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六章 今日没有青冥教徒于此,仍有祸乱生(1 / 1)天凉落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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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场,青石砖,高台,干柴堆,被绑在木架子上的男人。

虽然不是砍头,但也吸引了很多百姓。

被绑在木架子上的男人大声的喊着,声嘶力竭。

“我是无辜的,我是被冤枉的!”

“我是谁,大家还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是邪教徒,怎么可能啊?”

“你们凭什么说我是邪教徒,凭什么?”

本地灵司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了,一身神袍干净整洁,神情平静,他摇了摇头对那男人说道:“你一直对光明神没有敬仰,却不想到你竟然是青冥教徒,这样便不能容你了。”

然后老灵司大声的宣布道:“这要多亏了教徒吴远,是他揭露你邪教徒的身份,让我们记住吴远,他是优秀的神教教徒,也请大家遗忘这名邪教徒的名字,他不配有名字,一切都会在火焰中被净化,愿光明神原谅你。”

“愿光明神原谅罪业。”

“愿光明神原谅罪业。”

众生言,声音如雷霆,震撼耳廓。

诚言很满意这种情况,她微笑着。

时雨皱了皱眉,他推了一下诚言,“你看,被绑在高台上、柴堆里的那人。”

“昨天烟花铺子的老板?”诚言诧异道。

这时候诚言的心有些慌,不只是因为时雨离他很近。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我们找到了这名邪教徒拼命隐藏的人。”一名神教教徒抓住一名小女孩,那小女孩很可爱。

父亲的手脚冰凉,他颤抖着声音,然后拼命嘶吼。

“不,她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们要怎么对我都行,别伤害一个孩子,”

灵司这样说道:“火刑结束后将这小女孩关到牢房里去,也许她是邪魔妖鬼的寄存者。”

“张大伯、李哥、刘大嫂、唐姑姑……”

这些人或是没有到场,或是低下了头,或是反而愤怒地和这名父亲对视。

“你们说句话啊。”男人哭到不能自己,声嘶力竭。

没有人会帮助他了,因为到场的大多是神教信徒。

而普通人对青冥教又很忌惮,他们只是来看看,看热闹,叫声好。

男人越喊越没有了气力,因为没有人回应。

“吴远,吴远!”这名父亲想到了这个人,就是他说自己是青冥教徒的,还在自己的家里找到了自己是青冥教徒的证据。

他突然有了挣扎的欲望。

“吴远!”

“你站出来。”

“是你陷害我,是你陷害我,是你陷害我!”他怒吼,想要从高台下找到这个人,将他碎尸万端。

“卑鄙小人,你站出来。”

老灵司说道:“肃静。”

但这个男人还是骂骂咧咧的不停,问候吴远的亲人,这让老灵司有些脸色有些难看。

然后有一名年轻的神教教徒从高台下的神教众人中走出来,有几名神教教徒拦住他,让他不要矛冒头。

但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大声说道。

“我行光明之事,那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他走上高台,身旁就是那个被绑住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谩骂和他的慷慨激昂的话语让围观的群众觉得不虚此行。

吴远对台下所有人说道:“记住我的脸,邪教徒来报复我啊,你们这些肮脏的虫豸,只会躲在阴影里,站不到太阳之下。”

男人说道:“我和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诬陷我。”

吴远说道:“我叫吴远,是神教信徒。”

他长的真的很英俊帅气,穿着神教白袍更有着说不出的神圣,用力掩盖住的笑意只有那名父亲能看见,这名教徒的影子在阳光下似乎没有什么,却遮住了那名父亲所能见的全部,还要夺走那名父亲的生命。

“畜生,畜生。”

“我和你没有仇怨,甚至和你没有交集,但我是神教信徒,而你是邪教信徒,我必须要做这件事,哪怕我会受到报复,但我义无反顾。”

那名父亲看着吴远的脸,用干涩的喉咙尽量吐了口唾沫。

吴远皱了皱眉毛,有些愤怒。

他掏出手帕擦掉了脸上的污秽,然后对老灵司说道:“灵司,请执行火刑吧。”

一只火把在神教教徒手中传递,慢慢传递到了灵司的手里。

女孩好像明白了什么,开始苦,开始挣扎,但她不过六七岁,怎么能挣脱一名成年人。

“阿爸~”

“不是捉迷藏吗~”

“现在我不玩了~”

“咱们回家好吗~”

“阿爸!”

