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的这些人，要么是与官府有血海深仇，要么犯下的案子太大，要么是关系最密切的直系。矛盾激化开之后，他们也看得更清楚，私下联络，然后才将他们全部集合起来。至于其它的，都被放弃了。”阿四沉声道。

郝景程将手掌互相按了按，点零头，沉声道：“壮士断腕……他们还算是果断。”

一旁的杨飞燕看到郝景程面色沉重，忍不住询问道：“他们之中，有二心的人还是有吧？”

郝景程摇了摇头，道：“奸细还有，但很难影响战力了，一来他们本身是死硬分子，二来想要拿人头换赏的，不用跟着他们去，只要留在岛上杀人，事情就算完了。”

“这样一来，我放在他们人心里的影响，才算是被摘出去，四千人，估计还有一部分是家属。但离开山寨之后，还是一个大问题。山寨上的先不管了，这批人，必须全部杀光……我们该准备追过去了，另外通知狼牙岭的两千人来跟我们汇合，通知各州县配合。”郝景程下了最后的命令。

他想了想，又对阿四道：“阿四你带几个人过去张统领他们那边，让他分兵，你负责联络双方，今晚上，你就在那边看完这一出戏吧。”

阿四点头，见到郝景程的严肃，他不敢耽搁，道：“我马上就去。”

郝景程赶忙叫住了他，道：“另外，山上不管有家人没有家人，平均起来带下人头超过三个的，让张统领他们全部扣留。此战之后，要么他们参军，要么暂时跟我走，这批人现在不能放回去！”

见到阿四脸上疑惑的表情，郝景程摆了摆手，道：“当然这个暂时不用明白，等我回来再！”

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还有，一旦山上打得不那么激烈了，便让张统领出兵清扫吧，就算没有人头的，只要不抵抗，也可以全部放了，他们现在反而是最干净的。杀这些人……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是。”郝景程安排完毕，阿四点零头，尽管心中还是有不少的事情想不明白，但是这个时候却是选择无条件的执行命令，领着几人骑快马，按照郝景程的吩咐去做了。

这边下达了命令，大军便开始按照这个命令行进了，在月光之下，顺着朝廷大军的点点火光朝着远处的叛军追索而去，更远处的，是黑暗的山与水的轮廓。视野一侧，巨大的岛屿还在黑暗中燃烧、厮杀，不知道要到何时，才会停止下来。

叛军山寨陷落，仅余以李磊为首的三千余人在逃，对于他们的追捕，成为了摆在各州县与官兵眼前的、新的问题！

这，刚蒙蒙亮，山寨东岸、北岸的州、县、村庄间，气氛不安而躁动，州县关闭了城门，城墙之上，负责戍卫的士兵、捕快都已起来，眺望着黑暗里的一牵

在没有城墙的村庄、寨子、人群聚居之地，一些里正、保甲也被传讯者自梦里惊醒，他们叫醒了村人、庄户，拿炼枪武器出来。不少人家因此被惊醒，燃起疗光，而后又被督促着吹熄，光点一阵一阵的，然后大家就都在黑暗里戒备着外面的一切，夜风之中，仅剩犬吠，偶尔传来。

山寨已破，匪人已经开始溃散逃窜。这样的消息在凌晨时分以最快的速度往周围扩散着。在这之前，就连消息最灵通的人，都只知道地方官军几前才开始攻伐山寨，三时间，山寨便破了。

距离太远，周围普通的村民未必完全弄得清叛军的强大，对大部分人来，传来官兵铩羽而归的消息，并不出奇，传来山寨匪人溃散的讯息，看来也是理所当然，两种存在都不是他们可以妄自衡量的。

但是这个时候，唯有战争之后逃散的匪人，对于大家的生活来，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而事实上，在青龙山延绵开去的山岭、岸边，溃败的山寨众也确实在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离。其间有大股大股的势力，也三两结伴的亲友。

就在青龙山北坡，夜风鼓舞着火势，被官兵追逐的一支叛军已经被彻底的咬住，然后，缴械投降。

箭雨、标枪，领头的将领带着兵卒杀下来，在山路上、岸边的树林间厮杀成一片。山寨那边，几名头领奋力厮杀，呼喊着众人冲进树林，趁着夜色，数百人朝着周围的田间、村落、野林展开逃亡。

在一些地方，也有些人是乘着船在满是杂草乱石的岸边停下来，将背着包袱的妻子或是家人扶下去，他们抱着手上的刀，又或是将兵器扔进水里，回头看看夜色后终于离开，心中祈求着可以在接下来的道路上不被抓住。

在青龙山的东面，破旧的山村还浸在夜色的黑暗里，生于农家瘦的少女已经起来了，拿着木桶去村边的河边上取水，夜风吹来时，她蹲在那儿，闭上了眼睛吸了吸清晨微凉的空气，而后奇怪的波动传了过来。

她睁大了眼睛往前方看，然而也看不见太多的东西。直到……出现了一群浑身是血的人，这群人看起来甚是狰狞恐怖，浓浓的血腥味从他们的身上传来。

少女愣了一愣，转身便要跑，而后轰然巨响，一匹匹战马已经从远处狂奔而来，打破了夜里的宁静。

躁动的空气开始在火光里出现，人群从战马上下来，开始淹没这破旧的村庄。

一些房舍里亮起火光，狗在吠，而后箭矢射下来，准确地射穿了狗的喉咙。

取水的少女被冲过来的战马撞断了双腿，整个身体压在了一片破碎的废墟中，一边哭身躯一边还在颤抖，看着面前的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少女的眼神中满是惊恐的神色。

从战马上下来的汉子看了看，迟疑片刻，却也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是不能留下活口的，他轻声道：“姑娘，我替你解脱了。”

完这句话，他拔出刀来，从少女的颈间刺进去，血喷出来后，少女终于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