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出十里之遥,张涯拭去额头汗渍,平复着杂乱的呼吸。
未几,他淡然笑道:“丰哥!我们吃些干粮,喂马休息片刻……而后,你带好弓箭,头前领路,我押后走!”
孟谷丰毕竟是逃卒,心中的担惊受怕,比张涯的还多。
“少东家!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一百二十七足贯,还有我们的马匹,真是太惹眼了,盗匪闻着味就来了!”
“无妨!略加休息,我们再回。”
张涯挥挥手,神秘笑道,“呵呵……八个凶煞的党项流寇,我们一起就给办了,还怕这些宵小不成?”
他想保持主心骨状态,就必须露一露手段。
“哎呀!我给忘记了!”
脸色猛一变,孟谷丰惊道,“少东家有术法啊……我每次想起来,都觉着和做梦一样,这旱地惊雷,威能太大了!”
“丰哥!莫称什么术法,就是些小玩意。”
随口更正着说法,张涯笑着承诺道,“等过时日,待它们的品质稳定了,就给你一些,让你也过过瘾!”
“啥!俺也能用?这个……多谢少东家。”
张涯说得轻松,行动却很谨慎。让马匹进食水,稍作休整后,他们走小路,回返九陵塬。
……
独自留守大宅院,祝丽莎虽未表现出来,但心中却很害怕。张涯他们一离开,她就紧闭大门,随身携带大炮仗。
等了整整一天,越发惶恐不安……
夕阳落山之时,她看见了张涯,急忙迎出来:“小郎君!诸事顺利吧?奴奴做好了晚饭,你们快些用饭食……”
见祝丽莎小脸蜡白,双眸中带着泪光,张涯清楚她所承受的压力,毕竟还是未成年的女孩子,独守空落落的塬地。
在这个世道,谁活着都不易,想享受美好的生活,更特么的不容易。
张涯暗中轻叹一声,伸手拍拍她的头顶,笑着说道:“唉!让你独自留下,的确很不人道。从这个月起,你开始领例钱,暂定一千两百!”
祝丽莎宁可担惊受怕,也履行好看守宅院的职责,没有席卷财货、带上马匹走人,可称上忠心不二,当然要提升待遇。
“呀!一千两百钱?小郎君,这个……奴奴?”祝丽莎惊异叫道,刚刚露出的羞涩,瞬间皆无。
“呵呵!你这丫头,不要大惊小怪,你家郎君身怀惊世之术,不会拿不出你的例钱……好了,去盛饭吧!”
张涯安抚好祝丽莎,回身看着孟谷丰。
见其一脸羡慕之色,张涯淡然笑道:“丰哥!你也想领例钱?”
“当然想了!少东家,俺,我……”说出了心里话,孟谷丰神色有些扭捏。
“呵呵!你不要着急。”
张涯安抚一句,语气开始加强,“有些话,我喜欢说在明处……丰哥!等你通过了考察,就会有例钱。”
“少东家!我清楚了,多谢有此机会。”孟谷丰躬身一礼。
“丰哥!你无须唯唯诺诺,好好做事就成……你先去休息,等会儿取三十三足贯,放入你的房间中。”
“少东家!这?”
“按当初说好的,这是你的功劳分成,和例钱连不到一块……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一切都按规矩来。”
……
翌日。
张涯如法炮制,领着孟谷丰再次出发,在另一个村镇——山河镇,出手了两匹三等骟马,安全运回六十足贯。
晚餐后,他泡脚解乏,和祝丽莎一起盘账。
“小郎君!从流寇的褡裢中,奴奴分拣出八千八百钱,还有一千三百克白银、十六块玉石;那日的礼物中,还有三千八百五十……”
“嗯!我知晓了,账面上有多少?”
“小郎君!是二十一万六千八百九十,未算白金、玉石和绢布!”
“呵呵!不错,可以开始开荒整地了。”
“啊!小郎君,开荒不费多少钱吧!”
“你这丫头,不要惊讶。省钱、省工开荒,不能尽其地力,无法旱涝保收……你家郎君不屑为之!”
“啥!旱涝保收?岂不是不会缺粮了?小郎君,这是什么术法?”祝丽莎浑身颤抖,差一点扔掉擦脚布。
“唉!这并不是什么术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享受着小美女的服务,张涯淡然笑道,“嗯!对了,将品相不好的劣钱,都分拣出来……银子和宝石,先储备起来。”
将钱都储备起来,这是犯傻的行为。
只有投资、再投资,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在宁州这个次边境地,所有的投资中,粮食绝对是重中之重。
倘若大战一起,粮食被管控起来,价格指数直线上升,这些钱财瞬间贬值,缩水个几倍都是妥妥的。
事情要逐次完成,磨刀不误砍柴工。
十月初六,己巳。
也是王大林这些木匠、胡家父子和学徒们,汇聚九陵塬地,测试鼓风机的日子。
张涯又是起个大早,灌下蜂蜜水后,急匆匆去拉水。
早饭后,给孟谷丰换药。
虽折腾了两天,但是充足的营养,较好的医疗、护理,他的伤口开始愈合,基本看不到红肿、渗液……
继续用高浓缩黄连汁加炉甘石清洗、包扎。
“丰哥!你这体质不错,伤口恢复很快。”
心中非常满意,张涯笑道,“流寇风波算是过去了,今日就在塬地北侧牧马。不过,你还是躲着点人,再坚持几日……”
“少东家!我都听你的。”
……
这地方交通不便,王大林他们来的快一些,但胡家父子会在中午到。
张涯略加思索,唤来祝丽莎,问道:“丽莎!可有肉食储备?”
“小郎君!都没有了,炸鲫鱼也无。”
唉!为了这笔意外之财,将很多计划都打乱了……
张涯揉了揉额头,急忙唤住孟谷丰:“丰哥!你且暂停一下。”
“少东家!还有啥吩咐?”
“嗯!可会杀羊剥皮?”
“少东家,这个容易,我以前干过。”
“呵呵!这很好。你先去安置马匹,回头帮我杀口羊。”
山羊的使命完成,留着也没啥用,还要操心喂养。宰杀了充当肉食,就是很好的处理办法。
孟谷丰的腿还使不上力道,张涯给其打下手,抵刀子、端盆……
前期工作完成后,让孟谷丰去歇着,顺带照看马匹,张涯带着祝丽莎,分割肉骨、清洗羊杂。
“小郎君!我们……我们要做羊肉羹吗?”祝丽莎脸色有些羞红,因为她暗中吞咽着口水。
张涯暗笑,淡然道:“不做这个!我们弄羊杂汤,一回儿你去烙大饼……嗯!就按十五人份准备,莫要短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