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的一楼办公室，穆羽、车乐乐、以及刚刚醒来的荣星河站在一处，对面是那位藏经阁中的白发老人。

老人是藏经阁的守阁人之一，经历过十几年前守卫霸城的那一战，也在那场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胳膊。

独臂老人沉着眉头，缓缓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车乐乐犹豫道：“赵老，对不起，是……”

“赵老，是荣星河说公良辙将军当杂役很下贱，我和车乐乐心中都很崇拜公良辙将军，实在忍受不住公良辙将军被一个小毛孩儿肆意谩骂，这才忍不住动手的。”穆羽毫不犹豫的打断了车乐乐，指着荣星河气愤道。

“嗯？”赵老的眉头一沉，冷冷的望向荣星河。

荣星河双腿一软，颤抖道：“赵老，我没有。”

荣星河快哭了，这穆羽往他头上扣得帽子太大了，这件事要是解释不清，他以后在军事分院可就会寸步难行。

公良辙将军在军事分院的师生中是个什么地位，荣星河很清楚，因为就连他也无比崇拜着那位守住霸城、守住帝都门户的将军！

穆羽冷哼一声，接着道：“没有？你是不是说杂役很下贱，公良辙将军是不是当过杂役？你说杂役下贱不就是在特意侮辱公良辙将军的出身吗！”

“你胡说，我那是在说车乐乐！”荣星河大声吼道。

姓赵的老人瞬间了然，应该是这荣星河想要在口头上欺负车乐乐，却被这穆羽听到了，穆羽为车乐乐出头，将侮辱公良辙将军这件无中生有的事强塞在了荣星河头上。

这位赵老只凭着三言两语就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老缓缓摇头，叹息道：“不管仇怨如何，你们也不应该拿公良辙将军开玩笑，他可是守卫霸城、守卫帝国的第一功臣！”

荣星河见赵老并没有被穆羽言语所迷惑，急忙低头作揖道：“请赵老明察，还学生一个清白。”

穆羽则是皱了皱眉，看着赵老缓缓道：“公良辙将军是不是在这里当过杂役？”

赵老沉思道：“是，公良辙将军在霸城求学时，确实在藏经阁当过杂役，将军也常说若没有那几年的杂役生活，他说不定还做不成将军。”

穆羽喃喃道：“当过杂役就好。”接着，穆羽转头对荣星河道：“你有没有说过杂役下贱。”

“你……”瞬间知道穆羽要说什么的荣星河心中气急，这个王八蛋怎么老是抓着这件事不放，这是要咬死他吗？

荣星河心中有些后悔去招惹车乐乐了。

自从上次被车乐乐撞昏之后，荣星河就在自己的伙伴当中抬不起头来。

“同样是虎之开灵师，怎么你这么差？”这是他的小伙伴甚至包括巴千青在内常说的一句话。

悲愤之下，荣星河偶然知道了车乐乐在藏经阁当杂役，这才想着来藏经阁找车乐乐的麻烦，进而压有时胆小无比的车乐乐一头。

至于万一车乐乐怒火攻心化身猛虎，他打不过会怎么办？荣星河没想过，同样是虎之开灵师，难道他会输第二次吗？

事实证明，确实会，而且他还被一个王八蛋死死的抓着把柄不放！

“我没说过。”荣星河打死不承认说过这句话。

穆羽嫌弃的瞥了荣星河一眼，道:“你是不是个带把儿的，敢说不敢认？”

“你……我跟你拼了！”

备受侮辱与挑衅之下，荣星河终于忍耐不住，朝穆羽冲了过来。

在荣星河将要靠近之时，穆羽身体一错，左脚微抬，去势不止的荣星河便摔了个狗吃屎。

穆羽挑了挑眉毛，指着地上的荣星河对赵老委屈道：“赵老，您看，他还想打人！”

赵老：“……”

“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子。”赵老心中感叹着，忽然间赵老心中一动，这些年帝国给霸城的军费越来越少，军中正缺这样牙尖嘴利的小子去和那帮政客们打交道呢，还是个刻纹师，这就更好了。

对那帮考虑自身利益大过帝国利益的政客们，刻纹师才是核心利益的源泉。

只要培养的好，这穆羽一定能为霸城带来不少回报。

赵老眯了眯眼，笑道：“穆羽，有没有兴趣辅修军事分院？”

穆羽一怔，然后才诧异道：“现在不是应该要惩罚荣星河辱骂公良辙将军，并肆意欺凌同窗吗？”

地上的荣星河血泪横流道：“穆羽，我要杀了你啊……呜呜呜……我哥也是刻纹师，我不怕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啊……呜呜呜……”

