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言不会游泳，便用元气拨开水流，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到河岸。

车迟元也是个半吊子，等到车迟元将溺水的晴光推到河岸上时，他就看到诚言正在救治时雨，而时雨则不断的吐出污血，手臂黑紫，还渗出黑色的血液出来。

“圣女，我们该怎么救先生？”

诚言在替时雨诊治。

“蛇毒狠烈，加上战斗时血液流动迅速，蛇毒已蔓延全身。”

车迟元一听便急了，将晴光扔在一旁，当场就给诚言跪下了。

“请圣女救先生。”

其实圣女有些慌，因为救时雨的代价太大了。

“我……”

诚言抿了抿嘴，有些说不出话。

“圣女一定有法子救我的先生，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你，”诚言说道，“你守在周围，不要让其他凶兽靠近，我来救我师弟。”

“好，”车迟元说道。

他要不是他为了救晴光，他也能帮先生一把，最不济能替先生挡一下，时雨算是车迟元的偶像吧，虽然时间不长，但车迟元也跟着时雨见了很多事，走了很远的路了，他真的很崇拜时雨，所以他也想跟随着时雨。

他喜欢晴光，因为晴光漂亮，可爱，傻乎乎的。但是一个男孩为了救她终究还是导致了自己的心结。

他不喜欢诚言，因为她很刻板，时雨去劫法场的时候圣女没有帮忙，而是离开了。

车迟元看着昏迷的晴光，眼神有些复杂。

车迟元愤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拔剑在大蛇的尸体上刺了几剑。

然后车迟元将她按压她的胸腹，晴光吐出了几口水，发丝凌乱，但还是很好看，车迟元很喜欢，但感觉很罪恶，他呆滞了一会，然后拿起佩剑走远了十余步。

他在守卫所有人。

晴光迷蒙着睁开眼，有些痛苦的咳嗽着，就看到车迟元走开了，虽然她溺水昏迷，但她知道刚才是车迟元救了她，便有些害羞，不敢看他，只是害羞。

诚言看了一眼时雨的伤势，叹了一声，将时雨放在自己的腿上，让时雨仰起身子。

她将手放在时雨黑紫色的右肩，辉光凝聚在手掌间，触碰着时雨黑色的肌肤，便像是一滴清水融入了墨汁里，那一处的黑色浅了一些，但还不够。

诚言逸散出光明元气，渡给了时雨，像是无数滴清水义无反顾的冲入墨汁里，将蛇毒压制到时雨的右手臂上，

慢慢地，时雨的手臂上的黑紫色也淡了，现在只是暗红色，但手掌还是黑紫色。

诚言拔出了发间的簪子，用簪子划开了时雨的手掌，污血流出，但时雨还是虚弱。

诚言维持着元气的消耗，整个人也越来越虚弱，元气耗尽，气海干涸。

像是褪去了血色，整个人苍白的像纸一样。

诚言勉力让自己不要倒下，虚弱至极，现在她连说话都是一种痛苦。

“晴光，车迟元，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

水滴顺着岩石滴落，落入巴掌大的石头凹陷里，积成了一汪小水潭，诚言虚弱地倚在石壁上，闭目修行，偶尔看着水滴发呆。

时雨睁开眼睛，像一场梦，睡过了几次长眠，一切如梦幻泡影。

只有虚弱和无力，但身上还是有些赤红，毒还没有除尽。

时雨恍惚了许久，终于清醒，看见自己手臂上还没有擦干净的污血和手掌间的划痕。

然后时雨看向诚言，她正好在看滴水穿石。

诚言和时雨的目光交织。

“醒了？”诚言平静地看着他。

“嗯。”时雨突然有些羞愧，“感谢圣女救我，”

他知道圣女能救他，也知道圣女会救他，所以他才敢中毒，最多是受伤罢了。

光明是药，最温和的药。

圣女的修为不说，但同年龄中她的光明元气应该是最纯净的，现在这样虚弱，应该是把干涸了气海，每个十天八天的恢复不了元气，或许还要更久。

时雨很满意，因为他这次终于感觉到气海的变化了，他很快就要到下一个境界了，算是不小的收获。

或许都不到长安他便是湖境界的修行者了。

“不客气。”诚言看着滴水，随意的回答到。

时雨感觉自己的右手臂还不能活动，勉强用左手撑着自己坐起来。

“车迟元他们呢？”

“他们去烤了一些蛇肉，怕柴烟呛到我们，就出去烤了。”

“你怎么样？”时雨问道。

“元气尽耗，身体亏损，但比你强一点。”诚言摇了摇头。

“还要继续走吗，现在我们两人都没有战力？”

