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入学第二日便跟着车乐乐在军事分院晃荡了好久,所以穆羽对军事分院还算熟悉。
“穆羽?”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穆羽的耳朵。
穆羽扭头看去,却发现是陪伴他来到霸城学院的公良咏,穆羽小跑了过去,开心道:“大伯,好久不见。”
公良咏却皱了皱眉,“梆”的一声,手指敲在了穆羽头顶,埋怨道:“不是说要来辅修军事分院吗?为何没来?”
穆羽痛嘶一声,捂着脑袋道:“大伯,我可从来没答应你要来辅修军事分院啊。”
又是梆的一声以及一声痛呼声,穆羽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太你娘的疼了啊!”穆羽心中气得骂娘,若不是公良咏“千辛万苦”陪着他来到了霸城,他这句话早就骂出声了。
公良咏甩了甩手指头,不满道:“我怎么记得你是答应过我的?”
“你记错了啊,我从来都没说过。”穆羽疼的声音都变声了,蹲在地上解释道。
公良咏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穆羽确实并没有亲口答应过他,当时只是他在说,穆羽点头,却从未开口答应此事。
敲穆羽这两下是有些冤枉他了。
但是公良咏本就不是个良人,最近又和南宫州待久了,脸皮就变得更厚了,所以公良咏面容不改的又敲了一下。
“诶呦喂!”穆羽疼得差点儿趴在了地上。
公良咏摸着山羊胡,缓缓道:“那你去不去!”
穆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却只到公良咏的半腰间,高高的抬起头才能“怒视”公良咏,恶狠狠的说道:“不去!”
公良咏摸胡子的动作一顿,脸色讪讪,心道:“这小子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公良咏眼珠一转,既然这小子不吃硬的,那就来软的。
“穆羽啊,听说你同公良颖关系不错,而那公良颖更是你们这一届第一位捕捉碎纹的人,还破了你们刻纹分院的记录?”
穆羽冷笑一声,嗤笑道:“是又怎么样?”
公良咏没看出穆羽有什么不对,接着道:“那公良颖可是我的亲侄女儿,只要你选择辅修军事分院,那我便让颖儿多指导指导你。”
公良咏再次摸起了山羊胡,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他笃定穆羽肯定会答应他这个条件。
毕竟公良颖捕捉碎纹可是破了霸城的记录,应该是每一位同窗都需要仰慕的对象吧。
谁知穆羽“呵呵”一笑,道了一句,“不用,你们公良家家大势大,我一个小乞丐高攀不起,怎么敢劳驾你们大小姐亲自指导,我还是多叨扰一下庄先生吧。”
穆羽语中带刺,丝毫不给公良咏面子。
公良咏淡淡的笑容在脸上凝固,在听到庄先生之后,脸色更是一黑,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拿颖儿同庄先生相比,这是在嘲讽他还是在不满颖儿比他先一步捕捉道纹?
“这小子看起来不像是如此嫉妒的人啊?”公良咏心有疑惑,但却没往穆羽同公良颖关系变得恶劣这方面想。
毕竟三天前,公良咏才刚刚问过他的亲侄女儿,认不认识一个叫穆羽的家伙;当时公良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道:“当然认识了,我们可是好朋友。”
公良咏不会想到短短三天,公良颖口中的好朋友已经不想理她了。
穆羽永远不会忘记他在向公良咏要风之碎纹时,公良颖目中无人的态度,以及早上肆意的嘲讽着他是个乞丐。
若非找出了散播谣言的罪魁祸首,那被穆羽按在地上打出血的人将不是荣星洲。
“就算我穆羽像个乞丐,甚至连乞丐都不如,但我又不贪图你什么!你凭什么侮辱我是个乞丐!”答应过老头不会做个乞丐的穆羽心中委屈道。
穆羽没了初遇公良咏时的激动,弯腰道:“谢谢公良咏先生送我来霸城。”
公良咏还没从穆羽拒绝他的现实中走出来,此时听到穆羽的感谢,神色一怔之后,才温和道:“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既然是你应该做的,那我就不谢谢你了,公良先生再见!”穆羽挥着小手跑开了。
公良咏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穆羽跑远的背影,傻了。
良久公良咏才摇头轻笑一声,暗道:“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啊。”
公良咏背负着小手走了,心中想将穆羽招进军事分院的心思更强烈了。
这小子,太适合当个军人了!
