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行善积德(1 / 1)三天一小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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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最热闹的一条街上,充斥着各式各样的人,商人、卖艺的、文人骚客、小吃摊贩、执着一把折扇说书的、背着娄匡行医卖药的,还有一些测字算命的,大明王朝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但为数最多的却是丐帮弟子,因为街道人流量大,每处都有成群成堆蹲在地上拿着磕破边的破碗向路人哀告讨钱。

白露怀揣着美好的念想,正满心欢喜的从当铺走了出来,大手一掷,几十枚铜钱落入丐帮弟子的碗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白露很有原则,对于横财,是要分享的。

今天他的心情不错,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尤其是今日,妞照泡,钱照赚,仇照报。

最近小公爷的书房的茶杯很是脆弱,时不时的杯子破碎,有时是盖子,有时是盏托,无一例外全都摔的粉碎,碎的连它亲妈都不认识。

这一切当然不是玉杯瓷器想不开,自寻短见,这是人为的,某位受了气的伪君子,既不敢当面给小公爷使脸色看,只能在背后骂骂人,故意将瓷器玉杯摆放在破碎的边缘。

当然,摔掉的瓷器玉杯都是赝品,原件早就入了白露的口袋作为精神损失费。

一旁测字算命的看见白露出手阔绰,确认过眼神,确实是只肥羊,连忙拉住白露的衣袖,死活要给白露算上一卦。

白露本想甩开就走的,不过在听到不准不要钱这句话后,他停了下来,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些算命先生的本事,而且,有便宜不占实在不是他的本色。

算命的先生正是不惑之年,一簇不修边幅的胡子,样子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白露相信,如果不是免费,他会很闲的。

白露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这个算命的说出,这位施主,贫道观你印堂发黑,恐怕不日将有血光之灾,这样的话那白露会对他竖中指,随便在送一句“扑街仔。”

算卦的中年人本来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只是这一只是这一观相后,顿如五雷轰顶,突然改变了主意,怎么也不肯为白露算了,掉头就准备走。

这是白露万万没有想到的,她还等着见识封建神棍的忽悠本领,被这神棍这么一扫兴瞬间就不高兴了,白露一把拉住了神棍问道:“这位半仙,为何突然不算了?”

神棍见白露如同见了鬼一样,十分后悔自己招惹了白露,胡乱的摇着头不想说明原因。

神棍越是不想说清楚,白露就越是好奇,难道这神棍真的有几分本事不成,不然为何会突然改邪归正,不在封建迷信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不科学啊……

“十两银子!只要你帮小爷算一卦,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了。”白露使出了一招让人无法抗拒的必杀技。

这招实在是相当的狠毒,连下定了决心的神棍也开始动摇,神棍咬了咬牙,捶打了自己大腿一下,似乎是痛恨自己不争气。

“来来来,怎么不早说,这其实不是钱不钱的事,银子真的一点都不重要,谁让贫道与施主有缘,今日能让施主在这里遇到贫道,一定是天意,是老天爷让贫道特意来点化施主你的。”说完,神棍就伸手去接白露的银子。

白露把银子一收回,对着神棍说道:“怎么着,说好了点化小爷的,什么都没说就想着收钱了?”

中年神棍面露难色,低沉着声音说道:“也罢,遇到你算是贫道命中一劫,此话一出等同于泄露天机,要折了贫道的寿呀,施主,你看是否在加十两银子,你看贫道为了普渡众生可是劳心劳力,泄露了不少天机,如今才三十出头看起来是不是像年过半百?”

“你才三十出头?”白露不可思议的看着神棍问道。

神棍幽幽一声长叹:“哎,可不是嘛,当年贫道在观里可是人称小潘安的,若不是贫道屡次泄露天机折了自己的寿也不知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原来是这样,大师舍己为人实乃是大意,大师人品如此高尚,在下拿银子简直是侮辱了大师,不如……”

“不不不,施主你不用有此愧疚,贫道早已看破红尘,只要能帮助更多的人,如论是怎么样的侮辱贫道都无所谓。”

“那大师,你刚刚为何见了小爷掉头就走?”

神棍犹豫了两下,叹气道:“哎,这话贫道实在是不能直言,贫道还想多活几年,施主,观你面相眉宇之间异光闪烁,将来必定是能够依靠一己之力改变天下之人,只可惜了,你是个姑娘,恐怕……”

中年神棍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主了,怎么也不肯接着往下说,白露对神棍的感观大为改变,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女儿身。

“你胡说什么,你说谁是姑娘……”

“呵呵,姑娘何必明知故问。”

神棍的话,瓦解了白露那颗相信科学的心,她堕落了,堕落到向神棍请教封建迷信知识。

“大师你还知道些什么,能否告知?”

