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Caster看准「黑」Lancer弗拉德三世正与「赤」阵营两位Servant对峙,便释放了「赤」Berserker斯巴达克斯。目前「黑」Lancer是他们的核心人物,因此「黑」Caster阿维斯布隆判断不可以失去他。
“Berserker,你的Master是我,知道吗?”
“噢,知道。看来没有你的力量我就无法存在,是难以接受的隶属。”
“……那你要杀了我吗?”
“但我无法杀了你,因为我的使命是尽可能长时间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必须打倒压制者,抓住绝望尽头的希望。最终将那些为夺得圣杯而聚集、满心欲望的权力者赶尽杀绝。”
“──原来如此。但是,要实现你的愿望必须先歼灭对手。去吧,Berserker,你的对手是侵略者,也是权力者的走狗。以动机来说足够你出手了吧。”
Berserker的封印正渐渐解开,他像等不及一样挣扎扭动,终于踏出了一步。
当他获得自由的瞬间,脸上浮现平静海洋般的稳重笑容看了Caster一眼。Caster并没有任何反应,且因为戴着面具,甚至看不出他是否害怕。
“……嗯。”
「赤」之Berserker似乎也不在乎术士,转头看向战场,一边开心地深呼吸,一边握着若以短剑罗马短剑称呼,大小太超过规格的剑,往战场迈步而出。
Caster目送他离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要是自己表现得太过威压,Berserker很可能会收回前言(没有比Berserker更随性的Servant了),并杀了自己吧。
“我很弱啊……他只要一次攻击就够了。”
虽然Berserker的肤色惨白得像尸体,但浑身都是肌肉。那是蹂躏战场、将战场带向混沌的恶鬼,会让一切回归于无吧。
“好了,剩下的──”
Caster剩下的工作只有一个。抓准时机交出活祭品魔术师,借以启动自己的宝具。达尼克已经允许了,没问题……
虽然有自信,但宝具究竟能对抗万中选一的英灵们到什么程度,还是令人有点不安。不过,如果不能超越,自己的愿望就无法实现。
「黑」之Caster阿维斯布隆希望圣杯实现的愿望很复杂。一般来说,圣杯战争是想要实现愿望的英灵们互相厮杀,并期望一路获胜到最后。但他的情况不太一样。
他的愿望是完成自身宝具「王冠?睿智之光」。那么只要成功启动宝具,就算实现愿望了吗?
答案是否。说起来魔像属于卡巴拉术的一环,意思指「胎儿」或「无法成形之物」。即是这种法术打算尝试重现神创造人类(亚当)时的秘术,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也就是魔像以宝具形式成立的阶段还「不算完成」。尽管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但那绝对算不上已经完成的存在。
引导受苦受难的我们回归伊甸园的伟大之王──这才是无上魔像该扮演的角色。
材料「几乎」已经凑齐,只剩下最后的「炉心」,也就是魔术师。虽然希望至少能够逮到那个人工生命体,但也没办法奢求。
「──老师!」
一道声音从远方传来,Caster转头往上一看,自己Master罗歇正在城墙边天真无邪地挥着手。虽然看得见彼此,但距离相隔太远了,因此以念话形式对话。
「我认为这样很危险。」
「是!那个,你回来之后……可以看看我的魔像吗?我认为这次做得很好!」
Caster感到佩服般点点头。罗歇对魔像的热情真的相当高,只要给他一点建议就会立刻修改,并打算造出更好的魔像。如果自己还活著,说不定是会想收作徒弟的人才。
更重要的点在于他们家族至今仍将自己和祖先设计出的魔像秘术流传下来,让Caster抱有相当好感。
「有时间就帮你看看吧。」
「好……好的!」
罗歇虽然好像还有话想说,后来还是羞涩地低头退下了。
话虽如此,我不擅长应付小孩啊。
说来生前的Caster身上有许多病痛,几乎在没有与任何人交流的情况下过生活。他甚至打造专用女仆魔像负责处理家事。
这样的他跟小孩完全无缘,也没想过自己会受到小孩崇拜,感到非常困惑。
这状况实在太讽刺了。以重现神的奇迹为目标,想创造原始人类(亚当)的自己,看起来竟然讨厌人类。
“──真麻烦啊。”
若问他是否能毫不犹豫地拿魔术师当作「炉心」,那么答案是否定。尽管如此,对术士来说完成宝具是他一辈子的心愿。结果为了胜利,还是要有能够牺牲一切的觉悟。
而且毕竟达尼克也认可了。他──戈尔德?穆席克?尤米多雷尼亚勉强算是个及格的炉心吧。Caster当然想打造更完善的宝具,但除他之外没其他选项了。
对Caster来说,这部分确实有点遗憾。
「赤」之Berserker完全忽视找上门的龙牙兵,猛然袭向「赤」之Lancer迦尔纳和Archer。他之所以能心无旁骛杀过来,应该是因为「黑」之Lancer在这里吧。
尽管已经更改所属阵营,但若没有Caster的令咒束缚,「赤」之Berserker肯定会攻击「黑」之Lancer。那下意识之中的愿望,将他引导至这片战场上厮杀得最凶狠的地点。
「赤」之Berserker虽然根本是个炸弹,但力量也确实强到会让Servant却步的程度。
“啧,果然那时候该射穿他的脚筋啊……!”
