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负责将优生论送到大宋宫内。
当然是性格耿直、聪明又抗揍的人。
譬如范仲淹、韩琦、庞籍、包拯等人。
亦或是老曹家、老高家,这样的勋贵家族。
看看滕子京、胡媛,张涯挑起嘴角笑道:“校订此书,还需旬日,再加上誊卷。旦日后,可呈于范相公、韩相公,庞相公,以及包太守。”
“咦嘘……汝此子!智多若妖矣。”
滕子京摇头感慨道,扭头看向胡媛,“翼之贤弟!远之甚是狡诈,你可要好生教导,莫让他误入歧途……”
“子京兄!关心则乱。”
看看淡然的张涯,胡媛摇头说道,“远之聪慧,触类旁通,眼界高远,进退有据,我不及也……况且,此议甚好,利国利民!”
滕子京站起身来,甩袍服踱步数息。
望着汴梁城方向,他洒脱一笑,说道:“罢了,罢了!老夫何吝此残躯。远之!此书付老夫数卷……旦日后,便携往汴梁,找书坊刻印。”
“滕叔!多谢爱护。”张涯拱手相谢道,“然则,无需你劳心矣,将此书行于曹府、高府,建言他们刻印售卖即可。”
“这儿?远之,此一箭双雕矣!”
滕子京双眼发亮,继而歪起嘴角,“不过!官家厚恩,曹后贤德,高氏小娘,业已许你……可有付礼之章程?”
原本是皇后的高滔滔,此时满打满算才九岁。
干巴巴的丫头片子,张涯能有啥心思。
而且,他对这时代的婚礼程序一窍不通。
便选择充楞装傻,能混一天是一天。
反正还需十年之久。
若是赐婚出现变故,不能继续下去,他更乐见其成。
见滕子京提及,他讪讪一笑道:“高小娘子年幼,且待二八再说。优生论中,业已点明,女子十九岁,方适合嫁娶。”
“哈哈哈!远之……”
见张涯不知婚礼程序,滕子京顿时拂须大笑,“嫁娶虽需十载,然此时已赐婚,汝当需纳采……于曹、高两族,结通书之宜。”
卧去!还要先订婚?
张涯瞬间有些傻脸:“这儿!需要吗?”
“哈哈哈!你说呢?”
滕子京再次笑道,“高氏乃是名将高琼之曾孙,且由曹皇后抚养于宫中……两家皆高门勋贵,岂能缺此大礼?”
完全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张涯一时间有些麻爪。
感觉赐婚之事,越发是个大坑!
还是深不见底那种!
……
知道张涯一窍不通,滕子京便毛遂自荐,充当这位媒人,年后前往京城履新之时,就去拜访曹、高两族。
然则,拜帖、礼物之事,还需张涯亲自办理。用滕子京、胡媛的话说,既不能奢侈,亦不能弱了脸面。
对此,张涯头痛万分。
在书房中沉思一夜,也没妥善的方案。
罢了,罢了!
事情一件件做,先解决优生论之事。
张涯揉揉额头,唤来祝丽莎、卢雪静。
“丽莎、雪静!你们带上月娥、碧尘……开始誊抄优生论上卷,待下卷校订好后,亦继续进行。”
阳凌苑看起来颇大,但人数很稀少。
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很快就知晓了。
知道张涯要做什么,祝丽莎虽未说话,但秀美微颦起来。
卢雪静倒是不客气,嘟着樱唇说道:“郎君!你……奴家?”
张涯穿越到大宋时代,再怎么努力融入其中,但毕竟有千年鸿沟,心心相印的爱情,对他而言是奢侈品,是绝对不存在的。
娶妻也罢、纳妾也好。
大抵是怜爱、责任多于爱情,尽可能的保护她们,努力平衡后宅关系。至于其他的,张涯倒也不强求。
大部分时候,什么花言巧语,也比不上实际行动。
张涯舒展双臂,将她们揽到怀中,坐在他的大腿上。
“丽莎、雪静!这时候担心了。接旨之时,你们倒是欢喜。”
他上下其手,又亲吻脸颊,调笑说道,“好了,好了!你们有啥担心的……高小娘子,还需十载,才能入家。”
“可是,可是!她是皇后所养大。”卢雪静脸色羞红,挣扎着说道,“我们、我们身份低微……”
至于祝丽莎,将螓首深埋,娇颜欲滴,一言不发。
轻抚两女耳垂,张涯笑道:“无妨!无论是谁,出身如何,入我们家,皆一同视之。何况,十年后,我们的孩子都大了!”
祝丽莎、卢雪静受不了如此撩拨。
皆娇弱无力、急促喘息,瘫软在张涯肩头
……
转瞬便是腊月二十八。
三日大雪,停止飘飞。
然则,天空依旧阴沉。
和即将离任的通判高博彦,将所有文卷清理一遍,包拯禁不住揉揉额头,感叹川口坝给予州府的贡献。
九陵水主河谷中,淤田尚在进行。
然则,能积累起家资的农户,大多都是明眼人,再加上州府的宣传,他们清楚这些淤地建成后,便是旱涝保收的良田。
认购的农户络绎不绝。
自川口坝到宁州马岭水,预计可营造两百宋顷淤田。
每宋顷认购价格,高达二百六十贯。或是,用张涯厘定的华亩计之,以五亩为单位发卖,均价二十二贯。
交割到包拯手中,已有四万余贯!
轻轻敲着桌面,包拯陷入沉思。唉!阳凌张涯、张远之!乃是何等之少年,值此一策便可享誉天下……
未几,门房来报:“府君!在张奉直处养病的滕太守,遣使送来奉直郎所写之书册,称:请府君雅正。”
“张奉直?张远之!且去唤来。”包拯微怔,平淡说道。
给范仲淹送优生论,胡媛亲自赶赴庆州,也算是休假兼述职,给范仲淹报告有关张涯的详情。
给包拯送此书卷,便是徐平山的。
降雪之前,他就抵达了宁州。
只是听闻包拯公务繁忙,徐平山这才耽搁了几日。
且不论历史上的包拯性格如何,张涯单凭上辈子有关老包的演义,亦可知晓这位极其清廉、不喜礼物。
除了奉送优生论,徐平山亦两手空空。包拯禁不住点头暗赞,和徐平山交谈数句,便让他离去。
包拯回返后宅,打开油布包裹。
嗬嗬!颇有文采。
看到总则的前几句,他便舒展双眉,脸色挂上喜色。然则浏览一遍,这帅气的白净脸,顿时变得黑青起来。
很好,很好!好你个张远之,真是胆大妄为……哼!还有滕子京这老儿,你倒是闲赋不管矣,让吾来试脊梁直否?
与此同时。
远在前线的范仲淹,也紧锁着眉头,在中军帐中来回踱步。
阳凌张涯、阳凌张涯,你这是要捅破天啊……可此书卷、此书卷,布福泽于天下,立功德于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