……
在和公良咏‘相谈甚欢’、‘依依作别’之后,穆羽终于来到了军事分院的藏经阁。
军事分院的藏经阁同刻纹分院的差不多,同样是个三层建筑,里面除了一些书桌之外便是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罗列了无数本书籍。
军事分院的藏经阁是刻纹分院藏经阁的三倍大小,仅仅第一层就有着数百位不同分院学子,拿着不同的书籍静静翻看。
军事分院和国子分院的藏经阁是最受霸城学院学子欢迎的,所以人流量最多;像刻纹分院的藏经阁,人数最多时也只有数十位。
穆羽在一层没有看到车乐乐,便去了二层,刚到二层就见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一个高高的板凳上,费力的擦着书架。
书架其实很干净,并不用擦洗,但车乐乐还是做了,这就是车乐乐;有点儿傻,也有点儿可怜。
在这个人心险恶,只有对别人狠才能活下去的世间,车乐乐这种人会很难熬。
小小年纪便经历了人生百态的穆羽沉重一笑,向车乐乐缓缓走去,想要给他个惊喜。
车乐乐可是念叨了好久军事分院的藏经阁有多好,但穆羽一次也没来过;想来车乐乐见到自己这位期望能“收复燕云十三州”的刻纹师学子,会很高兴吧。
一个人影匆匆路过穆羽,像是有什么急事,在路过车乐乐时身子一歪,“恰好”撞在了站在板凳上的车乐乐。
“诶哟。”车乐乐重心不稳,从板凳上摔了下来。
那人撞到了车乐乐,得意之色一闪而过,但紧接着就大怒道:“你瞎啊。”
车乐乐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还未看清来人,便开始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挡着你的路了。”
那人脸上轻蔑之色更重,“你一个下贱的杂役,连杂碎都不如,还敢挡我的路,你活得不耐烦了。”
被骂做下贱的杂役,车乐乐眼眶之中瞬间便有泪光冒出,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车乐乐的委屈模样,那人嗤笑一声,道:“哼,下次眼睛放亮点儿,要不我就去告诉守阁人,你这个杂役耽误我们学习兵法,让你连个下贱杂役也当不成!”
“当杂役很下贱吗?听说公良辙将军在入学之时,也是军事分院藏经阁的杂役,你的意思是公良辙将军也是下贱之人吗!”穆羽越过围观的三两人群,走到车乐乐身边,开口就为撞到车乐乐的人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碰倒车乐乐的人,穆羽见过,是上次在饭馆儿那位变身成老虎的人,也是巴千青的狗腿子之一。
当时车乐乐凶威大发,吓退了所有人,唯独这个同车乐乐开灵物一样的开灵师,仍不自量力的想和车乐乐分个高低,谁知车乐乐不过轻轻一撞,此人便晕了过去。
“荣星河?”穆羽想起了这个人的名字,接着道:“你是在说公良辙将军也是个下贱之人吗!”
荣星河心头一颤,忐忑道:“穆羽,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从没说过公良辙将军下贱。”
“哦?那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咯?”穆羽冲荣星河竖起了大拇指,啧啧有声道:“我上次见你就觉得你胆子很大,却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连公良辙将军也不放在眼里,高,你实在是高。”
被穆羽这么随口一说,就坐实了荣星河侮辱公良辙将军的事实!
荣星河急得面红耳赤,道:“你胡说!”
穆羽挖了挖鼻孔,漫不经心道:“你刚刚说杂役下贱,公良辙将军确实在这里当过杂役,你这还不是在说公良辙将军下贱?”
