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欧蕾说完,留在当场的人工生命体对两位Servant低头示意。那是一位少女型人工生命体,脸孔跟齐格相似,但留着一头长发。
“我叫爱琪雅,请多指教。”
Rider和Ruler与对方握手表示善意。
“探查Servant的气息、残渣与其他线索的工作交给二位,魔术相关的探查则由爱琪雅负责。我打算透过念话听取汇报之后,再加以分析。”
这里是千界树管辖的托利法斯,虽然安插了许多老练的魔术师,但这些人也没有本事追踪或是发现Servant。
目前Assassin就算已经跟Master一同潜伏在这座城市也不奇怪,如果能在白天找到某些线索──最理想的状况,当然就是能直接找出Master了。
「她杰克」潜伏着。
原本就因为身形瘦小,哪里都钻得进去,只要穿上母亲(Master)在布加勒斯特购买的衣服,搭配「气息遮断」,甚至可以完全融入大多数的人潮之中。
话虽如此,但因为托利法斯是一座小城市,观光客不多,再加上随处都有魔术师监视,无法随意采取行动。尽管如此,「她」已经在昨天残杀了十位魔术师。
她现在跟母亲分头行动,因为两人都分别找到了绝佳的藏匿之处,短时间内并不打算离开。说实在的,她是按捺下想要玲霞弹钢琴的情绪──因为她擅长埋伏,也很擅长忍耐。
敌方Servant总计三位──或者四位。「黑」之Archer喀戎、「黑」之Rider阿斯托尔福以及一位不是「黑」的「某人」,而问题的关键在于「黑」之Saber齐格飞。他一下子在、一下子又不在,是有点难以捉摸的状态。
「她」与那外表和行为举止相反,慎重地行动。对她这个生来就像是特别强化了杀人的怨灵集合体来说,杀人并不是工作,也不是嗜好,硬要说,杀人才是她存在的理由,同时是生存动机。
就像每个人都要证明这点,她必须透过杀人行为来证明「我确实存在于此」。
她慎重地,只是无比慎重地等待时机到来。
真正下手的时间总是在夜晚,即使再怎么评估错误也不会赌上自身性命。关键在于有多少机会可以下杀手,而「她」又选出了这之中的多少个机会。
战斗必须一对一进行,但杀害必须单方面才行。考虑到这点,与「红」之Saber莫德雷德之间的战斗对她来说也算是意外状况吧。
“……我果然算是打输了吧。”
虽然光是回想就令人烦躁,但当彼此面对面时,「她」毫无疑问确定自己会输。
自己的一击甚至无法切断她的喉咙,而她的一招就能让自己尸首分家。
虽然这是参数的差距、战斗状况的不利因素、身为英雄的格调不同,以及其他诸多因素全都对自己不利所致──但「她」认为,并非完全没有机会可乘。
参数的差距,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弥补。只要在夜晚断绝气息,将不会有任何人察觉自己。
而「她」很清楚,只要杀害Master,无论对方是怎样的英雄都不值一惧,对杀人魔自己而言,无论是魔术师还是妓女──都一样是猎物。
非常悠哉地「呼啊~~~~」打了个大呵欠的,是「红」之Rider阿喀琉斯。
“好闲喔。”
“真的很闲。”
回话的是「红」之Archer阿拉什。毕竟他们待在飞行于空中的花园里,也无法外出。才过了半天,两个Servant就已经闲到发慌了。
“很无聊吗?”
成为两位Servant的Master的言峰四郎领着他原有的Servant「红」之Assassin塞弥拉弥斯前来。
“算是吧。我们先当作『黑』那帮家伙三天后会抵达就可以了吧?”
“关于这点,我想对方必须准备能追上这座空中花园的『马匹』才行──依状况不同,可能会花上更多时间。”
「红」之Rider和Archer一齐发出不满的声音,Assassin则叹气着嘀咕:
“不过就是短短三天,耐不住性子难道是在前线作战的英雄本性吗?”
“你想找架吵,我随时奉陪啊。”
四郎出面安抚互瞪的两人。
“好了好了,两位,别吵了。我这边有一件事情想拜托Archer。”
“……唔?”
