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提溜着被制住的白狼冲出了包围圈,不过,等他远离包围圈之后,追杀便接踵而至。
“白狼,你看看,你的儿女们可没一个是想让你活着啊!”胡斐将白狼打横放在马背上,一边儿嘲笑他,手中大刀挥舞间拉起一道道残影,每道残影都带起一蓬血花,带走一条性命。
白狼的脸色难看至极:“你杀了我吧,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了,他们不会顾忌我的生死,不会放过你我的。把我杀了,你还能有机会跑出去。”
胡斐:“你自然还是有用的。”说完,他一巴掌拍晕了白狼,死人可没有活人值钱。
原本跟黑七商量的是,他来杀了白狼,然后见机行事挑起北国几个皇子之间的战争,分裂北国,这样一来,杀虎口这边儿就能消停好多年。
北国兵强马壮,关键是他们在大草原谋生,没有固定居所,不像魏都,你来打,魏都人没地儿跑,也不会跑。
可是北国不一样,你来打,他能打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到草原深处藏起来,你找都找不到。
草原广袤如大海,他们只要是散开了……真是如鱼入海,汉军根本就找不到他们不说,还会白白在草原中消耗物资。
朝廷根本就耗费不起庞大的军费开支。
这也是为什么魏国宁愿固守也不愿意打进草原,将北国彻底消灭的缘故。
关键是,你就算消灭一个北国,草原上部落众多,没了个北国还有别的冒出来,如野草,火火烧不尽,风吹又生。
大周不能深入草原把草原上的部落全干掉,就只能固守城池,所以为了魏国的安宁,胡斐临危受命,深入敌腹。
他算过账了,如果是杀了白狼,把白狼的人头拿回去领赏,可能会官升一级。
但如果是活的白狼,将活的白狼献上去对皇帝来说便是千古的功业,毕竟他在位的时候手下人把北国皇帝给抓起来了,这是荣耀,可以载入史册被后世子子孙孙敬仰。
被北国欺负了这么些年,把活的北国皇帝献上去,魏国皇帝可以尽情侮辱他,用他来撒气,同时还能用他来牵制北国那边儿的人。
皇帝有了脸面,他胡斐的功劳就大了,不多说了,官儿升个三级也不是没有可能。
来追杀的人太多了,还好胡斐不是没有准备,一路上都有他暗中安排的人接应,终于,在天边泛出鱼肚白的时候,他从北国逃了出去。
浑身是血的他跟地狱修罗似的,逆着光骑马疾驰。
“大皇子,大皇子不好了,……我们中计了,包围我们的是汉军!”总兵府,一名士兵急慌慌地闯进书房,跟白律禀报。
“什么?”白律闻言一惊,屁股上跟有针在戳似的,蹭地一下就弹跳了起来。
“娘希匹的,汉人给老子挖坑!黑七,老子曰你祖宗!”白律意识到自己个儿上当了,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匆匆出了总督府,策马狂奔到了城墙下,上了城楼之后,瞧见外头麻压压的汉军,白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心里清楚,他的两个兄弟怕已经将他抛弃了,没有了他们的牵制,另外两城的军队才能汇合到此处。
见白律上了城墙,黑七就示意身边的人向他喊话。
“白律,开城门投降,留你狗命一条!”起头的士兵喊一句,手上令旗一挥,所有士兵都跟着喊:“白律,开城门投降,留你狗命一条!”
几万人同时大喊,那声音简直是震天响,白白律给气得呢……一丁点儿想投降的心思都没了。
“放箭!”白律一声令下,箭雨从城墙上纷纷而下,这边儿汉前军立刻举起盾牌搭起了一道盾墙。
黑七下令进行小规模的攻城,失败之后就收兵,围而不攻。
下午的时候,一身是血的江鸿远在乔庆亲兵的接应下来到了黑七身边。
“属下见过大人。”胡斐从马上跳了下来,正要单膝下跪之时被黑七搀扶起来:“你可有受伤?先让军医帮你看看……”
胡斐道:“不耽误,大人,属下生擒了白狼!”