“我明明是在说车乐乐下贱?”
“不,你说的是杂役下贱,而不是车乐乐下贱;这说明在你心中杂役是个下贱的差事,而曾经当过杂役的公良辙将军,在你眼中当然也很下贱!”
“你……”荣星河愤恨的指着穆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车乐乐轻轻拽了拽穆羽的衣袖,小声道:“羽哥儿,你怎么来了?”
穆羽呵呵道:“在宿舍待着无聊,来这里逛逛。”接着,穆羽口风一转,道:“乐乐,就像这种敢侮辱公良辙将军的人,你往死里揍他一顿,他才能长记性。”
“哼,就你?你凭什么?”荣星河眼角微抬,轻蔑的看向穆羽,他可是记得上次他变身老虎之后,这个人跑的向兔子一样。
“呵呵。”
“砰”的一声,荣星河的身躯重重的砸在了身后的书架上。
穆羽扭了扭脚脖子,寒声道:“就凭我是你爹。”
“嗷。”一头老虎瞬间出现在书架倒地处。
虎之开灵师——荣星河。
化身老虎之后,荣星河感受着体内快速消失的灵气,巨大的眼眸之中寒光一闪,一个猛扑扑向穆羽。
“嗷。”又是一声虎啸,一头老虎出现在穆羽身旁,高高跃起,跳到荣星河所化老虎的头顶,双爪按住了虎头,猛地用力,两头老虎便同时落在了地上。
“荣星河,我们都是同窗,不要打架了!”车乐乐化身的老虎将荣星河死死的压在地上,口吐人言,十分焦急道。
穆羽挖了挖鼻孔,用荣星河化为老虎的皮毛擦了擦手,又是一巴掌拍在了虎头上,冷笑道:“说了我是你爹,你这个儿子怎么能对你亲爹动手!”
“嗷……”
荣星河所化的老虎不断咆哮,却被车乐乐紧紧的按住,动弹不得。
对车乐乐无可奈何的荣星河瞬间冷静下来,巨大的虎头看向穆羽,咆哮道:“穆羽,你可敢同我公平一战!”
“战你个姥姥。”穆羽又是一巴掌拍在荣星河的头上,然后就没有停下来,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扇在荣星河的脑袋上。
“小爷是刻纹师,知道什么是刻纹师吗!就是你们这些开灵师求爷爷告奶奶才能见上一面的刻纹师;跟你公平一战,你也配!”
“嗷呜……”
被穆羽不断欺辱的荣星河悲愤的呼啸着,然后声音慢慢变小,一脸虚弱的恢复了人形。
荣星河灵气已经用尽,再也不能维持老虎的形态。
车乐乐看到荣星河恢复原形,轻舒口气,缓缓变成了那个瘦小的竹竿儿,愧疚道:“星河,我们都是同窗,不要在打架了。”
“砰”的一声,车乐乐话音刚落,穆羽就瞅准时机,又是一脚踹在了荣星河的胸膛上,同时嘴中大骂道:“来啊,公平一战啊!”
“噗”的一声,撞到了数个书架的荣星河吐出一口鲜血。
“穆羽……”荣星河悲惨的狂叫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也不知是穆羽踹得还是被穆羽气得。
车乐乐小跑到穆羽身旁,紧紧的抓住穆羽的手腕,恳求道:“羽哥儿,不要再打了,他是我同窗啊。”
穆羽闻言,十分“不情愿”的“嗯”了一声,道:“也罢,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他了。”
“你们……”
荣星河气上心头,再加上刚刚穆羽那不留余力的一脚实在太重,又是一口鲜血吐出,然后便十分敞亮的晕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急冲冲的跑上了二楼,急切道。
那围观的三两人群眼光齐刷刷的望向了穆羽和车乐乐,特别是在看向嘴里喊着我们是同窗手上却一点儿也不留情的车乐乐时,悄然多了几分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