,以逸待劳,怕什么呢?”

陈儿洒的嘴上越是说不怕,靳丰垒的心里却是越来越怕,他相信预感,今日之形势绝非那般简直,你陈儿洒仰仗曾经出使长安,又经历过东西二魏在黄河禹门口之役,莫不是居功自傲了起来么?

正当靳丰垒想跟陈儿洒提出要亲眼下山去前面看一看之时,他轻轻地一低头,却看见三里之外的江边官道拐弯处有旗帜在前进!不是缓缓移动,而是急速前行!靳丰垒认定那是人骑在马上,双手举了旗帜,一定是极有仪式感的那种必胜的神情。

丘陵起伏之间,松柏与翠竹为其打了掩护。靳丰垒几乎失声惊叫:“不好!快看!那些货,什么来路?”

陈儿洒循声望去,骂道:“狗子养的,还真是王八吃秤铊,铁了心么?非得去湘州城救驾么?”心中却在暗暗后悔,小半个时辰之前,如何就不听从靳丰垒的主意?又紧张得不敢去看靳丰垒的脸色,嘴上仍是强硬,说:“冯拴柱快马加鞭回去禀报殿下,其他弟兄们架好弩机,咱们干一票利落的,只射人,不伤马,听说,湘州刺史萧誉前两年得了一批良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说不定这些里就有呀!”

探子冯拴柱拉了马往下山的南坡方向走,不多远,又返回到陈儿洒面前,说:“坏咧,酒哥,你看看,”说着,抬手一指,那雁断峰的南坡不远处,也有一支队伍沿江边官道前行,靳丰垒一看,忙道:“干他先人,咱的弩机已够不着人家啦!”

陈儿洒终究是在东西二魏两军阵前经见过世面之人,他果断吩咐:“垒兄你带十人去追那些毛贼,从背后发射,杀一个少一个!”冯拴柱忙问:“那,我哪?我往哪里去?”

靳丰垒不等陈儿洒答话,直接对冯拴柱命令道:“你还得去送信,越快越好,你绕个道,我把那些人拖住,哪怕比他们早一眨眼的功夫把信儿送到呢,庄参军也好有个准备,对吧,快,要快!”

冯拴柱几乎是被靳丰垒甩手推上马的,陈儿洒立即将弟兄们分成两拨儿,一个探子叫汪山虎的,刚刚知道他将与陈儿洒留在原地防守,即在马上向那由北而来的队伍发射两支弩箭,那一面旗帜就倒了,陈儿洒说:“干得好!出手就是狠一点!要稳,要准,要狠!”

靳丰垒带了人马正要启程往南去,听见陈儿洒之言,忙勒住马,远远地望了北面的来犯之敌,说:“分头行动之后,相互顾不了啊,酒哥,咱们今天看来是碰上了硬货,只是,咱们所携带箭矢不足,可得掂量着用,省着点儿用,不见兔子别撒鹰。”

陈儿洒挥挥手中的钢刀,说:“垒兄你放心便是,远了弩箭,近了刀枪,打不赢就跑呗,这有何难?”

靳丰垒心知陈儿洒在故做轻松状,又叮嘱:“洒哥,沉住气,箭无虚发,比猛冲硬砍都强。要知道,凡是带兵之人,最怕死人……”

这叫一个晦气,说给谁听呢?

雁断峰的北面,那支骑在马上的队伍越来越近,弟兄们已经各自占据有利地形,架好了弩机,耐心地等待一矢毙命之发射时机。陈儿洒极快地算了一笔账:弟兄们每人只有五十支弩矢,满打满算灭他们五百来人,就算是一支箭矢一条命,所携箭矢用完之后,如何应急?

陈儿洒一时想不出更好的主意,那支队伍却是时刻不停,铁铸的武士胄上插了一根红缨格外扎眼。探子汪山虎在瞄准,却又迟迟不敢发射。此人短胳膊短腿,脑袋大,脖子粗,臂力过人,摆弄弩机似乎并不在行。陈儿洒站得高,望得远,说:“比那铁胄略下一尺,不正好射中前胸?”汪山虎的短粗的右手食指动了一下,一支弩矢应声飞出去,远处,那一支仅露出铁胄红缨的队伍并无任何变化。

由此可知,那支弩矢并未中人或中马。陈儿洒心中有些失落,暗骂这蠢货终有误了大事之时。

“唉!”汪山虎一拳擂在一棵手腕儿粗的松树上,有几个干瘪的松果落下来,又滚出去几尺远,汪山虎说:“我到树上,见机行事!”说完,也这理会陈儿洒的意思,直接爬上了身后一棵两人难以合抱的老桑树上。

那桑树的叶子随风上下翻舞台,向阳的一面会泛起油亮的光,陈儿洒突然觉得这桑叶不用来喂蚕就太可惜了,若不是在这山上,这老桑树恐怕早就被农人采秃了吧?眼下正是养蚕时节啊,如何独独这老桑树被遗忘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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