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清霄道长述说,张涯神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
来回走了几步,安抚住内心情绪,他回头吩咐道:“月娥!去找丽莎……于我书房中,将东山的地图取来。”
常月娥小脸苍白,急速应了一声,便跑着离开。
如此紧迫的时刻,需要主心骨从容应对。
瞧着常月娥的背影,又看看客厅中的人,张涯暗中感慨着,神色转为淡然,撩开裘衣重新坐下来。
看看清霄道长,他笑着说道:“道长莫急!就算有党项游骑潜入,但他们从子午岭中来,人数也不会太多。”
清霄道长虽是道门之人,但在边境地区混久了,结交的都是三教九流,对党项军力的分布,倒是有些门清。
见张涯如此淡定,让他有些意外。
看了看张涯,清霄道长皱眉说道:“可是……张郎君!至少有四、五十骑,全都是盔甲具在!想必是党项军中的铁鹞子。”
铁鹞子,人马具甲的重骑兵!
然则,只是在历史中有名气。
若是遭遇到火器,这些都是铁罐头!
“铁鹞子!嗬嗬,这又何妨?”张涯淡定一笑,继续吩咐道,“碧尘!你去唤孟谷丰、徐平山!”
……
很快,常月娥取来地图,祝丽莎、卢雪静也跟随而来。
祝丽莎经历过狙击党项骑卒,知晓爆裂弹的威力。此时,她的神态最为淡定,握紧卢雪静的小手,双眸凝视着张涯,满含崇敬之色。
卢雪静虽没有亲身经历,但她从祝丽莎口中,得知阳凌苑中储有武器,和烟花弹一样,犹如旱地惊雷。
虽然眼神有些害怕,但并未花容失色。
张涯淡然一笑,招呼她们二位,站立在他身旁。
“丽莎、雪静!不用恐慌!区区贼寇而已……”
张涯说完话,握握两位小美女的手。之后,他也不摆谱、显得高深莫测,拉着清霄道长,看着这张地图,直接解说起来。
地图山寨前世的绘制方式,虽然水平有限,制作的很粗糙,但比此时的地图,亦要精确数倍。
张涯带着黑枪,外出打猎之时,并非只是游玩。搂草打兔子,他早已将附近地形,包括子午岭浅山区,绘制成地图。
猛的接触新玩意,清霄道长肯定不明白。
他当然要解说一二。
数分钟后,他说道:“道长!请指出,你发现党项人的山谷。”
“这个、这个?张郎君!应该是这个小山谷……”清霄道长仔细辨识,抬手指着地图上,一处山谷位置。
这赫然是柏磁沟附近的一条山沟。
张涯淡定思索片刻,孟谷丰、徐平山急匆匆赶到。
“少东家!听说党项贼又来了?”
“少东家!你请吩咐……这次,我多杀几个!”
他们说话间,都脸色涨红,跃跃欲试。
嘴角挑出笑意,张涯让他们坐下,徐徐吩咐道:“山哥!你带上黑枪,前出柏磁沟查看敌情……小心些!”
“丰哥!你骑快马去西方营地,喊高叔、石叔前来……”
“清霄道长!你受累回趟道观,让各位师父收拾一下,都来宅院安置,确保不让贼寇打扰。”
……
该安排的防护工作,张涯都妥善安置好。
之后,他走出阳凌苑,眺望子午岭,思绪飘飞起来。
有时候就这样,形势比人强。
想藏着掖着的东西,遇到了突发事件,就必须亮出来。
回头看了看赵树起,张涯考较后续的影响,皱皱眉说道:“赵二哥!将四部火龙车,都拉出了吧。”
“火龙车?少东家,不用投石炮了?”
“投石炮守宅为佳,不适合进攻贼寇。”
“进攻?少东家,这……”
“无需担忧!我们必须进攻,不能让贼寇出山!否则,宿麦等农田,乃至土坝,都会被他们破坏掉。”
未几。
领着八十多个壮年厢卒,高德仁、石炯言匆匆赶来阳凌苑。
张涯看了看他们,神色显得很焦虑。
石炯言更是急道:“远之、远之!党项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边关数万禁军都是干什么吃的!我们这些厢卒,几乎等同农夫……”
“高叔、石叔!莫急!”
张涯神色如常,徐徐说道,“从现有情报可推,贼寇应是绕过我军防线,从子午岭中潜来,没有给养等物,人手不会很多!”
“可这?我们却无可有之兵啊!”
双眉紧锁,高德仁叹息道,“能开弓之人,也就这八十多个!还是赶紧调集北侧营地之兵……”
“高兄所言甚是!”
甩了甩胳膊,石炯言补充道,“远之!我们二人虽有勇力,但对行军布阵,稍有不怠……还需万全之策。”
保镖不是指挥官。
这一点,张涯很清楚。再说了,还要投入、测试新武器,其他人根本不了解性能,他只能当仁不让,再次领衔主演。
“二位叔叔,何须惊慌!待徐平山探查敌情后,我们再做详细部署。不过!我若预计不差,有此八十位弓手足矣!”
“唉!远之,你好大胆子!”
“也罢!远水不解近渴……反正塬地马匹充足,阳凌苑围墙坚固,守亦或者撤退,均能保全人命!”
……
傍晚时分。
徐平山纵马而回,急速报告道:“少东家!共有一百五十多名党项贼寇,一人三马,盔甲、弓刀均有……不过,马匹很疲乏,在山坳里修整。”
这不是废话嘛!
这些都是重骑兵。
在大冷天之中,偷偷潜入山地,给养、盔甲、兵器全凭马匹驮载。就算都是良马,山区行军数百里后,还能有多少体力。
不过,党项人派来一百五十名重骑兵,以及数百匹上好战马,如此偷偷摸摸的,就是为了干掉他。
张涯还是颇感荣幸的。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贼寇的这个想法不错。”
他伸个拦腰,轻松笑道,“然则,也需兵贵神速……他们既然要修整,便是我们的机会。高叔、石叔!今夜,我们便出击!”
瞬间,高德仁、石炯言就炸毛了。
“夜袭?不成,不成!”
“远之!你莫说胡话!这会死人的,岂能儿戏……我们要趁这个时机,赶紧召集他处兵卒,组成军阵才能抗击贼军!”
……
等他们二人稍作平静。
张涯笑着说道:“二位叔叔!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党项骑卒在山谷中,根本就施展不开……何况,我这还有新武器。”
“新武器?这个……将宅院角塔上的投石炮,搬下来、再搬到山里?”
“远之!不妥当啊!投石炮虽能投射爆裂弹,可我们只有区区四部,党项骑卒可有上百人,岂能拦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