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84章 逮着机会果断下手(1 / 1)弩神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果断下手?好吧,那就逮着机会果断下手!要命之处在于,今夜黑的行动有没有能让人逮着的机会?庄瑞霖说:“机会就是运气,都是撞出来的,安卧在睡榻上,猴年马月能等来机会?”

武昌舰疾速前行,眨眼间来至郢州城外水军营寨门外。雨下得不紧不慢,甲板上已浅起细碎水花。持盾牌的军士们披上了蓑衣,风吹得人身上极冷,船舱中军士们并肩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王顸就盼望夜半时分能回营喝一钵热乎乎的稻米粥。

天黑得发灰,灰中透白的那种。远看郢州城墙高耸巍峨,城门楼二重檐上有灯如豆,不甚明亮。城墙外,水军营寨绵延不绝,竹木搭起的寨门横梁上悬挂着两盏三尺风灯。武昌舰与寨门相距尚有一里半,门上望楼中已有守卒看到异常之势,立即就有弩箭飞来。

武昌舰铆足了劲一般不为箭矢所惧,前军校尉邱钢命人全部撤退至船室与底舱中,四十棹手小声喊着号子奋力擎棹。柴怀远站在雀室望台前紧眼前方又行了半里,水军营寨的大门开了,两支没突舰缓缓驶出,分列大门左右又停住,船上有军士高喊:“来者何人?快快停住!若再向前,火箭齐发!”

柴怀远命人燃起了两盏灯笼,一左一右悬挂在雀室飞檐下题有“武昌”二字的匾额两侧,随即又有箭矢飞来,恰恰先后射穿两只灯笼,各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羊油火烛立被风吹灭,武昌舰上众人顿时觉得眼前复归于漆黑一片。

“够生猛的!直接下死手么!”晁志川说。

“老子是柴怀远!死里逃生,跑回来啦!”柴怀远扯开嗓子大喊。

庄瑞霖说:“跟他们讲,江北大营防备松驰,眼下正是夜袭良机!”

柴怀远鹦鹉学舌一遍,水军营寨大门上的守卒却回应道:“柴军候,停在原处莫动,我先报告了祭酒,再回你的话!”

祭酒,乃是祭酒从事史的简称。

南梁时,一州刺史有的将州兵训练管理之权交由祭酒从事史,有的全权委托给王府长史。直白一点说,祭酒从事史,属于刺史府中的军事干部。长史,属于王府中的军事干部,二者可分置两人,也可一人兼任。譬如,河东郡王萧誉,刺史府中即无祭酒从事史一职,湘州诸军调遣,皆由王府长史杜世源发号施令。

郢州刺史萧恪的祭酒从事史叫刘允,此刻正在水军大营中的镇虏舰上雀室中侧卧而睡。刘允知道萧恪的心思,堂堂嗣王,宗室皇胄,怎么可能屈于一个瘸子?奈何侯景让宋子仙在身边安插了太多眼线,这些时日他二人连个交心密谈的机会也没有。由此,刘允也更佩服侯景一众逆贼果真是智谋过人,区区几百心腹竟能挟制几千几万人马,细想想不令人后怕么?若这样下去,江山社稷焉能长久?

传令军士跑步跃上镇虏舰的甲板时,刘允一个激灵坐起来,问:“何事?”

“柴怀远逃回来啦!就在寨门外头!”

“荆州军中之人皆是醉猫?”刘允问了一句,又问:“怎么因来的?就他一个?”传令军士咽了咽口水,说:“他连武昌舰都给弄回来了,船上可能好几十个!”

“哦?”刘允想了想,觉得事体非同寻常,忙说:“你快回去传令,让他原地候着,我去回禀嗣王殿下!”

传令军士小步快跑,一阵风般地回到寨门瞭望楼上,说了刘允之意,柴怀远笑骂道:“老子差一点丢了脑壳儿,好歹把这大舰弄回来,就给我这么个下马威?就这么不相信我?”

骂完,又低了头小声道:“刘允老贼正合我意,萧恪大王若能来,宋子仙也一定能来!若离得咱们近了,你们就伺机下手!”

庄瑞霖凑到柴怀远的耳边,出主意说:“你告诉他们,就说弟兄们饿得不行,又下这般骚气的贼雨,能否送点热饭来?再不济,有啥能吃的,送一点过来填填肚子!”