他这话一出,黑七身边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生擒白狼?
开玩笑的吧?
几个将领看胡斐的神色十分精彩,各种情绪汇杂在一起……
“属下生擒了白狼。”胡斐又道,然后他把捆绑着手脚的白狼从马上弄了下来,抓着他的头发把脸露给大家看。
“果然是他!”黑七大喜过望,连忙命人做一个高大的木架来,好将白狼绑在木架上。
等将白狼绑好之后,黑七命人将白渠泼醒,然后让人在阵前向城楼上喊:“……北国皇帝白渠被虏,放下刀剑投降者不杀……”
黑七让士兵反反复复喊这段话,白律亲自上城楼上一看,眼下的情形看得他双目俱裂,他大吼:“父皇……”虽然这个老头他想取而代之,但那是在北国,在自己家关上门儿来干的事儿。
现在两军交战,对方把他家皇帝老头儿给抓来了,军心瞬间就被动摇了。
这说明啥?
说明老巢被人给干了。
老巢都被人给干了,谁他娘的不慌神?
“杀了我!律儿杀了我!”被绑在木架上的白狼疯狂大吼,可惜他的声音被汉军的音浪给盖了。
胡斐让人拿了帕子去白狼的鼻子上捂了一下,白渠便立刻陷入了昏迷。
“胡斐,你辛苦了!”在黑七的营帐中,军医帮胡斐包扎了身上的伤口,他这一趟任务完成得出色,但是伤也没少受。
生擒白狼啊……能杀了他都不错了,黑七从未奢望过能活捉白狼。
这么说吧,杀白狼在他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任务。
“带去的兄弟折损了多半。”胡斐道,其中有不少是他在山上亲自训练出来的兵。
“你能安然回来最重要,打仗那有不死人的,一将功成万骨枯……”黑七怕他心里有负担,忙劝道。
胡斐点头:“死去兄弟的抚恤还望大人盯着些。”到时候他再私下补一笔。
上了战场肯定要死人,胡斐心中清楚,也不会为这个事儿纠结。
“白狼您打算怎么处理?”胡斐问。
黑七道:“收复杀虎口之后我亲自将他押入京城,你跟我一起去面圣。”这个大功劳,黑七不会昧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胡斐推出去,让他在皇帝面前露露脸。
“好。”胡斐应下,虽然他更想先回家,但白狼的身份太过特殊,不想他活着进京的人多了去了,不亲自押解他不放心。
“你有伤在身,晚上攻城就别去了,歇着吧。”黑七道,刚才他也看见了,胡斐身上有几处伤几乎可见骨了。
胡斐摇头:“还是我带人去吧。”
进了城之后,胡斐跃上屋顶,匍匐在屋顶上用望远镜四下瞧了瞧,城中不少北国兵在巡逻,当一队巡逻士兵从巷子里出去之后,
他跟下面的几个人打了个手势,几人忙将身上的黑衣脱下,里面穿的赫然是北国兵的兵服。
胡斐也一样,他带着人从院子里出去之后便大摇大摆地从巷子里走了出去。
刚走出巷口,他便大喝一声:“抓住他们……有奸细。”胡斐用的是北国方言,他没少偷偷摸摸学北国方言。
周围的巡逻兵听见了,忙跟了上去:“奸细在哪儿呢?”
“有两股人,一股往总兵府去了。还有一股往西门去了,我去总兵府,你们谁去西城门方向?”胡斐胡诌,他的任务就是把北国城搞乱,创造机会开城门。
“我们去西城门方向……”立刻就有北国的巡逻小队站出来。
胡斐带着人脚步没停,直接冲往总兵府。
到了总兵府,门外的侍卫还没问,胡斐就率先嚷嚷:“有奸细混入总兵府了!”