赵老摆摆手，道：“这只是件小事，等下再说也不迟。”

穆羽缓缓摇了摇头，心中奇怪这些军事分院的人怎么都想着让他辅修军事分院，有病吧！

“不去。”

赵老再次眯了眯眼，道：“嗯？你竟然不去？那这就不是件小事了。”

“穆羽，你可知罪！”赵老重喝一声，这才接着道：“刻纹师穆羽，你口口声声说崇拜公良辙将军，其实是在肆意侮辱公良辙将军是杂役出身，其乃罪一；你在军事分院藏经阁肆意殴打军事分院学子，其乃罪二；更在老夫面前绊倒……荣星河同学，啧啧啧，你看看，荣星河鼻子都摔流血了，这可是重伤啊，快起来去药堂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可别影响到你的开灵物。”

赵老站起身，背负着仅剩的一条手臂，笑眯眯道：“穆羽，你当军事分院可以任由你们刻纹分院的人在此撒野吗？”

穆羽惊愕的张大了嘴巴，“摔破鼻子会影响开灵物！我看是荣星河摔倒贱出的血进到了你的脑壳儿里，把你的脑子洗了一遍吧。”

车乐乐脸色一急，道：“赵老，您误会了，一切都是我，是我错了……”

穆羽抬手制止了车乐乐，不可思议道：“赵老，您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可实在让人措手不及啊。”

赵老腼腆道：“没办法啊，身为军事分院藏经阁的守阁人，总不能让其他分院的学子肆意闹事吧？”

“乐乐，你回去吧，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赵老冲车乐乐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然后，车乐乐就真不说话了，却也没离开。

赵老微微点头，他对车乐乐这个孩子，还是很欣赏的，就是脸皮过于薄了些。

军人，脸皮薄哪儿有吃的开的，同帝国要军费得不要脸，跟下属和上司打交道更得不要脸。

瞧瞧，这个穆羽就很适合啊；要是兵法能精通一些，再阴险狡诈一些，这霸城就不愁后继无人了啊。

当过多年兵还活了下来的老人心中有七八分觉得穆羽是个当军人的料；而且未来的成就最起码也会是偏将起步。

听到赵老的解释，穆羽“呵呵”一笑，板着脸道：“老头儿，你有点儿不要脸啊，明明是军事分院的学子欺负我这个刻纹师，莫非军事分院的藏经阁不允许刻纹师入内？否则那荣星河怎么要变化为开灵物，他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明明是你先动手的！”荣星河急忙解释道。

“你有证据吗？”穆羽挖了玩鼻孔，接着道：“但是藏经阁所有人都看见你变身老虎，想要挠死我，我看明明是你们军事分院很不欢迎刻纹师！”

荣星河趴在地上，愤恨道：“你……”

赵老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又抽搐了一下，这小子是个刺头儿啊，他只是说不能让军事分院的学子受欺负，这小子立马就说军事分院欺负他这个刻纹师，还连带上了全体刻纹师。

荣星河缓缓站了起来，他知道辩论不过这个穆羽，便对赵老深深作揖道：“请赵老为学生做主啊。”

穆羽撇了撇嘴，若不是这老头还在这里，他不介意再收拾荣星河一顿。

赵老缓缓点头，道：“放心吧，老夫不会让军事分院的学子受欺负的，军事分院对刻纹师如何，霸城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不是某人的三言两语就推得翻的，况且哪怕是刻纹师，也不能在军事分院耍横！”

荣星河满脸的委屈瞬间化为泪水，终于有人理解他了，荣星河再次深深作揖，道：“谢赵老。”

赵老眯着眼睛，接着道：“当然，若同是军事分院的学子，那小打小闹的学院并不会追究，还会为学子免费治疗和赔偿。”

荣星河：“……”

荣星河觉得赵老这话不对劲，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穆羽抬了抬眼皮，他觉得他要被坑了，因为这是军事分院的藏经阁，这是这个老头的地盘。

在被人的地盘上他有理也说不清，况且，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这件事他还不占理。

虽然荣星河说杂役下贱，但确实没有辱骂公良辙将军的意思。

穆羽幽幽一叹，道：“老头儿，直说吧，你想咋地！”

“要求不高，辅修军事分院而已。”

“不可能！”

“那就先赔偿一下那些损坏的书架与那些珍贵的书籍，咱们再说其他。”

穆羽有些哆嗦，道“赔钱？多……多……多少？”

“不多，老夫刚刚掐指算了算，共计一千二百两白银。”

“你他娘的想讹我！”

“你可以这么想，但不能这么说，否则老夫就去找第五沐说道说道了，整个霸城都知道，老夫是个正直的人。”赵老摸着胡子，正义盎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