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色已经接近傍晚,李开远并没有下令攻击,而是安排好值夜的军队后,便让大军驻扎下来。
一顶顶蒙古包在大安关前绵延展开,无数的篝火一个接一个的被点燃,在后面解决了科尔沁饶蒙古人陆续到来之后,无数抢掳而来的牲畜也成了今晚的盛宴。
蒙古人是生的浪子,尽管刚刚经历过一场血仗,许多人身上甚至还一身血污,但是在一只只宰好的牛羊被送上来后,他们便完全忘记了战场的残酷,兴高采烈的炙烤着肉食,大口的喝着马奶酒。
有些性格格外开朗的,甚至已经开始对着辽阔的地放声高歌。
马奶酒并不多,每人只有半斤上下。受限于这个时代蒙古饶酿酒技术,这种酒度数并不高,甚至还比不上后世一些度数高一些的啤酒,这半斤不到的酒水,对于这些蒙古人来,完全就如同在喝水一般,距离尽兴还远的很。
不过他们却也十分识趣的不敢同李开远多要,在这战场之上,有的喝已经是不错的了,想喝的尽兴,那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相比于蒙古人大营那喧闹的气氛,汉骑营的气氛却是安静的多,无数人对于肉食的兴趣远远超过于美酒。
在汉地,普通人吃肉的机会可是不多的,有的人甚至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块肉。
虽然在潞州军中,日常吃食已经有了肉食,但是数量肯定不可能有多少。
象如今这种开始放开肚皮吃肉的机会,那可是很少见的。
这种情况下,还没有吃到饱的汉人,自然不可能有蒙古人那种雅兴,为了唱歌,连肉都来不及多吃一口。
这也许是这些汉骑在这艰苦的草原上,唯一的乐趣所在了,只要有足够的肉食,他们可以毫无畏惧的征战到边。
四月初,草原上的野草已经长的十分茂盛了,这也省得了大家四处放牧的苦楚,马儿们自由的在附近晃荡着,一把摇晃着脖子,一边悠然的在地上啃食着青草。
当它们的主人酒足饭饱之后,便会怡然的来到它们身边,从它们身上的搭链上取出谷物精料,一把把的喂给它们吃下。
骑兵白日征战,晚上就必须给战马喂食足够的谷物以蓄养马力,以备来日的征战。
在连战连胜之下,整个大营是悠然的,气氛也是欢快的。
李开远的大帐并没有处于大军最安全的核心,相反却是偏向东边的边缘,此时的他正团坐在篝火旁边,篝火上还有一只烤的油脂不断滴落而下的羔羊。
李开远依旧是全身披挂,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时不时的从烤的金黄的羔羊上割下块的肉,轻轻的沾了沾盐巴,有一阵没一阵的咀嚼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之所以现在还披着甲,那是因为他在等待着建奴的到来。
不用什么太高深的经验智慧,也是可以猜的出来,眼下潞州军骑兵与归义军骑兵近十万人,绝对不是太安口那点可怜的守军能够应付的过来的。
如果正面开战,对面是必败无疑的。
眼下建奴唯一的胜望,就是出其不意的偷袭,如果够果断,够凌厉,造成的混乱足够大,不定还能直接演绎出一幕精彩的以少胜多的杰出战例。
李开远相信,就算建奴明白自已会有所防备,他们也会不得不来,毕竟来偷袭不定还有万一的机会,一旦亮大军正面会战,他们只会被碾压的连渣都不会剩下!
四月的,中原大地已经开始转暖,但在这塞外苦寒之地,依旧是寒风吹的人有些难受。
在已经有半膝深的草地上,巴尔堪正带着数千兵马蹑手蹑脚的行进着。
在大安关口,满清的守御军队并不是一个甲喇,而是整整四个甲喇!一个摆在正面,另外三个则是隐在两翼,视情况危急程度相机支援。
并不是巴尔堪不想将兵力集中,而是因为除了他亲领的这个甲喇之外,其他三个,大部分都是满清八旗中的半大孩子组成。
在皇太极几乎将整个满清能战这兵召集一空,前去入关争夺下之后,辽东境内就只剩下几个重要据点的近万兵力,以及这些半大孩子和老弱妇孺了。
在潞州军向东横扫草原之时,满清就已经收到消息,但是一直到科尔沁蒙古败亡,满清也没有派出哪怕一支军队支援。
不是他们不想派,而是根本派无可派。
辽东境内,满人中的半大孩子还有六十以下的老人,都已经被紧急扩编入伍。
虽然境内汉人数量依旧极多,但是在这个汉人即将打进辽东的当口,满清已经完全不敢再信任汉人了,不要驱赶他们与汉人军队对阵,就算这些人不闹事就已经能烧高香了。
好在潞州军一路向东,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这个意外惊喜,也是给了满清一个极好的喘息机会,一番东拼西凑后,他们也是再次凑出了近八千队伍。
不过这些大部分都是根本没有上过战场的半大孩子组成的军队,他们的战力,肯定不可能与之前身经百战的满清八旗相比。
好在今晚巴尔堪所带的少年兵还算是比较争气,一路潜行而来,却是十分给脸的没有发出半点动静,这让原本还忐忑难安的巴尔堪,也多了几分成功的信心。
一路上心翼翼之下,巴尔堪所带领的四千人也已经摸到了潞州军大营里许之外。
潞州军大营内火光熊熊,无数的篝火和火把,将整个营地照的如同白昼,里面的情况纤毫可见。
大营之中,处处都是载歌载舞的蒙古骑兵,他们有的在对月狂歌,有的在兴致勃勃的围着篝火比赛着摔跤,根本就不象刚刚大战连场的模样,似乎个个都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一般。
周围是围观的人群,一阵阵的打气鼓劲声不绝于耳,欢呼声,口哨声连起,气氛甚是热烈。
无论怎么看,潞州军的大营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备,与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区别。
一切都极为顺利,顺利的令巴尔堪都有些无法想象。
但是巴尔堪却是迟迟下不了决心,他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是根本看不出来。
“愿萨满保佑我们!”
动脑子显然不是巴尔堪这种擅长暴力解决问题的人所专长,耐心思索了良久,依久得不出任何结论的他,只能默默的向着空祷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