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卡尔?雷克萨姆了,从这边往前走两百公尺左右的路左转。”
三个人……严格来说大多是Rider闹哄哄地走在没什么人车经过的路上,不要五分钟就抵达第一个搜索地点。
雷克萨姆家属于老旧的石造房屋,呈现单纯的立方体外型。如果是开放式的房舍,容易造成魔力流失,所以对不乐见魔力流失魔术师来说,这种封闭的构造乃属理想。
爱琪雅使用菲欧蕾交给她的万能钥匙,解开内部嵌入了术式的门锁。虽然那一旦发现不法入侵行为便会启动魔术警告位在托利法斯的族人──但若之前侵入此处的是Assassin,应该不会有任何影响。
房内状况如从外观推测的质朴,可以看到客厅、厨房、浴室,寝室八成在二楼。Ruler觉得这间房子里面缺乏色彩,一般来说人类住在一栋房子里一二十年,都会让房子染上一些自己的「色彩」,但这幢屋子完全没有给她这种感觉。
简直像饭店客房,有种整齐划一的氛围。如果不是刚搬来──就是房屋主人的「色彩」体现在别的房间了。
“……嗯~~不觉得有股血腥味?”
一踏进房子,Rider就动了动鼻子如是嘀咕。Ruler也尝试闻了闻气味,却没感觉到血的气味。
“我是没有闻到──”
“是我的错觉吗?”
“……我想或许不是。”
爱琪雅这么说,组织了一小节魔术。那是很单纯的「感知」魔术,目标是血。于是淡淡的蓝色光点浮现,强调出残留的血迹。这样就可以看出房内到处都沾了血迹。
“啊啊,原来对方有『彻底打扫过啊』,难怪这么难以分辨。”Rider依旧一脸天真的表达出了自己的看法,对于一个曾经驰骋于战场之上,且失去了理智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好怕的。
“……我认为光是这样就能察觉的Rider非常厉害。”齐格皱了皱眉头,对于一个虚空生物来说,竟然比骑兵反应更慢,这一点让他很不舒服。
“别说这个了,Ruler,你不觉得──天花板也有血迹很惊人吗?”
Rider指了指天花板,Ruler也板着脸点头。这幢房的天花板还算高,既然血都能溅到这种地方,恐怕──
“不是砍掉,就是砸烂了脑袋吧。”
“从喷出来的血迹范围如此大来看,应该是切断了颈动脉吧。像这样……头往后仰的状况。”
Ruler仰望天花板,做出按着喉咙脚步踉跄的动作。
“……演得挺生动呢。”
“可以不必特地表演,用口头说明应该就够了吧。”
Rider和爱琪雅的吐槽令Ruler红着脸,清了一下喉咙。
“我、我只是想让你们更容易理解而已。话说回来,要打扫这些血迹应该很累人吧……难道是利用了魔术打扫?”
“如果是,应该会留下使用了魔术的痕迹……但这里没有。”
“明明是魔术师家耶。”
“就因为是自家,才更会严格订定可以使用魔术的地点。屋主魔术师不会在这里使用魔术,而是厨房,应该顶多就是解剖仪式用的小动物一类。”
“好像有地下室,会不会是那里?”
察觉地下室存在的人依然是Rider,看样子他是从踩在地板上传回的些微声音分辨出来的。
“原来你不光是鼻子,连耳朵也很灵敏啊……”
Ruler佩服地嘀咕,Rider则得意地挺胸。
“因为这两种感官在战场上都很重要啊──”
对于这一点,八木齐格有着深刻的认知,本体在这点上应该已经是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地下室入口设置在客厅角落被书柜挡住的地方。或许因为来回推动附轮子的书柜很多次,在地板上也留下了摩擦痕迹。
“请等一下,保险起见,让我使用解锁魔术──”
爱琪雅出言制止要将手放在门把上的Rider,但Rider当然不可能听进这样的忠言,只见他「哼」一声一举往上拉开了门。
“打开了──”
Rider说完,踩着轻快脚步冲进地下室。
“……刚刚有没有什么魔术启动了?”