被指名的Archer困惑地板起脸。
“我想请你出马当斥候侦察『黑』阵营的状况,虽说这任务原本该由拥有『气息遮断』的Assassin担任──”
四郎瞥了Assassin一眼,Assassin则略显不满地「哼」了一声别过眼去。
“喔,虽说是Assassin,不过毕竟是『这个样子』嘛。”
“甚至会不会气息遮断都很可疑,也没办法啊!”
两位讪笑的态度令Assassin更是不悦地瞪了过去。四郎一边安抚Assassin一边对Archer说:
“于是,我想最适合担任斥候的应该就是你了。”
“呃,我──”
“很遗憾,我可以断定在场的所有成员之中,应该没有比Rider更不适合担任斥候的英雄了。”
四郎表情温和地一举推翻「红」之Rider的意见。
“嗯,但我要怎么回来?”
“既然我是你的Master,精神层面上就会彼此连结。只要能用念话呼唤你,便可使用令咒将你召回。不管对面的Ruler怎样命令你,我都能以令咒封杀。”
魔术师使用的「空间转移」是一种几近魔法的神秘,对没有学过洗礼咏唱以外的魔法的四郎来说,当然是一种不可能的范畴。
但只要有令咒便不足挂齿。
“因为这点小事使用令咒好吗?”
“无妨。因为我继承了其他Master的令咒,跟作为Ruler被召唤而出的她不同,能将所有令咒集中使用在单一Servant身上。我手上握有Berserker的份,所以在这边用上一道也没问题。”
换句话说,无论拥有多强大的反魔力也无法反抗他。
“嗯,只要可以排解无聊就无所谓──当当斥候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那么,就麻烦你了。”
「红」之Archer轻轻颔首,立刻化为灵体,抹去了气息。
“我说Master啊,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派给我做?”
“……对了,Caster好像在招募助手呢。”
“驳回。”
话说这边所谓的助手,是要从书堆中选择指定的资料,只为了摊开资料书籍给Caster看就必须一直站着的工作。
“不然你去跟Lancer简单练几招如何?”
“这也驳回。”
“──喔,没想到堂堂阿喀琉斯这般勇者,也会选择避战啊。”
Assassin或许是想报复方才被揶揄而愉快地笑著说,Rider则不悦地「哼」了一声回答:
“我说啊,跟Lancer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练几招』,一旦交手,我们都会战到获胜杀了对方为止。”
“不能控制自己只出五分力吗?”
“面对印度数一数二的英雄却只出五分力也太失礼吧,我认定只有要跟他厮杀的时候才会交手。”
Assassin理解状况后便不再讪笑。身为女皇也专长权谋术数的Assassin无法理解两人的想法。不过即使从自己的角度来看,他们拘泥的点都是些无聊的小事,也不该加以取笑使对方不悦。践踏英雄的尊严是愚者的行为。
“唔……考量到事有万一,若Rider离开这里确实会有些困扰,但你现在正无聊得发慌是吗?”
“如果Master要陪我练招,我就可以只出五分力。”
──Rider出言挑衅。见他边笑边说,看来他自己也不是很认真当一回事。世界闻名的大英雄阿喀琉斯跟东方的小英雄天草四郎时贞之间的功勋、出身等差距都太大了。
在Assassin瞪视下,Rider正想说「我开玩笑的」时──
“可以喔,反正在大圣杯稳定下来之前,我也没什么事做。”
场面瞬间冻结。Rider和Assassin一时之间都无法理解身为Master的他回应的答案。
“Assassin,你应该有让龙牙兵使用的枪或剑吧。把那个借我们,总比我们都用自有的武器好。”
“……等、等等、等等,你疯了吗?”
“这个嘛……要问我是不是疯了,我自己也不太有信心呢。”
四郎很平常地这么说,将手伸往Assassin。Rider原本因这意料外的状况而默不作声,后来突然放声大笑。
“喂喂、喂喂喂!Master,你傻了吗?就算你是英灵,居然说想跟挑战了整座特洛伊的我交手?”