「赤」Archer阿拉什这么说,连续以箭扫射。有如机枪快速射出的箭全数命中,把Berserker的膝盖变成刺猬。
膝盖发出「啵」的声音,变成烂掉的柿子那样有点恶心的颜色,但「赤」之Berserker仍未倒下。
“──Archer,Berserker交给你处理,我继续应付穿刺公。”
「赤」之Lancer一边与「黑」之Lancer弗拉德三世交枪,一边对Archer说。
“了解。哼……仔细想想,你还真是可悲的生物啊!”
既然参加这场圣杯大战,就必须隶属于某人之下。有时候可能会面临必须成为压制者的走狗而战的局面……
如果他是被以正常的Saber身分召唤而出,究竟能否忍受这种屈辱呢?
但若他想争夺圣杯,的确只能以高风险的Berserker身分显现,而他的狂化会让事情往无可救药的方向恶化。不管在哪场圣杯战争被召唤出来,他都永远无法获得圣杯。
但即使如此,他仍会面带微笑制裁诸恶。一边承受痛苦,一边找寻逆转之路。既是受虐的求道僧,也是绝望的破坏者。这就是斯巴达克斯的人生。
「赤」之Archer因此认为他可悲而放箭,对她来说,Berserker就是体积很大的靶子。不论是他雄壮手臂握着的短剑挥出的攻击或冲刺,在他如野兽般迅捷的速度之前都等于无用。但不管多少箭插在狂战士那钢铁般的肌肉上,他仍无动于衷。
“好硬啊……那就这样吧!”
Archer停止保持距离猛力冲出,在地面滑铲躲开横砍。「极刑王」有如追杀他般接连刺出桩子,但不可能命中使出全力狂奔的Archer。
Archer一边钻过Berserker胯下,一边瞬间用箭射中狂战士的下颚、喉头、心窝和腹部。
“哈哈哈哈哈!还没!还没啊!还────没────啊────!”
Berserker一个回身猛力踢了弓兵腹部一脚。这有如炮弹直接命中的冲击,让Archer带着一票龙牙兵和人工生命体飞到二十公尺远之处。
“唔、唔唔……!”
幸好Archer在被踢中的千钧一发之际往后跳开。如果没有这么做,哪怕拥有健硕这一技能,也不可能讨得好处的。
Archer吃疼地心想自己太大意,并看着往这边过来的Berserker。尽管被这么多箭射中,猛烈的进击仍与方才相同。
『箭应该对他有用啊……?』
如果是高阶英灵,例如受到诸神眷顾的「赤」之Rider那种层级的英灵,就可能以技能或宝具让对手发出的攻击失效。她自己就知道一个持有可让未达一定水准的所有攻击失效这种接近犯规程度宝具的英雄。
但从四郎那边听来,「赤」之Berserker斯巴达克斯的宝具或技能之中并没有这一类玩意儿。当然也有可能是四郎没说,但既然已明确知道处于敌对状态,他应该没有隐瞒的动机才是。
更重要的是箭确实插在他身上,Archer也能感受射伤他的手感。Berserker可能觉得烦而不时拔出插在身上的箭,这样的他毫无疑问是遍体鳞伤。
没错,他正在流血,毫无疑问受伤了。那就代表他只是在忍耐,只是仰仗自己有无与伦比的耐力罢了。
“不对……怪怪的。”
这位少年擅长作战与狩猎,她拉着弓从远方仔细观察Berserker后才察觉。
伤口正在复原。与其说这是复原,更像一种过剩的重生,被射穿的部分像溃疡一样肿大鼓起。弓兵的箭应该射中了他全身,也就是说──
“这家伙难道……『正在变大』吗!”