“有是有,但因为Rider的反魔力强大得可与Saber匹敌,所以也是白搭。”
现代魔术师无法伤及Rider分毫,但潜入的「某人」应该是慎重地解锁了魔术吧!
“好耶,发现尸体!”
Rider的这番话让Ruler等人急忙冲进地下室。
地下室跟地上的俭朴生活空间天差地远,到处堆满了魔导书,地上也有淡淡的魔法阵痕迹。从天花板垂挂下来的,则是药草与化为木乃伊的小动物尸骸。
然后,房间中央可见一具人类尸体,这具尸体算「新鲜」,血的气味也较浓。
“看样子这边的魔术师专门研究黑魔术。”
爱琪雅检查了一些小东西后说道。Ruler和Rider将趴在地上的尸体翻过来,同时皱起眉头。
“心脏被挖掉了。”
“脖子以上如Ruler所推测,只是切断了颈动脉啊──话说血的气味明明这么强烈,为什么都没有人提及啊?”
爱琪雅回复了Rider的疑问。
“我想应该是利用魔术隐匿了气味吧。黑魔术一般都会发出相当难闻的恶臭,所以若在镇上使用,很难不像这样遮蔽……所以若将尸体藏在这里,无论散发多难闻的臭味都不会往外泄漏。”
“我觉得比起这个,更重要的问题是心脏……菲欧蕾说过,照报纸的报导来看──『黑』之Assassin开膛手杰克的作案手法都是会挖出受害者的心脏。”
Rider点头同意。
“没错没错,因为心脏对我们来说跟脑部一样都是灵核所在之处,若能食用接近那里的部位,确实可以补充大量魔力。”
“可是──看尸体这样痛苦的表情,事情可能并不单纯。”
“被割喉而亡的人不是这样吗?”
“我们Servant确实是噬魂者(Soul Eater),但会因为生前的喜好而偏爱不同情绪。这样看来,杰克应该『特别喜爱恐惧的情绪』。”
“哎,毕竟是连续杀人魔啊……”
一行将处理尸体的工作交给尤米多雷尼亚一族的成员,继续巡视新市镇。下一位拜访的魔术师施威特?科切夫同样于自宅身亡,不过他的状况跟前一位有决定性的不同,就是尸体除了心脏之外的许多部位都遭到破坏,甚至无法保有人形。
“真惨。”
Rider傻眼了。
看来这次的敌人很恶劣啊!
“……明显有逼供的痕迹呢。”
Ruler冷酷地说。
“从手臂的生命反应来看,几乎大多数的伤势都是在死亡前受到的。他并不是死后才被分尸,而是苟延残喘直到被大卸八块。”
虽然没了脸,但从尸体上受到的伤来看,可以很清楚得知他体会了多么大的痛苦与恐惧。
绝对不会有人出手拯救,即使有也只是增加牺牲者。
“可是,这样的逼供行为有什么意义呢?”
Ruler的低语让两人歪头。
“不是因为──这样很好玩吗?”
“确实有些杀人魔喜好拷问,但加诸此人身上的拷问已远远超过享受快乐的程度。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方才的尸体几乎没有拷问的痕迹,只用了割喉并挖出心脏这样单纯的杀害手法,但这具尸体却出现了彻底凌迟的痕迹,落差太大了。性别、年龄、人种、职业、技术──可能因为这些不同所导致,或有更不一样的『什么』造成原因。”
“所谓『什么』是指?”