“姑娘,天机不可泄露,贫道已经泄露太多了……”

“大师,求你告知一二,白某会给大师银子,很多的银子。”

“都说了,这不是银子的事,也罢,贫道就最后嘱咐你两句,姑娘你近日恐有血光之灾……还有,凡事要量力而行,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姑娘可以做的,姑娘明年命犯小人,切记不可出门远行……”

神棍说完后拿了银子便举着卦旗离去了。

神棍走后,白露站在原地思索了良久,想了好办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蕙质兰心热爱科学的她还是无法受到封建迷信的毒害,真是可惜啊……

对于神棍的话,白露只当是破财免灾了,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白露双手负背,怡然自得的走进了一家名为东坡楼的酒楼,颇有一副领导的派头。

店小二一瞧是白露来了,如同往日一样,堆起笑脸迎上来,不同与以往的是,他不在半弯着腰,这绝对不是他突然找回自信,坚信什么人人平等的理念,又或者是脑袋抽风了,绝对是故意的。

就在刚刚店小二在服务其他客人时还点头哈腰的,十分的谄媚,唯独到了他这里,白露感受不到宾至如归的感觉,反倒是感受到了人身攻击。

不仅仅是店小二如此,掌柜的也总是抽空望上一眼,时而莫名发笑,笑容刺痛着白露幼小的心灵。

白露心里十分恼怒,看来这马亮是发挥了张贴性病小广告的拼命架势,这会儿,只怕是城中见过白露的人都会对他另眼相看了,他的美好形象一去不复还了。

他必须做点什么来维护自己那光辉的形象,解释是不可能解释的,坦白就更别说了,只有掩饰身份才可以维持的了生活这样子,想要树立好形象最快的办法就是做善事。

只是,掏钱做好事白露又舍不得,会受内伤的,要想弘扬美德又不受内伤,只有花别人的银子才行,只有这样子才能在树立形象的同时,又不让自己受内伤。

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白露顿时没了胃口,他要化悲愤为力量,白露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做这么多菜干什么,爷我也吃不完,小公爷常常对白某说起应天城外还有不少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民,为此小公爷是日渐憔悴,可你们却如此铺张浪费,丝毫不知民间疾苦,全部折现打包赈济灾民!”

掌柜哭了,他不知道这狗腿子今天是哪根筋不对,竟然突然提倡勤俭节约,以往要是少个菜都得把店拆了。

奈何徐小公爷的面子不能不给,除非他想跑路不在应天府混了,半晌后,掌柜含着热泪,奉上了折现好的银子。

白露接过银钱,冲着掌柜神秘一笑,去城外一处流民营转了一圈。

流民营的景象令他是触目惊心,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乱。

男人们成群结队的聚在一起,满脸怒气,一副怒不可揭的表情,女人们则是搂着小孩子,内心忐忑不安。

流民营中,一名为首的大汉慷慨陈词道:“乡亲们,朝廷不让俺们活,咱们就跟朝廷拼了!”

男子话一出口便有数十人响应,几十人带动几百人,流民们纷纷抄起了家伙事,大有搞事的苗头。

有时候,帅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像白露帅的如此出尘的,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穿着干净整齐的月白色长衫,俊脸白净又帅气,与这流民营里灰头土脸穿着露点衣裳的群众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下子白露就被围了起来,流民们用着冒火的眼神瞪着他,很有拿他祭旗的意思,白露有点后悔出现在这里。

对于此刻的情景,白露也有所耳闻的,很无奈,却又很现实。

大明经历了万历三大征后,国库空虚,张居正当家那些年留下的存银早已所剩无多,而北方的建州女真势力如日中天,屡犯边境,蠢蠢欲动,万历皇帝下令派宦官加征商业税,以此来提高国库收入已备军需。

大明的商业税也不高,仅有千分之三的税率,几乎等同于没有,然而如今只是加征商业税却是困难重重,官僚们阳奉阴违,明面上同意皇帝征收商业税,暗地里却使绊子,使得收取商业税无法顺利进行。

这一切自然不是因为官员们爱民如子,体恤民间疾苦之类的,无非是出于自身利益的维护,中后期时的大明官僚,大多是出身于商贾或是士绅,已经形成了官绅一体、官商一体的情况。

