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93章 以贼制贼,必失人心(1 / 1)弩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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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军校尉邱钢对南平嗣王萧恪说道:“那些侍卫,将来留在军中,随时反咬一口,必成败亡祸患,大王殿下须知,当断不断,必有后患,眼下情势紧迫,倒不如,托付季澄办理此事。”

“何必让季澄背这个锅?且让他们自相残杀去!”说完,晁志川在众人身后拉出了季澄,吩咐道:“你且去青卢舰上,将那些货绑在栏杆上,由着他们向咱这舰上放箭,弟兄们躲到底舱里去,也好身无牵挂地迎敌!”

季澄欣然答应下来,忙指挥青卢舰靠近武昌舰。两舰相距三尺间隙时,他翻身跃过栏杆,与两个军士将那侍卫们从船室中拖出,一个一个地捆绑在舰尾栏杆上。

侍卫们自是不甘心,求饶,怒骂,哭嚎,诅咒,极尽恶毒,不一而足,丑态百出。一个细长脖子鼓眼睛嘴宽唇厚的侍卫破口大骂道:“宋子仙你个畜生,干你老子娘亲,你把老子骗得好惨,老子苦哈哈地跟狗一样,你官居太保,享尽人间艳福,你吃肉,弟兄们可喝着过一口汤?老子今日死了也不放过你,咱走着瞧吧,你也活不过今年冬天。你一家男女老少,早晚都得死在高家人手里!”

宋子仙直听得脸色苍白,眉间似是要拧成一股绳,额头沁出冷汗。刺奸曹参军庄瑞霖一眼瞥见宋子仙的不自在,笑问道:“怎么?惧怕了么?你若一箭若中那个水军大都督,我们就下令放过你这些侍卫!”

“相距遥远,他也未必在船上,我如何能有那个本事?”宋子仙说得满脸无奈,心中却盼着快快飞来弩箭将这些侍卫赶紧干掉,大家也好清静清静,又说:“我命难保,如何还保得了那些侍卫?为将之人,岂能心慈手软?”闻听此言,王顸就知道庄瑞霖在此方面当然斗不过宋子仙。想想也是,一般人能入侯瘸子的法眼么?宋子仙没有一点非凡的本事,能混到人前马后地吆五喝六?

不知不觉间已天光大亮,太阳即将升起,江面上已被映得金黄一片,无风,无浪,平如铜镜。王顸终于发现宋子仙竟也气质不凡,眉宇间隐约可见一股英气,只可惜此人必定活不长,安康郡王萧方渚命丧贼手,湘东大王焉能放过侯景手下之爪牙骨干?

被捆在栏杆上的侍卫们哀号声叫骂声不绝于耳,萧恪听得烦乱不安,忙转头问晁志川:“节下这是何用意?太过残忍了些吧?好歹他们也护卫我这些时日,如何眼睁睁看他们死于非命?”

“大王殿下有所不知,这叫以贼制贼!”晁志川笑道:“只要那个水军大都督敢命人放箭,我保证以此让他失掉人心,殿下且想一想,他下令朝自己的人放箭,比杀俘虏还不得人心!再说,那也不是咱的俘虏。”

萧恪摇头不语,呆呆地望着远处,谁也猜不着他在想些什么。

远远地望去,郢州城楼越来越小,水军大营门外江面上,众舰争相前行,为首的楼船起高四层。各层护拦后边,均站满了持弩待发的军士。离得近些了才看清楚,其名曰南平舰。桅杆上挂着一面帅旗,红底黄字,单一个“任”!

晁志川却问:“会是任约在舰上么?会不会狡兔三窟?”庄瑞霖说:“就怕他不靠近咱们,远远地放弩箭,能伤筋动骨么?如此打法,与两军都是极大浪费,空耗箭矢,还得另想门路。”k作文网kzuenxs

待到那南平舰离武昌舰越来越近之时,南平嗣王萧恪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甲板上,哭泣道:“苍天在上,我等不肖子孙罪该万死,竟将祖宗之基业,败坏至如此不堪不耻地步!以我之矛,击我之盾,天下万民,生灵涂炭,冤冤相报,何时了结?”

谁也听不明白萧恪到底想说一个什么意思,至后半截儿,甚至无人能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

“殿下这是何必?殿下如此,成何体统?”前军校尉邱钢忙上前搀扶,谘议参军朱韬则笑道:“校尉节下有所不知,那舰乃是皇祖天监六年赐于南平王治水军所用,只是这些年天下太平,那舰并未派上征伐用场,但与嗣王殿下而言,南平舰在郢州官吏军民心中意义非凡,如今却被贼军占据为非作歹,大王焉有不非伤之理?”

王顸上前扶起萧恪,劝道:“舅爷哀伤至此,又用何用?当务之急,不该是拿定主意,全力御敌,剪除寇逆么?”

萧恪点头,依然泪流满面,眼看着“南平舰”三字越来越清晰,却又无计可施。宋子仙冷笑道:“大梁今日社稷倾危之患,患在兵不习战,将无勇略智谋,更无制敌决胜之道,譬如眼前之势,若敌手弱不及我,则需虚张声势,以詟其士气涣散其斗志。”

“哦,哦,”萧恪点头,像是有所顿悟,却说:“太保所说的那个詟字,其音为者,其意为惧怕也。”众人一脸懵,王顸忍不住扑哧一笑,说:“舅爷,你也就是这些学问上见功夫,只是这满腹学问也退不了敌兵啊,看那架式,他们要用弩机,快想想对策吧!”

王顸话音刚落,南平舰上已有弩箭如蝗虫般扑向青卢舰。被捆在舰尾栏杆上的侍卫,有两个不幸中了箭。被射中前胸的一个,立即口鼻喷血,头一歪,死了。射中肩膀的一个,没死,似是伤得不重。王顸眼看着那个侍卫一把揪掉肩头的箭矢,甩手丢进江水中,又骂道:“宋子仙,丧你老母!我替你卖命,如今你不为弟兄们着想一丝一毫!将来时日,大丞相不会饶恕你!与我等弟兄今日横死一样,你也不得好死!”

未等宋子仙开口,庄瑞霖劝道:“兄弟,说你什么好呢?君子绝交,不出恶言,既然你当初愿意跟定了侯瘸子南来,就不知道终有一天会横死在乱刃之中?军中之事,向来都是弱肉强食,你随侯瘸子的乌合之众攻破台城之时,可曾想到自己会有今日?”

肩头血流不止的侍卫瞪了庄瑞霖一眼,强忍钻心疼痛,喝道:“你们个个铁石心肠,如何就认定我等众人誓死效忠侯景?如何不肯给我一个悔过之机?你我皆是耶生娘养之寒门庶子,如何就不让效忠于圣主明君?我并非白丁,今后若能在节下军中效力,定能争得不俗功勋!”

宋子仙低声道:“庄参军不必认真,莫耗费闲功夫理他一个且死之人,那南平舰上不再发射,当心任约阴谋另有所图。死活不过是一个侍卫,命贱如猪狗尔,且不可因此误了参军的生死大计!”

绝不绝?绝到家了!王顸听得汗毛倒竖,这侍卫当初如何就看不透宋子仙之为人?若早看透一日,悄悄地暗中下手,取了他的人头,其人生岂不是另外一番光景?

南平舰为四层楼船,甲板上持盾牌军士并排而立,谘议参军朱韬说:“此舰,舷板两侧各有三十处弩窗,那些弩窗后头不知派了多少军士伺机而动。”邱钢说:“不管他,先撤进大营中,护送了殿下,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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