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由我来给你们上,记住了,我是镇北军洛城守将张北,教你们弩箭与器。”
张北穿着玄黑将军铠,腰佩将官刀,手抱头盔,估摸着四十岁左右,看身材很是雄伟,说话声音雄厚,中气十足,颇有威严,与那日时雨在后勤处时的屠夫模样不同,这样的张北才符合将军的气概。
学堂里的众人起身行礼。
“见过张将军。”
学堂里不过四五十人,所以张北一眼就看到了时雨,他很欣赏这种有血性的少年,既然来书院求学,那么时雨说不定就要从军,看到又一批优秀将官的诞生,他其实挺欣慰的,这也是军部与书院合作的原因。
“洛城书院一直是越国最重视实用性的书院,你们要学的课业是洛城这么多年来杀出来打出来的,所以洛城书院取了六艺中的射、御、书,还有比剑之礼。”
“今天教你们弩箭。”
张北将头盔和佩剑放在身前木桌上,屈膝跪坐,然后众学子才坐下。
“弩按大小分为两种,一种小型弓弩与弓箭一般,另一种大型弓弩守城,”
“大型弓弩在军营还有城墙上,这个你们到时候去看就行,我只带来了小型弩箭,”张北朝学堂外吼了一声,“给我带上来。”
只见那名亲卫两手各拿了一把弓弩,型号不同,把弓弩轻放在张北身前的木桌上,然后转身离去,不一会又拿来了两把弓弩,桌子上没有地方放了,只好一直握着,他也站立在张北身旁。
“你们大多数人家里都有教你们射术,某些程度上来说,弓弩比弓箭简单,可以在短时间里形成战斗力,七十年前的洛城曾经被凶兽围城,镇北军死伤惨重,那时候的镇北大将军很果断的让百姓装备弓弩,然后在很短的时间里有了很多人守城,这才让洛城晚了几日城破,也拖到了援军到来。”
张北说话的时候感染力很强,有不少人都攥紧了拳头想要去斩杀凶兽,以解心头之恨,这也不是说他们容易热血上头,毕竟洛城的人谁没有个亲人死在凶兽爪下,早就是积年累计的仇恨。
“但你们是书院学生,弓弩这种东西,等你们战斗到拉不动弓箭才有用!”张北说话的声音很大,也有着很多的情绪在这一句话里,他很激动,但更多的是一种这些学子还担不起的责任,如今是他们承担着的。
“所以今天讲的是器,就是保命的玩意,通常在战场上是用不到的,但你们要知道有这个东西,不要突然被暗算了,”张北对他的亲卫说道,“把你的拿来给我用用。”
知道自己前几天说错了话,没想到他这么小肚鸡肠,完全没有符合镇北军守城将的气度,好歹也是千人军队的将军,一点都不讲道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张北亲卫长的任务。
见亲卫有些不情愿,张北又吼道,“有我在,谁还能要你的命,快拿来。”亲卫卷起袖子,他的右手臂上绑着一块木盒,像极了缩小的弓弩,只是木盒不过三寸长,亲卫准备交给张北,但张北却拒绝了。
“不同的器操作都有些不同,大多数是要自己先解开保险,才能射出小型弩箭或者针什么的,你替我讲一下。”
亲卫扭动了几下木盒,也就打开了保险,和卓尔的那件不同,这件是手动操作的,能射出三只小弩箭。
亲卫说道:“不管是什么器,其实威力都不强的,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而且这些小弩箭上往往淬了毒,有些人喜欢用剧毒,大部分人用可以麻痹人的毒,这两样都行,加上必须先打开保险才能射出,自己用还算安全,当然,其实用处也不大,教你们这节课的原因就是让你们小心别人用这玩意杀你,还有这东西挺贵的,对人好用,杀凶兽的时候都未必能破皮。”
然后张将军又讲了一会后就走了,该讲的也就那些,没什么花样,毕竟是掌管千人军队的将军,也不是那么清闲的,张北上一次在后勤杀牛也是因为他受了些伤,就在后勤呆了几天,还有就是那头牛兽是兽王级的,总要亲自动手处理。
亲卫为将军赶着马车,将军端坐在马车里,闭目,老神在在的听亲卫向他报告军中事务,而最后亲卫向他禀报了时雨的信息。
“陈时雨的修为有四溪境,七天前在聚仙楼比剑胜了李难知。”
“有点意思。”张北问道,“他的身份呢,有详细的情报吗?”
这不算小事了,毕竟在十六岁就有了四溪境,未来可期,可惜是燕国人。
“其实我们还不太清楚,只知道时雨和一名中年男子一路逃亡到洛城,那中年男子应该是时雨的父亲,后来他们应该是被追杀,那男子死了,时雨下落不明,可能是逃到了北方的山林里,再后来时雨就杀了三只狼,来到了洛城后勤司,遇见了将军。”
“为何去后勤司卖狼皮,城中皮货铺子他去了吗?”张北搓着下巴,不自主的又坐得很随意。
“去了,问价问的很详细。”
“他怎么知道后勤司的,”张北又甩了甩手,“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是第一层城墙北门守门什伍里的什长告诉他的。”
张北突然沉默,不太想和这赶车的臭小子说话,他总会在遵守军规的前提下惹恼自己,前几天他对陛下有不敬的言论让自己气的踹了他一脚,不管他,让他继续蹦跶,还是陈时雨的事情有点意思。
“将军,四皇子卓尔在招揽陈时雨,也在调查陈时雨,”亲卫又补了一句,算是挺重要的事,但涉及四皇子,有点麻烦。
“既然在越国,在我洛城,时雨小子,你就老实的当一名越国人吧,”张北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在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