侍卫大惊失色,转头进带人进府搜查。
胡斐等人跟着进府,他一个眼色之下,便有两人故意落下,把大门给关上了。“守好大门,别让奸细逃出去了。”
赵虎将大门反锁了,顺口跟守在大门口的侍卫道。
这句北国方言他背了好久。
说完,他便攀着侍卫的肩膀进了门房,宋庭扯着另外一名侍卫也进了门房。
之前因着说有奸细混入总兵府,守在外头的侍卫好多都跟着进去了,以至于大门处没剩下几个人。
一进门房赵虎就关了门,转身就抽刀宰人……
们房中还有别人,但在赵虎和宋庭的忽然发难之下,都没反应过来就当了刀下亡魂。
赵虎和宋庭有用差不多的方法把门口的几个侍卫解决掉,然后两人摸索着进了灶房,把灶房给点了。
熊熊烈火燃起,浓烟滚滚,总兵府的守卫纷纷朝灶房的位置跑去:“走水了……”
慌乱之间,有冷箭不知道从何处射出,不时有北狄兵倒下。
“快去禀报大皇子,总兵府进了奸细。”有人大吼。
其实也不用禀报,总兵府燃起了浓烟,还呆在城楼上的白律不可能看不到。
白律气得要死,他立刻吩咐人带兵回总兵府:“……抓住人之后送过来,最好是活口!”怎么会忽然有奸细?城里的人他已经梳理了一遍又一遍了。
从被围困起他就下令不能随便乱杀百姓,不是他心善,而是军粮耗尽之后这些大周两脚羊就是军粮。
奸细到底是原本就藏在百姓中的,还是从城外潜伏进来的?
若是从城外进来的,那就说明杀虎口应该有通往外面的密道,若是找到这条密道……
找到密道又如何,密道的那头守着的也是魏国人。
白律红了眼,他想,若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就拉着杀虎口的百姓一起死。
“算了,死活不论!抓到了就送到城楼上来。”想通关节,白律阴沉沉地补了一句。
“是,殿下。”
总兵府。
胡斐宛若杀神,他浑身是血,提溜着大刀穿梭在北国兵中,收起刀落,疯狂得收割着人命。
总兵府的几处大小门都被他的人反锁了,胡斐直接开杀戒吸引大部分火力,赵虎等人便专挑落单的捡漏……
胡斐越杀越兴奋,他体内的内力十分醇厚。
瞧着总兵府内的两百多北国兵被杀得差不多了,胡斐的人打开了总兵府四角的大小门,无数北国兵蜂拥而入……
瞧着人多了,胡斐的手下便四处点火,转眼间,整个总兵府就烧了起来。
白律一直瞧着总兵府的动静,火越来越大火光映红了夜空。
哼,这些大周人以为他是傻子么,袭击了总兵府就能他引过去?
总兵府又不是他的!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魏国军再次发动进攻,这一次居然又人攀上了城墙……
“调兵上城墙!”白律下令。
“是!”
很快,城墙上增兵,城内一半的兵都被抽调到城墙上应付敌军的进攻。
而胡斐那头已经杀红了眼,他一柄大刀从总兵府内杀到中并不府外,然后一路杀向北门。
“不好,奸细的目标是北门!”
“调兵去北门!”
原本聚集到西门的北国兵立刻赶往北门,胡斐带来的人迅速亮出武器杀向西门,他的人在西门外侧倒上了火油,并点燃了火油,一个巨大的火圈儿就将西门隔离开来,形成一个空旷地带。
增援西门的北国兵必须冲过火海才能跟胡斐的人对上,等他们咬牙冲进去,迎接他们的就是砍头的钢刀。
很快就将西门这边儿守卫着的北国兵给杀光了,西门被打开,首先冲进来的大军先从马上卸下沙袋将烈火扑灭,然后便跟城中的北国兵交战起来。
西门破了,去北门增援的北国兵又蜂拥至西门,一下子就给胡斐等人减轻了不少负担。
这一夜,胡斐就是杀神。
赵虎等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吓死了,他们家大人真的是……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太可怕了。
北门被胡斐凭着一己之力打开……
大军杀进来之后,胡斐施展轻功跃上了城墙。
擒贼先擒王,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白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