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汉,佐汉,这该死的懒鬼又跑去哪儿了?”
佐汉躺在马车上,无视了苏珊大妈的喊叫,安心的偷着懒。
今天是他二十六岁的生日,他特意给自己放了半天假,不用去砍那些快掉光树叶的木头。
而明天,他就会跟着商队一起出发,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所谓财帛对人心,哪怕在距离宋朝相隔万里的极西之地,也有人愿意为了财富跋山涉水,前往东方。
佐汉就是这么一位投机选手,只要过了今晚,他就会去往神秘的东方,见识一下被商人夸赞成人间仙境的地方。
其实,佐汉小时候家境还算富裕,只是他父亲好赌成性,最终偌大的家业给输的一干二净。
现在的他,已经成了街边的臭虫。靠着小偷小摸或者帮别人打个下手来维持生计。
原本佐汉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在将来的某一天冻死在路边,就如同自己那个赌鬼老爸一样。
可商队的到来,给了佐汉一个机会,一个重活的机会。
佐汉知道去东方是九死一生,去年镇上有十八个人跟着商队一起出发,今年带信回来的,只有三个。
但谁在乎这些?那几封书信里可还有几枚沉甸甸的银粒子,少说也有二两重。
看着这些银子,佐汉红了眼睛,他决定要跟着商队一起,前往东方淘金。
反正自己是烂命一条,要么在冬天死在镇子的街边,要么就是偷东西被抓住,吊死在镇子的绞刑架上。
不如豁出去,说不定还能混上一个天天啃黑面包的日子。
…………
“佐汉,你真的打算跟我们一起去东方?”
商队的马车后面,跟着的是一群即将出发的奴隶。他们不同于佐汉,完全没有选择可言,而是被德莱文伯爵直接卖给了商队。
佐汉叼着不知名的野草根,一脸无所谓的说:“当然,神秘的东方可一直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鬼信!
看着佐汉吊儿郎当的样子,同行的约瑟夫直摇头。
“我们这些破落的奴隶没什么,去东方或许还能有一口吃的。你可不一样,你好歹也是堂堂的男爵。”
男爵?让这男爵见鬼去吧。
“什么男爵不爵的,能换几个银币?”
佐汉早就忘了自己还是个男爵,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即将饿死的男爵。
或许往前数百年,佐汉家族是尊贵的大公家族,可如今这些荣誉却换不来一分钱。
佐汉自己都想笑,虚假的荣誉还真不如一片黑面包能填饱肚子。
“可汉娜……”
约瑟夫还想说些什么,被佐汉粗暴的给打断了。
“别提了!”
“汉娜已经是伯爵夫人了,跟我这种乡下人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这句话,佐汉一把抓住马车的扶手,跳上马车,躺在一堆货物的中间,沉默不语。
约瑟夫见佐汉不想提及这话题,便找了另一个话题。
“佐汉,你去东方打算做什么?难不成去参加那什么博会?”
约瑟夫实在不懂商队那一套又一套的说辞,如果有的选,他宁愿在镇上成为一名伐木工,只要每天能喝上一杯最便宜的朗姆酒,那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不过一提起这个,佐汉倒是来劲,一个打挺直起腰杆。
“听那些商人说,他们还有个赛跑项目,只要你跑的够快,就能拿钱。”
佐汉对自己的速度还是挺有信心的,他能在小镇上活那么久,也多亏了他这双谁也追不上的腿。
“哈哈哈。”约瑟夫直接大笑起来:“天底下,哪会有那么好的事,要是跑的快能拿钱,那世上的小偷不都个个有钱拿,绞刑架上每年风干的尸体,就会少很多。”
似乎约瑟夫想到了什么,突然止住了话头,尴尬的看着佐汉。
佐汉倒是不怎么在意,接茬说道:“也对,要是真的靠逃跑能拿到金子,那我能把东方的金子都给拿光了。哈哈哈。”
…………
佐汉做为一名半职业的小偷,从未失手被抓过。最近的一次偷盗,还是上一回在尊贵的伯爵大人家中偷了一坛子果酱和一把银币。
这些东西足够把佐汉送上绞刑架了。
而且佐汉还是在伯爵大人的婚礼上偷的,这可让伯爵大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光了脸面,发誓要抓到小偷,送上绞刑架。
这也不怪德莱文伯爵小气,任谁在婚礼上被偷走交换族徽的银币,都会火冒三丈。
不过话说回来,佐汉逃跑是真的快,当初那场婚宴,一百多号人追他,愣是让他活脱脱的逃了出来,跑起来那就是一骑如尘,侧目莫及。
就是这么一支由小偷、奴隶、难民组成的队伍,在港口集合,乘坐船只,前往神秘而未知的东方。
一路上的艰辛,哪怕他们早已有准备,可远行的苦难还是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等何墨见到这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时,已经是十一月底了。
“You've had a hard time”
何墨用他的机翻英语打招呼,这可惊呆了众人。
洪九还在惊讶何墨怎么会说番话,而佐汉他们则是一句没听懂。
佐汉还以为何墨说的是大宋的官话。
一千多年的时光变迁早已让语言变得面目全非,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何墨。
“死心吧,他们听不懂一千年以后的英语。”
小方盒子及时的出现,扇醒何墨膨胀的虚荣心,并且补刀道:“而且这一批外国人是来自法兰西土地的,哪怕一千年后他们的官方语言也是法语。”
靠,糗大了。
“咳咳,那什么,跟他们说一声,远道而来辛苦了。”何墨强忍着脸色,让随行的波斯商人翻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