“对!”晁志川小声道:“他到跟前,咱才有机会搭讪。”

柴怀远大喊道:“兄弟,你的队主是哪一个?跟队主说说,我这些弟兄连哺食都没混上,已饿得直不起腰来!”678看678kxsxs

“队主季澄,你该熟络嘛!”守卒喊了一嗓子,又道:“不能再往前啦!再往前,我们弟兄就得吃板子啦!”

前军校尉邱钢小声下令停止摇棹,柴怀远又喊道:“季澄老兄在哪儿?快来跟我照个面儿!”

前文说过,南梁军中编制承续汉朝军、裨、校、部、曲、官、队、什、伍之军队秩序,因梁皇祖萧衍定鼎江表四十余年而少有战事,致使州郡镇兵渐趋“头重脚轻”之势,即军中官僚多而作战士卒少。而在汉制秩序基础上,萧梁宗室诸王又在各自所辖州郡又任意增减,从而导致各州之间军职称谓不一,且所领兵卒数量却又相近之怪象。

其实,司职水军大营警戒之守卒队主季澄,与水军曲军候柴怀远职级相当,只是称谓不同。不过,严格细论起职级来,曲军候高于队主。

守卒一声高喊:“季队主到!”

柴怀远忙应声问道:“季澄!在哪儿躲着哪?”

“柴军候!”季澄所乘一艘蒙冲小舰,身后黑压压十几个士卒,出了营寨大门即停下,又喊:“柴军候,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回来多少个?”

“狗东西们!就盼我死了么!”柴怀远打哈哈道:“在咱们的地盘上,就那般容易送了命?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一心招降,难免有所疏忽!六个弟兄活着回来,还算不错!”

听柴怀远这么一说,王顸瞬间觉得不踏实起来,暗想,此人不会假戏真做吧?我等众人要这般送了命,岂不是比那萧方渚与鲍泉死得更窝囊?由此看来,无论两军相争还是世上之事,皆不可轻易相信他人,鲍泉过于相信刘泰,结果连安康郡王的身家性命都搭了进去……

正当王顸胡思乱想之时,季澄说:“柴军候,恕我季澄先君子后小人,我不能再往前,你也不能再往前,我已听见大王殿下的船来啦!”

“哦,好哇,我当面向大王请罪!”柴怀远说完,扭头低声道:“准备家伙,瞄准喽!离萧恪最近的,就是宋子仙,那是侯瘸子的踏实恶狗!”

萧恪所乘舰船果然来至水军大营寨门内,一艘极不起眼的青卢舰,甲板上立着二十名持刀的军士。季澄的蒙冲小舰忙靠上近前,行礼禀报:“武昌舰上,曲军候柴怀远带了弟兄们逃回来了!”

萧恪手扶着栏杆,向前探了探身子,问:“带回来多少人?”

“他说六个!”

“啊?就活着回来六个?”萧恪有些难过,那武昌舰上一百多人,就回来六个?

宋子仙半信半疑,他一直躲在萧恪身后,想察觉出一点破绽。萧恪说:“命柴怀远前来,我想知道,那刘泰到底怎么死的?”

“遵命!”队主季澄领后之后,指挥蒙冲小舰上的士卒们摇棹向前,柴怀远见蒙冲小舰在动,忙令邱钢命棹手加速。季澄说:“殿下命你前去,有话要问你!”

邱钢说:“侯瘸子的那条恶狗,你可识得准?咱弟兄们绝不滥杀无辜!”

然而,南平嗣王萧恪身后,宋子仙却喊道:“大王殿下快躲进雀室中去!”

话音未落,两旁的持刀侍卫就合拢到一起,在萧恪面前挡起了一堵肉墙。萧恪反而笑了,说:“不过是一个军中小吏,被人捉了,又逃回来,能有多大的本事?”

宋子仙一把攥住萧恪的右手脖子,用力将他拉进了雀室门内。萧恪觉得手脖子被攥得生疼,有些生气地一甩手,吃呼呼地坐到了案几后面,又碰掉了一个小瓷茶杯,没摔碎,却是刺耳的一声响。宋子仙正要言明自己所疑之处,却听得雀室外又有传令军士来报:“太子前来慰劳守军,已到望雍门外!”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