爱琪雅发问,Ruler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黑』之Assassin几乎毫无疑问已经抵达托利法斯。当然若有人可以身兼连续杀人魔和魔术师身份,那又另当别论了。”
“问题在于刺客现在到底躲在哪里呢。”
虽然这座城市不大,但人口还是有将近两万,每个人都知道这阵子的不祥骚动,所以静静躲在家里。即使动员所有在地的魔术师,也很难进行地毯式搜索,而且若随意追查导致行迹败露,只会让对方躲藏得更加隐蔽。
“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我猜应该可以发现同样状态的尸体。”
Ruler的预言说中了。
虽然每一具尸体的心脏都被掏空,但拷问的严重程度分别非常明显,不存在中间值。有的尸体已经被肢解成肉块,也有除了心脏之外只受了轻伤的尸体。
Ruler一行花了几个小时调查镇上的魔术痕迹,却没有什么理想的收获。
爱琪雅一早便以念话与菲欧蕾联络,但根据菲欧蕾调查的结果,性别、年龄、人种的差异似乎并非影响拷问程度的原因。当然,比方男女之间还是存在差异,但这并不影响拷问行为的严重度。
“应该还有三位失踪的魔术师──”
“考列斯大人应该会去确认这三位的状况。我们要不要与他们会合,整合目前收集到的情报呢?”
“说得也是,也去那边的家看看好了。”
将魔术师的尸体交给尤米多雷尼亚处理后,三人往下一个点移动,打算与考列斯会合。
本体现在应该还在伪装成迦尔纳吧!可惜了,如果本体是我的话,肯定会尽力去享受吧!
“下一个点在老城区里面。”
在爱琪雅带头之下,两人走在石板地上。镇上一片宁静,偶尔可见的稀少人影都戒备着三人般离得远远的。以目前的状况考量,甚至要感谢他们这么做。
看来这些人已经适应了这种被某些不知名的事情所笼罩的感觉。
“不过呢,都是些看起来很熟悉的建筑物呢……如果在美国纽约举办圣杯战争,就可以在现代化的大楼里面一决胜负了。”
听Rider如此嘀咕,Ruler露出僵硬的笑容。
“我说,光是想像在那种大城市发生圣杯战争就够让人胃痛了,麻烦不要。”
要怎么在那座大城市里打圣杯战争啦。
“不过啊,这年头圣杯战争不是到处开打吗?既然这样,我想纽约迟早也会变成战场嘛。而且大概根本无法做好隐匿工作什么的──Ruler就会被召唤出来喔──”
Ruler一脸苍白,同时摇摇头与手表示不要。
“不不、不不不,请不要做这么恐怖的想象,我绝对不要!”
“哈哈哈,Ruler,命运是很可怕的喔。我肯定你迟早──会以Ruler的身份被召唤到不是纽约就是伦敦、东京之类的地方展开的圣杯战争,然后必须执行乱七八糟的裁判工作。”
Ruler大概是经由这番话进行了具体的想像,只见她一副怨恨的态度对Rider说:
“……Rider,你这个人挺坏心眼的耶。”
“会吗?我只是表达明确的推理结果罢了。”
Rider掩着嘴「嘻嘻嘻嘻」地笑著。Ruler见她这么笑,忽然说道:
“你该不会其实是想跟齐格君一起逛街?”
Rider突然停下脚步,转过来的脸上泛着些许红晕。
“那、那又怎么样嘛。”
“──不,没什么。原来如此,我就想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唔,看你一脸理解的样子,我就觉得莫名火大耶,真是的!”
形势突然变成Rider找起一脸平淡的Ruler麻烦,听见背后传来这番对话的爱琪雅一个转头就说:
“两位,我们就快到了,麻烦之后再进行没用的商谈好吗?”
“……这并不是没有用的商谈。”
“真要说的话,应该算是关于所有权的问题吧。”
爱琪雅露出一副很想说「不是一样吗?」的表情。
考列斯并不喜欢尸体。如果只是看到,还不至于那么难受,问题在于──气味跟声音。这次的气味是一种像是烤过的肉的气味,并非恶臭。然而,就因为「不是恶臭才有问题」。
平常用餐时会出现的气味跟恶臭混杂在一起飘散,真的只能用惨烈形容。
“你还好吗?”