按理说,纳税本就是公民应尽的义务,然而,处于资本主义萌芽的万历朝市民们却没有这个觉悟,商户们为了自身利益,表现出了极端的自私性,他们没有丝毫为国为民思考的志愿。

也正是如此,国家也没有能力再保护他们,当几十年后,清兵的铁蹄踏破这块地方,肆意烧杀淫掠的时候,这些人只有自吞苦果。

这也是后来明明繁荣富强的大明王朝,却被落后的大清所统治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些自私的资本主义显然没有这个觉悟,他们用着他们的办法来抗议征收商业税,以此来保证自己的利益。

于是,一夜之间,城中的纺织户便纷纷关闭门户以此来抗议,这一来就导致了应天城内,几千名的织工、纱工、染工纷纷失业下岗。

这可就苦了下面的劳苦大众了,不但工作没了,还要被当枪使。

这年头又没有什么失业保险,没有工作就等于没有饭吃。

而这些失业下岗的群众就将矛头对准了向商户收税的税监,而不是他们的雇主,他们只知道是因为朝廷要收征收税银导致雇主经营不下去,他们才会饿着肚子站在这。

白露知道此时此刻,求饶是没有用的,要想活命只有融入苦难的群众中,用自己的行为来感化他们。

白露大马金刀往台阶上一站,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各位乡亲,切莫因为一时冲动干了傻事,这事小公爷都知道了,一定会给乡亲们一个答复。”

流民们却是不吃这一套,瞪着大眼道:“小公爷是出了名的纨绔,我们凭什么相信?”

白露眼皮一跳,惊出了一身汗,看来小公爷是出了名的不靠谱。

不过也没办法,白露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咬咬牙,将身上的银钱全部丢了出去:“就凭这个,这是小公爷慰劳乡亲们的,而且城中已经备好了酒菜,小公爷知道乡亲们还没吃饭,特让白某前来相助,愿意拿银子的拿银子,没拿到银子的就随白某入城吃饭。”

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一堆白花花的银子,,让流民们陷入了犹豫,他们虽然满腔愤慨,却只是为了一分工作一点下锅的米钱,冲撞官府可是大罪,一下子许多人的内心都开始动摇起来。

良久后,第一个人拿了银子,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地上的银钱一扫而空。

………………………………

一个时辰后,一群穿着破烂的流民朝着东坡楼的方向挺近,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吃饭。

一群流民冲进东坡楼,将原来在酒楼吃饭的食客都吓跑了,东坡楼也是城中高档酒楼,虽不及春风得意楼,却也是城中同类行业的领头羊,不然也不会开在繁华的街道。

掌柜的面色惨白,今天这生意怕是没法做了,掌柜的不敢再用那轻蔑的眼神去瞧白露,现在他的眼里只有畏惧,他只希望这位大爷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白露本也无心刁难他,只不过,马亮那厮在城中四处宣传他的隐私,他必须做点大动静,日后才能不用整日被人人身攻击,而东坡楼正好给他用来杀鸡儆猴,日后谁再敢用那种该死的眼神看他,谁就是下一个东坡楼。

最主要的是,他答应了流民们,请他们吃饭,做人不能失信于人呐,虽然不是自己掏钱请吃饭,但也算是请了,好歹刷脸了,虽然刷的是小公爷的脸…………

东坡楼的掌柜耷拉着脑袋,怯怯的抬头:“白大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先前是小人不识抬举,得罪了白大爷,小人给白大爷您赔不是,白大爷就绕过小人这一回吧。”

白露满面春风,翘着二郎腿,装起了蒜:“掌柜的,你这是什么话,白某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再说了,掌柜的哪里得罪白某了?白某怎么不记得掌柜得罪白某了,白某不过是为小公爷行善事,难道掌柜的认为小公爷行善积德错了?”

掌柜的身形一颤,激动道:“不不不,是小人不会说话,白大爷心胸宽广的很,小公爷行善积德也没错,只是小人这小本买卖,实在是,实在是经不起这么折腾……”

白露不答话,只是若有若无地哼了哼。

掌柜的继续求饶道:“白大爷,您要怎样才肯饶恕小人,小人给您跪下了……”

说完,掌柜的就要向白露下跪,白露连忙站起身,拉住了他:“哎,掌柜的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给白某行此大礼,是要折白某的寿吗?这磕头认错的就算了。”

掌柜的闻言喜出望外,正准备称颂白露的不计前嫌与高风亮节,却听到那走到楼下的人回头说了一句:“认错可免,礼还是照赔吧,省的人家说白某不是诚心原谅掌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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