灵司将火把递给了吴远。

灵司这样说道:“这场神火,应当由你来点燃。”

吴远欣喜道:“定不会辜负光明。”

那名父亲不骂了,他尽量用干涩的嗓子说最温柔的话。

“娃儿,闭上眼,阿爸再和你玩个游戏,我不叫你不许睁眼哦。”小女孩已经哭的不像样子,然后闭上眼睛,继续哭。

“娃儿,烟火好看吗。”(这句没人说,是回忆杀)

……

“你真的不给我一份神教的令牌?”时雨和诚言靠的很近,小声问道。

“我没有了。”

“神木呢?”

“我身上什么都没带,我本身就是在逃命好吗,别说话了,咱们走吧。”诚言有些急了,这事不是他们能管的了,自己为什么要来啊。

时雨看着诚言,想用力看清那张黑纱下诚言的表情。

时雨说道:“那你走吧。”

诚言呆住了。

时雨拨开人群,尽量不伤到行人,朝高台走去。

群众看他背着长剑,也就不敢说得很大声,但还是对时雨的行为很不满的,看戏就看戏吗,你挤人干嘛。

时雨翻过栅栏,跳入了神教众人的视线里。

一个带着黑纱斗笠,背负长剑的男人。

“什么人?”神教信徒问道。

时雨认真想了想,他是谁呢?

落雪城主?

这个没用,很多人都不知道。

燕国的苦大仇深?

还不到燕国,那仇也不是他的。

洛城书院的学生?

这个倒是有点意思,但不够份量。

神教执剑教谕齐添的弟子?

这个只是时雨对齐添的敬重。

启明灵司?

这个的话,启明灵司的身份牌他早就给林远了。

他只是恰巧路过。

“路过的。”时雨回答道。

“你想干什么?”教徒诘问道。

“看不惯,意难平。”时雨回答道。

这样的回答是不能让在场的人满意的。

“你遮住面目,这样打扮莫不是青冥教徒。”吴远说道。

群情激愤。

“你把火把放下,我不许你杀这个人。”时雨平静地说道,却不回答他。

吴远握住火把的手有些颤抖,他强忍着害怕将火把丢尽柴堆。

却有一把长剑掷出,如黑影掠过。

火把被长剑击飞了出去,滚落在青石砖上,依旧燃烧着。

老灵司说道:“抓住他。”

吴远说道:“他是青冥教徒,我记得有两个带黑纱斗笠的人去见过烟火铺子老板,他们都是青冥教徒。”

就这时,车迟元终于翻过栅栏,走进刑场。

这人脸上蒙着白布。

“先生,我来晚了。”

车迟元有些急躁,他刚才一转眼的功夫下,时雨就离开了,诚言却好像也在暴怒的边缘,他当然不会管圣女如何,只好拨开人群跟了过去,但人真的很多,还要给自己蒙面,他现在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时雨跑到那位抓着小女孩的神教教徒身边,抓住他的双肩,很用力将对方双臂卸了,让对方一时耷拉着手臂,保证对方没有力气打到小女孩。

然后一腿将神教教徒踹飞出去。

时雨尽力安慰小女孩,梳理她因为挣扎而乱乱的头发:“昨天的烟花很好看的。”

然后时雨对车迟元说道:“车,咳咳,护住小姑娘。”

脸上蒙着白布的车迟元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很多教徒拿着兵器冲了过来,而时雨此时并没有兵器,因为自己的长剑已经掷出去了。

“先生,用我的剑。”车迟元将佩剑递给时雨。

时雨没有接,而是解下自己的剑鞘,握在掌中。

“你护好自己和小姑娘。”

然后时雨握着剑鞘,低伏着身子冲了出去,一击刺中来敌的肋窝,对方瞬间握不住刀,时雨趁机夺刀,将剑鞘又系回背上。

时雨反手握刀,用刀背砍到了许多人。

在场的,没一个能打的。

时雨走上高台,吴远有些害怕,他是没有带武器的,毕竟他要亲自点火送人去死。

灵司的年纪很大了,他也不是时雨的对手。

老灵司拦住时雨。

“你有这样的修为,何必做贼。”老者气愤地说道,就要慷慨赴死,等时雨一刀劈过来。

时雨收刀负在身后。

车迟元带着小女孩将时雨的长剑捡起来。

时雨看着栅栏外的群众越来越少,但留下来的多有死意,自己好像是他们的仇敌,这些应该是神教信徒了。

时雨说道:“现在可以讲讲道理吗?”