不只这样,还可以感受到比方才更强大的魔力奔流。狂战士全身带着浓厚魔力,以超越之前的威力和速度举高剑──!
“啧……!”
Archer惊险地躲开挥下的剑并跃起,跳上Berserker的手臂之后,朝他脸部位置往上奔。
“──那就收下你的头吧!”
Archer站上Berserker的肩膀,朝他脖子连续射箭。或许因为天生平衡感奇佳,不管怎么甩Archer都不会坠落,甚至爬到Berserker背上拔出插着的箭,朝脖子猛刺。
当喷血的声音发出,Archer才停手收弓,双脚扎实地踩在Berserker肩上,以全身力量拔他的头。随着肌肉撕裂声「劈哩啪啦」响起,狂战士也更加疯狂暴动。
Archer因为踩到喷出的血,脚下一滑落地。他在地上滚了一圈重新站好,确认Berserker的尸体──不禁哑口无言。
“……简直就是噩梦。但是不得不说,这股力量存在可取之处。”
也难怪Archer要这样嘀咕,快被扯烂的脖子上的肉就像发泡那样涨起。这样子太过可怖,看起来甚至有点滑稽。这时Archer感觉到窜流在他体内的魔力更加增强。
「红」之Berserker斯巴达克斯的宝具「疵兽的咆哮」──将一部分伤害转换为魔力储存,并借此强化能力,是对自身有效的对人宝具。
“但可没听说外貌会变成怪物……啊!”
脖子变得跟乌龟一样的Berserker翻着白眼扬起嘴角。Archer屈身躲开如鞭子般的手臂挥出的斩击,接着像要把持剑的手从手腕上扯下般猛射箭。大概因为有三枝箭贯穿手腕,短剑因此脱手。
Archer猛力奔出捡起短剑后用双手握住,朝挣扎的Berserker手背奋力一捅。
Berserker虽然没有惨叫,但实在捅得太深,使他停止动作。如果能扯碎手腕就可以摆脱,但很遗憾因为他拥有过剩的重生能力,手腕的伤势已经开始愈合了。
“好,你暂时别乱动。”
Archer确认附近只有龙牙兵、人工生命体和魔像一类后,再次搭起两枝箭瞄准天空。
将范围极度缩小,集中在箭这一点上。虽然这是她二度启用这种技巧,但自己拥有的攻击方式之中,最适合用来处理现况的只有这招了。
……幸好Master一句话也没碎嘴过。
「赤」之Berserker瞪着天空笑,光辉箭雨彷佛要净化他般洒落。
全身毫无例外地被切烂,正可谓细细切丝。不管肌肉组织、表皮、血管、神经,还是其他所有组织部位都受到损伤。如果是一般Servant毫无疑问会死,优秀的Servant也是濒死。即使Master是一流魔术师,也无法立刻让Servant完全恢复。
但是──
不过……
“……不会吧。”
就像要呼应「赤」之Archer阿拉什的低语,肉块蠢动了起来。
“压迫者啊!”蠕动的肉块向Archer压了过来,
战场上突然起了一片浓雾,在场的人工生命体们困惑著停下动作──感到一股鼻腔内似乎迸出火花的冲击。
一道如妖精般天真的笑声在接连倒下、蜷缩的他们身上响起。
“好多喔,好多好多好多喔,大家看起来都好好吃!”
人工生命体们判断来者是敌,准备拿起武器应战,却使不上力。就算憋住气息,已经吸入空气的肺部仍彷佛被某种钩子吊起一样疼痛不已。
不行,得快逃。抛下武器,以踉跄的脚步摇摇晃晃踏出两步、三步──接着跌倒。不,腿使不上力,头部不断抽动,就像有虫要冒出来一样疼,思考混乱,无从收拾。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