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没钱还是不想赔？”赵老用仅剩的一只手摸着胡子缓缓道。

一提到钱，穆羽就胆颤，但又实在不愿意辅修军事分院，万一战争来了，他身为军事分院的学子去还是不去？

去了，可能会死得很早；不去，连穆羽也会看不起自己！

穆羽暗叹一声，道：“荣星河只是撞到了几个书架子，不至于赔那么多钱吧？”

得，这小子又将锅甩在了荣星河身上！

赵老气笑道：“荣星河使用开灵物攻击你，确实也有他的不对，一千二百两你们二人一人一半，各自六百两，如何？”

荣星洲皱了皱眉，旋即便舒展开来，六百两而已，他还出得起。

但谁曾想，很快赵老便接着道：“不过荣星河身为军事分院的学子，毁的又是我军事分院的藏经阁，这六百两我们军事分院替他出了。”赵老笑眯眯的看着一脸愕然的穆羽，俏皮道：“穆羽，你那六百两呢，打算什么时候交给我？”

这个老头儿真是招人恨呢！

穆羽抽了抽嘴角，低声再次道：“几个书架子而已，不至于一千二百两那么多吧。”

赵老呵呵一笑，道：“藏经阁内用的都是上好的蔷薇木，价值等同于黄金，若非书架只是坏了几个边角，一千两百两根本不够赔；况且那几幅书架上恰好有几本珍贵书籍，价值也等同于黄金；这些加起来才一千两百两，老夫可没有多要你半点。”

赵老摸着胡子道：“老夫，可是个正直的人！”

穆羽想哭，你这分明是在讹我！还说你正直！你当我不了解行情吗！

蔷薇木比铁石还坚硬，哪里会摔坏了边角；那些书籍分明都是刻印本，又能如何珍贵？

穆羽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倔强的看向赵老。

赵老眼睛一眯，摸着胡子思索道：“三百两？看在你刻纹师的份上，也并无不可。”

“三两！”某人掷地有声道。

赵老打了个踉跄，差点儿摔在地上，诧异道：“你说啥！”

穆羽将手指头往前伸了伸，再次道：“三两。”

赵老眉头挑了挑，气道：“你在打发要饭的吗？”

“不，是我只有三两！”穆羽说的很是坦然。

赵老呵呵一笑，轻蔑道：“三两？我看你最少有六两！”

穆羽倒吸一口凉气，惊惧的看向赵老，“那，六两都给你怎么样？”

“当然……不行；六百两一个铜子儿也不能少。”赵老显然被穆羽气得不轻，一点儿回旋的余地也不留。

“你刚刚才说三百两。”

“那是刚刚，老夫现在反悔了。”

穆羽：“……”

良久，穆羽一脸决绝，“随你怎么着，无论是三百两还是六百两，小爷我都没有，只有这几十斤肉，你想要多少，小爷我割给你。”

梆的一声，穆羽的脑袋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还割上肉了！”

说着，庄易就冲赵老微微作揖，恭敬道：“赵老。”

赵老微微点头，笑道：“小庄来了啊，坐。”

庄易看了看穆羽，对赵老再次恭敬道：“赵老，不知我这位学生何事触犯了赵老，学生代他为赵老赔罪了。”

赵老脸色一凝，旋即舒展开来，心道：“这小子还是庄易的学生啊，那就更不能让他逃了啊。”

穆羽抬头，这才发现先生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此地，心中知道做错事还是在军事分院做错事的他有些尴尬。

穆羽讪讪的笑了一声，道：“先生好。”

赵老眯着眼睛道：“你这学生在藏经阁打架，还毁坏了蔷薇木的书架和几本珍贵书籍，老夫现在让他赔偿六百两，不过，这小子可能拿不出来。”

庄易嘴角抽了抽，毁坏蔷薇木的书架？还有珍贵书籍？蔷薇木的书架是穆羽能破坏的吗？藏经阁的珍贵书籍穆羽看得到吗？

庄易看着赵老笑眯眯的神色，心头一颤，赵老这是在针对穆羽？

心头明了的庄易疑惑的看向赵老，这位庄易在霸城学院求学时就对他多有照顾的老人。

赵老对庄易使了个眼色。

庄易虽心中疑惑，但却配合道：“那该如何？“

赵老笑意更甚，道：“简单，辅修我们军事分院，这六百两老夫就给他免了。”

庄易：“……”

“我不。”在这件事关生死的事情上，穆羽很倔强。

赵老眉毛挑了挑，幽幽道：“那就交钱。”

在庄易的面前，穆羽再也说不出“没钱”的话，因为他怕，怕他这位先生替他交钱；因为他怕，他怕还不起。

庄易沉思良久，终究没有说出穆羽最怕的那句话，道：“穆羽没钱，能不能在藏经阁做些杂务抵债？”

穆羽轻舒口气，还好，先生并没有为我出钱。

赵老轻舒口气，庄小子你上道，不枉老夫对你那么好。

“好。”

“可以。”

穆羽、赵老同时道。

看着赵老闪烁着莫名神色的目光，庄易暗叹一声，对穆羽道：“穆羽，其实辅修军事分院挺不错，最起码有霸城军方作为你的后盾，平常势力再也不敢招惹你，要不你就从了吧。”

赵老摸着胡子点头道：“说的不错，小子，只要你辅修军事分院，老夫保证在霸城之内，绝对不会有人欺负你！”

“可是死得快啊。”穆羽心中说道，随后倔强的摇了摇头。

赵老“哼哼”两声，道：“从今天起，你穆羽就是军事分院藏经阁的另外一名杂役，每月需要打扫十次藏经阁，三天一次，有没有什么疑问？”

穆羽摇了摇头。

“那下次就跟着乐乐来这里当杂役，你不是很崇拜公良辙将军吗，那就先从第一步学起吧。”

赵老的声音让穆羽想扇自己两个耳光。

……

穆羽带着车乐乐回去了，荣星河也不敢多言，灰溜溜的走了，估计以后再也不敢招惹车乐乐了；至于庄易，则是留下来同赵老叙旧，顺带喝喝小酒。

路上，沉默良久的车乐乐终于开口，轻声对穆羽道：“羽哥儿，其实藏经阁内并没什么活儿，就是将书架擦上一遍，防止木头里面生虫；若是地上有掉落的书籍，便放回原处；这些都做完的时候你还可以在这里看下兵书；其实牟先生对我很好，这才为我选了这么一个轻松钱又多的差事。”

“书架不是蔷薇木吗？它会生虫！”穆羽惊叫一声。

“赵老是骗……骗……骗你的。”车乐乐唯唯诺诺的说道，接着才道：“赵老一直在对我打眼色，我也想羽哥儿辅修军事分院，以后能收复燕云十三州；这才没有说破。”

“……”

“两个烧饼，否则我明天才原谅你。”

“嗯。”

夕阳下，两个小孩儿肩并肩的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