老灵司不屑地说道:“用刀讲吗,那老朽也只有一死罢了。”

“你觉得我是青冥教徒?”

“当然,不然你为什么来劫刑场?”老者感到了一丝不对。

“我杀人了吗?”

“可他们全部都被你打倒了,都被你打伤了,他们是无辜的。”老者的眼神又锐利起来。

“我杀人的了吗?”

“你想说什么?”老者不耐烦了。

“我问,你回答,我杀人了吗?”

“没,没有。”

“小女孩做了什么恶事?”

老灵司没回答。

“那烟花店老板做了什么恶事?”

“他,他是邪教徒。”老灵司说道。

“他做了什么恶事?”

“没有,我们还没找到罢了。”老灵司倔强地说道。

“好,那你说他是邪教徒,证据呢?”

“吴远看到他和邪教徒有往来,还从他家里搜出了一套黑袍。”老灵司指着柴火堆里的一套黑袍,“这就是证据。”

“不过是一套黑袍而已,能说明什么?”

老灵司不说话。

时雨用刀指着吴远,说道:“吴远,你穿上这件黑袍,不然我砍了你。”

“你休想侮辱我们神教教徒。”老灵司要和时雨拼命了。

但很快就被时雨放到在地,时雨用左手钳住老灵司负在身后的双臂。

“快点,吴远。”

吴远用颤抖地手拿起那件黑袍,套在身上,很是狼狈。

“光天化日之下,有一个人穿着黑袍,你不应该抓住他,施以火刑吗?”

“是你让他穿的。”老灵司气愤地说道。

“反正他穿上了,我还举报,我见到吴远和一名邪教徒有勾结,如果你觉得我是邪教徒的话,那就当是我好了,去把吴远烧死吧。”

“强盗逻辑”老灵司说道,“你现在用武力逼迫吴远,那你说什么当然是什么。”

“你也是。”时雨笑着对他说。

老灵司的身体颤了颤。

“你,什么意思。”

“我真的只是路过,所以我不想杀人。”

时雨放开对老灵司的控制,他走向吴远,抬起雪亮的大刀。

“今天我只除首恶。”

“饶命,饶命!”吴远跪在地上求饶,他不过是想混出点名头罢了。

“砰——”

长刀插在高台上,晃了晃。

吴远身体颤了颤,感觉失禁了。

“切——”时雨本就没想杀他,看吴远这熊样,现在事情应该很清楚了。

此时车迟元走过来将长剑递时雨,时雨用长剑隔开束缚着烟花店老板的绳子,他和他的女儿拥抱在一起,差点哭干的泪水继续流着。

“感谢恩人,感谢恩人。”那名父亲教着他的女儿向时雨跪拜。小女孩奶声奶气的朝时雨跪拜,叫恩人。

“先生,”从车迟元崇拜地看着时雨。

时雨看着已经失神的老灵司和失禁的吴远,突然感觉很悲伤。

时雨对男人和他女儿说道:“我带你们走吧,这里还是容不下你们的,愿意吗?”

“好,这条命都是恩人给的,去哪都行。”那名父亲说道。

“走。”时雨说道。

走出栅栏的时候,还有不少百姓围着。但没有人敢拦路。

毕竟时雨很强,万一他拔剑怎么办。

“对不起,我刚才没敢出声,你和孩子活着就好。”

“对不起。”

“对不起。”

这些声音隐藏在人群里,却还是让那名父亲有了些许宽慰。

“我要走了,你们多保重,我家里剩下的东西你们分了吧,也别浪费了,就是院子里有我埋的一坛好酒,原本想着娃儿长大了,嫁人了就能用上了,张大伯您喝了吧。”

“保重。”有人喊出很大的声音,然后擦掉眼角的泪水。

时雨带着车迟元和父女两人就此离开了,老灵司也明白了什么,没有派教徒拦住他们,反正也拦不住,他狠狠地打了吴远一巴掌,叫爹也没用,就是狠狠地揍他。

(小地方,官府估计也就十来个差役)

“先生,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一样,讲出那些大道理,做行侠仗义的事?”

“多读书,多修行,多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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