现在四个人里两个是伤员，一个是侍女，只剩下车迟元还有几分战力，但也就那样，毕竟只是潭境界。

“吃完饭再谈这件事吧。”诚言低头说到。

她很想快点到长安，但众人的状态不太好，去长安送死吗？

脚步声从石洞外传来，还没等两人警惕起来，车迟元的声音就到了。

“圣女，蛇肉烤好了，你要吃一点吗？”

然后车迟元就看到时雨勉力坐着，手臂赤红但脸色苍白。

“先，先生，”车迟元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手里的肉串也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您醒过来啦？”

“对啊，”时雨说道。

“你先出去，把烤肉给我吧。”诚言对车迟元并没有好脸色，时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先生？”车迟元有点怕圣女，而且圣女又救了时雨，车迟元现在很尊敬她，只好求助时雨。“先生还是要吃东西的。”

“我喂他。”诚言笑着说道。

这下让车迟元怎么说，只好将几串烤蛇肉都交给诚言，然后马上离开了山洞。

待车迟元走后，诚言便没有说话。

“不用了，我还没那么虚弱。”时雨有些不好意思，总不好让姑娘喂自己吃饭。

“没事，我本来就没想着要喂你，”诚言狠狠地咬了一口蛇肉，或许是因为饥饿的原因，蛇肉意外的好吃，让她的脸色有些红润。

“你生气了？”

“修行者虽然能用元气压制毒性，但也不是什么蛇毒都可以沾的，这次我都差点没救回来你。”诚言有些愤怒。

时雨看着自己赤红的右臂，慢慢握紧了拳头，却没有实感，好像不是自己的手一样。

“又避不了，我不拼命大家都活不了。”

诚言抿了抿嘴，有些委屈，这些都不是她该承受的。

从神教圣女到被清明教追杀，现在逃命，其实并没有很长的时间，但却经历了许多事了。

“把食物给我一份，我有些饿了。”时雨说道，有些笑意，嘴角微微上扬。

诚言起身将蛇肉交给时雨。

“我们现在该怎么去长安，我想快点去长安。”

“别想了，慢慢养伤吧。”时雨啃着蛇肉，抽空说道。

……

“已经好几天了，你还走不走啊？”诚言靠在山洞门口打坐修行。

她现在恢复的还不错，能够自由行动了，但最好还是不要动手。

时雨手臂的颜色慢慢变淡了，但还是有些不正常的红。

蛇毒在慢慢减少，但还不够，时雨的伤想要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还需要半个多月，也事最好不要动手。

但诚言真的有些无聊了，每天都在山洞中打坐修炼最无聊，而且现在自己还想要快点去长安，青冥教对越国的大规模渗透已经开始了，就诚言自己见到的和从时雨那里得知的还不只是敢青冥教刺杀圣女，而是青冥教已经开始在摧毁神教北门的根基，更有人借着青冥教的存在借神教北门的力量行恶事，这事诚言最痛心的。

神教北门要是不快点发力，不，就算是神教北门发力也未必额能撼动这些疯狂的清明教徒，最多只是止损，还要见到越王，需要越国的力量。

越想越急。

诚言看着时雨，他倒是悠闲。

（其实越王也看不惯神教北门了，但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是两教的争取目标）

时雨看着山洞外的车迟元和晴光。

这几天都是这两人在照顾两位伤员。

“我突然发现有个学生还不错，”时雨看着车迟元笑道。

“你才多大，也好意思当老师。”诚言不屑道。

车迟元这几天真的成长了许多，以前他只要跟着时雨走就好，跟随着时雨，不论怎样的局面都没有问题，但现在需要他站出来了，他这几天已经杀了好几只凶兽了，凭自己的剑。

晴光看着车迟元有些害羞，因为车迟元救了她，还……

她年纪还小，有些春心萌动。

平时也不怎么见同龄男子，而时雨是齐添的学生，不是她能奢望的，而且时雨的性格也不太好，至少晴光不太喜欢。

车迟元握着佩剑，身上还有一些血迹，他又去清理了附近的野兽，也算是练练手。

现在他舞剑，刚才有所得。

忽然元气聚散，在车迟元身体周围冒出了浅浅的白气，这些都是元气，这种程度元气已经不算微弱了，绝对不是潭境界能做到的。

车迟元破境。

看戏的时雨露出笑容。

“先生，我破境了。”车迟元大声说道。

时雨也看着他，懒洋洋地说道：“等了你很久了，我们走，去长安。”

诚言对时雨说道：“原本觉得你有学生挺奇怪的，现在感觉不奇怪了，理所应当。”

时雨反问：“为什么？”

“因为你显得老气。”

（伞丢了，剑鞘丢了。包裹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