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青铎一战后,时雨告别赵子君,来到了待贤坊租了一间院子。
这间院子的上一位租客今天离开长安,便是因为落榜多次,再无余钱在长安生活,只好收拾包裹回家。
院子的主人也知道这人快没钱交房租了,能快搬走就搬走,不然到时候拖欠了租金又难处理。
时雨和车迟元入住这间院子,租客便收拾包裹离开,这人不修边幅,整个人只剩下“颓废”二字,狼狈的像一只败狗一样。
两人看他走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包裹,整个院子里除了桌椅,连几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租客开口说道:“柴房里的书大都是我抄写的,还有一些是从东市字画街淘来的,反正我带不走了,想要你就留下,不要就当柴火烧了,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要是想暖和你就多烧一些。”
这人说完便走了,只背了一件包裹,也该回家了。
“先生,科举这样难考……”车迟元在想该怎么形容离开的这人。
“科举不难不是才奇怪吗?”时雨打量了一下这间院子,虽然很穷,也还算宽敞,有一间屋子和一处放杂物的柴房,院中有一颗老树,因为天冷也没有生机。
“那他怎么今天走啊,再有一个月便要科考了,要走不应该是上一年就该走了吗?”
“最可怕的是认命了吧,这人要是上一年就走了,说不定回家取了钱财还会继续参加科考,估计是认命了,不想考了,”时雨说道,“何况长安米贵,居不易。”
时雨买了一些家具和扫帚簸箕,还买了一张床和两人的被褥,将这间院子打扫了一下,将放杂物的屋子清理出来,给车迟元安置了一张床和一盏油灯。
从放杂物的屋子里找到了几只被折断的笔,还有离开那人的一些书画,最老旧的那些还好,纸张尚新的那几幅简直是儿童的信笔涂鸦。
从这些东西里勉强找到了几摞白纸和毛笔砚台,再去买些墨就能写字画画了。
在屋子里发现了一只火盆,里面还有没烧完的书册,旁边便是书架,挺大的书架只摆放了一半,或者说烧空了一半。
从这位考生的生活窘困中,时雨是真的感受到了危机感,刀剑锋利他有长剑相迎,可没钱该怎么破,这里能打猎吗?
时雨将对方的画纸从柴房里搬来捡着难看的烧了,留下一些不错的以后再烧,最后烧这些书籍。
“这人好多旧书啊,不考科举应该挺有钱的啊,”车迟元感叹道,“怎么就想不开呢。”
“你也要去参加科举,”时雨将纸张丢入火盆里,两人靠着火盆取暖。
“先生,我,我没这个天分的,我不认识太多的字。”车迟元说道。
“武举。”时雨叹气道。
“那行,”车迟元咧嘴。
安置好后,时雨和车迟元各自睡下。
次日。
天还未明,时雨便被冻醒了,虽然有厚被盖在身上,但还是挡不住寒意,好在修行者身体强健,不会因为这点寒冷就生病,但也睡不着了。
时雨推开屋门,见屋外积雪已有半尺,没过脚踝。
“真是大灾,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
时雨烧了一锅热水,简单洗漱过后在院子里赏雪。
虽然这飞雪是六月大灾,夺走了无数人的性命,毁去了无数的粮食,但真的很好看啊。
“那它好看的便好看,它犯的错便是错。”时雨这样想到,然后伸手接下了几片雪花,冰冰凉凉的,然后它们在时雨手心融化。
时雨听到院外喧闹,便走出院子,能看到街上有清扫积雪的百姓,马车拉着一车雪走过。
一名官差走过来对时雨说道:“新搬来的,快把积雪堆到你家门口,我们好把积雪带走,不然过了时辰你就等到第二天吧。”
时雨点头,然后转身回到院里。
时雨打开柴房的门,一股凉风瞬间侵占了这件柴房,让裹着被褥的车迟元一个激灵醒来。
“先生,怎么了?”他有些茫然地问时雨,毕竟应该没什么大事。
时雨说明来意,便让车迟元洗漱好后随自己一起清理积雪。
院子不大,两人处理积雪也很快,然后帮着官差将积雪铲到装雪的马车上。
官差搓了搓手,往手心里呼气,然后他对时雨说道:“听说大皇子在西市低价售卖火炭,你也可以去买一些取暖,也不知道这雪什么时候停,火炭已经很贵了。”
毕竟现在是六月了,城中积存的火炭早就消耗殆尽,哪怕还剩了一些,长安城中这么多人也是不够用的,只能从其他的地域运来,那可要等不短的日子了。
商人绝对会对这些火炭提价,对他们来说大灾也是大机遇,只是没人预测到这场大灾的发生,不然绝对会囤积居奇,大肆敛财,现在不抓住机会运送火炭说不得那天长安就不冷了。
时雨道谢,他也要去买一些火炭,官差拉着马车,将积雪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