这话并非嘲弄,而是在道出事实的同时包含了怒气。Rider虽然知道关于天草四郎时贞这个英雄的详情,却不清楚他的战斗技术。只不过,他有自信自己所经历并一路战胜下来的战争,比任何人的都严酷。
如果拿四郎当对手,很可能会与他的自尊抵触。
但四郎平淡地接受Rider的怒气,握起Assassin准备的剑后,将枪扔给Rider。
“如果我损害了你的尊严,那我道歉,但要是这么做能排解你的无聊……我随时愿意奉陪。”
四郎架起剑,Rider先是露出不满的表情,转头看向旁边──
瞬间。
钢铁碰撞。
完全没有准备动作的这一枪有如子弹,而接下这枪的四郎反应速度着实令人瞠目。
Rider稍稍呼出略显佩服的气息,接着一转已经刺出的枪,重新摆好架式。
“──你居然能化解刚刚那枪啊。好,就跟你玩玩吧。”
“……烦请手下留情。”
“这我不保证喔,毕竟我活到现在,使枪时手下留情的经验寥寥可数啊!”
Rider跨步过来的时间甚至连转瞬都不到,在四郎的脑袋理解之前,一枪就已经穿了过来。
四郎不是用脑,而是身体做出反应,勉强化解了这一枪。
于是,玩闹程度的厮杀于焉展开。
托利法斯这座城镇,尽管邻接罗马尼亚首屈一指的重要城市锡吉什瓦拉,但过去都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发展,想来今后也会是如此。
普雷斯顿──改名为千界树前的达尼克一族,看上这里有罗马尼亚最一流的灵脉经过而定居于此。当然,这么优秀的灵脉不可能没有别人发现,尽管经历过相当程度的厮杀争夺,仍无人能敌过当时正处于极盛时期的普雷斯顿一族。
普雷斯顿在取得支配城镇的权力后便积极采取行动。他们不是选择默默守候他人打造出来的城镇,而是积极参与其中,将城镇打造成理想状态。
不起眼、不在历史上留名,尽管与邻近的锡吉什瓦拉相似,却因交通不便,必然导致观光客人数稀少。虽然灵脉本身极为优秀,但这里设置的强大包围网足以让外来魔术师无法下手。张设的结界甚至灵敏过头,说到底即使与魔术无关,这座城镇本身就对来自「外界」的人非常戒备。实际上,圣堂教会的监视者艾玛?佩崔西雅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才终于排除了戒备。
托利法斯完全是一座受到魔术师支配的城镇,如果将并非魔术师的相关人士计算进去,这座城市总人口的两成以上都或多或少与千界树有关系。
当然,在此次圣杯大战中,这些人也收到相应指示。即使城镇治安本身良好,但镇上的气息却显得剑拔弩张。
尤米多雷尼亚之长达尼克也倒台了,但知道这点的人不多──也不知道这场圣杯大战往奇怪的方向扭曲了。
菲欧蕾为防情报泄漏,于是隐瞒了一切。说起来,这件事早晚会被魔术协会知道……但现在必须最优先解决的问题是圣杯大战。
「潜伏在托利法斯的十位魔术师失联了。」
Ruler和Rider带著擅长魔术的人工生命体,在菲欧蕾提供的情报下,决定先回溯他们留下的痕迹。
托利法斯分成被城墙包围的老城区,与城墙外的新市镇。虽说是新市镇,但这边的建筑物也是从排除了鄂图曼帝国以后开始建造,同样有几百年以上的历史──
Ruler、Rider以及爱琪雅负责新市镇,Archer和考列斯则负责老城区。原则上目前的计画是一行先按照这样分别前往魔术师潜伏之处,摸索失联的理由并找出相关线索。
“那我们先去探查第一个人吧,往离这边最近的魔术师家出发!”
Rider干劲十足地举高拳头,Ruler觉得有些丢脸地保持距离,爱琪雅则一脸冷静地看著托利法斯的地图,也就是说没人理Rider。于是他露骨地鼓起脸,放下举高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