“还好,没事,但是……我先去吐一下。”
考列斯跑到厨房流理台,将早餐吃下去的培根呕了出来。为了补充体力而选择肉类为主的餐点真是糟糕透顶的判断。
“可恶,我决定了,暂时不要吃肉。”
用杯子里面的水漱口后,总算清空胃部暂时平静下来的考列斯再次回到地下室。
“考列斯阁下,这里的魔术师──”
“亚维?迪凯尔,跟我一样专攻召唤术……本事比我好,应该是Master候选之一吧。虽然本事没得挑剔,但只能说运气不好。”
考列斯确认了从达尼克书房带出来的魔术师名单,同情地叹了一口气。话虽如此,考列斯也不觉得他被毫无道理可言的命运束缚。很遗憾,魔术之路就是如此残酷,而他走上了一条最糟糕的路线,只是这样而已。
“烧死的尸体啊……”
“没有发现魔术痕迹,应该是用了这个──”
「黑」之Archer喀戎指了放在地下室的塑胶油桶。考列斯拿开掩着鼻子的手帕,忍着想吐的感觉,闻了闻土的味道,就发现里头混了汽油味。
“难道是洒了汽油之后点火烧了?”
“嗯,但如果是Assassin做的,这真不像Assassin会采用的方式。”
“应该说,这么做不太有意义吧。Assassin应该可以徒手杀了魔术师,为什么要刻意烧掉呢?”
“考列斯阁下,你突破盲点了。”
「黑」之Archer就像老师那样竖起一根食指。
“啊……虽然被称赞不是坏事,但我的脑力大概就到这里了。你怎么看?”
“目前的状况还不够让我有看法,因为我们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刺客做的。情报一,『犯人』烧毁了魔术师。”
「黑」之Archer说着把像胎儿一样蜷缩成一团的尸体翻身成仰躺,接着慢慢拉开双腿,然后指着贯穿胸腔的洞说:
“情报二,『犯人』挖出了心脏。”
“那就是『开膛手杰克』做的了,报纸也有写到她无一例外都挖出了心脏。”
“可能性暴增了呢。但是,这么一来就跟情报有些抵触。我也读过报纸的报导,上面应该从未提及『犯人』烧毁尸体的记述,能确认一下吗?”
“……你等一下喔。”
考列斯掏出手机,离开地下室,打了一通电话。过了五分钟后,他带着困惑的表情回来。
“我从潜入锡吉什瓦拉警察署的人那里问到了。每一具尸体的心脏都被挖出来,所以死因是这个或因呼吸困难造成的窒息──不管是哪一个,都代表就算已死,还是会将心脏挖出。然后,之前从未发现烧死的尸体或被肢解成肉块这种过度拷问的痕迹。”
“唔……”
Archer看着尸体,思索这项情报。考列斯也尝试思考了一下,但他根本无法得知传说中的连续杀人魔(Serial Killer)开膛手杰克脑子里会想些什么。
顶多想到虽然职阶是Assassin,但会不会像Berserker那样也保有狂暴技能。毕竟是一位杀人鬼实在是让人无法预料。
“Archer,在吗──?”
“是我们,我们已经调查过位在新市镇的魔术师了。”
Ruler和Rider前来会合,还有一个擅长魔术的人工生命体──爱琪雅也同行。
“状况怎么样?”
“尸体全部位在兼作为工坊的地下室……这个也很惨呢。”
Ruler捂着嘴看着尸体,这番话让Archer和考列斯面面相觑。
“你们那边检查的尸体也是吗?”
“啊──有的是心脏被挖开死了,有的是被弄成五花人肉三十克左右很多块的状态,很多种。”
听取Rider等人收集来的情报后,Archer更加仔细地开始思考。
“所以说,分成有受到严厉拷问跟没有受到严厉拷问的,这样吗──”
“这又怎么了吗?”
考列斯困惑地询问,Archer歪了头回答。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之间找不出任何必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