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小的时候都听过不少的老人经验,比如什么“屋内打伞会长不高”之类的。庄信鸿也不是例外的一员,他也听过这些经验之谈,其中一条他虽然已经忘记是谁说的了,但这句话却总是时不时飘过他的脑海,那就是:
不要凌晨一点后睡觉,不然会有坏事发生的。
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夸张,不过也好像是有几分道理。毕竟熬夜了对身体的损害是巨大的,不是随随便便星期六早上一顿懒觉就补得回来的。
可能睡觉还会补一补气运之类的吧。
庄信鸿并不是那种容易熬夜的人,一方面是他没有重度的游戏需求和追剧需求,另一方面是他也没有熬夜的体质——每次一到十二点,身体就会开始自动进入息屏状态。
但这一天晚上,庄信鸿不想再继续一个人憋着难受下去,他想找点东西释放一下自己这几天来的郁闷和抑郁。
现在时间是十二点整,秋季的夜晚不再留下白天的温度,沙沙的风声刮过头顶的树杈,路灯的橙光在茂密的人工植林下变得稀疏斑驳。
庄信鸿现在不想去想怎么解决今天的作业,也不想去思考后面那些什么卡俄斯的破事。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还等着去帮别人?算了吧。
这段时间德怀特和舒芙蕾一直在魔都里寻找着那位卡俄斯人的踪迹,同时还要应对着突发的连丝现象,可以说忙得一天都见不到人影。庄信鸿甚至在想:如果德怀特没有特地在桌上放钱的话,他估计会认为他们压根就不回家。
他曾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生活,他也曾自豪地在他人面前表明自己不需要什么依靠也能过得很好。
但不知为何,晚上的时光总是会让人感觉自己变得脆弱。尤其是在这几天,庄信鸿每次打开家门,默默地抓瞎打开灯时,望着寂静无声的室内,心中总有那么几分不是滋味。
他这一刻从未如此渴望着德怀特的陪伴,也从未如此渴望着舒芙蕾的唠嗑,更从未如此地渴望着——这份微妙的生活。
在繁华的都市灯火下,他随便走进了一家奶茶店,往菜单上瞅了一眼:
“我要这个椰果奶茶。”
“好的,请问你是中杯还是大杯,要加其他的吗?”
“嗯——”庄信鸿稍稍过了脑子,“大杯,加椰果和冰块。”
几分钟后,庄信鸿走出吹着冷气的店铺,手里捧着一大杯冰凉的椰果奶茶,来到了这条热闹的商业街上。
当你觉得内心孤寂时,哪怕周围再怎么喧闹也无法为你孤独的内心添上半抹鲜明的色彩。
庄信鸿嘴巴对着大号习惯,啜饮了两口——顿时冷得他吐了吐舌头。
明明自己并不喜欢奶茶,可为什么还要故意点一杯呢?而且还非得点大杯,又是加椰果又是加冰块的,这不折腾自己吗?庄信鸿坐在公交车站上,知道这时候已经连夜班车都没有了。但是也无所谓了。谁在乎呢?
“嘿小兄弟,要去哪里?”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了他的面前。
“不用了。”庄信鸿手心的温热都快被那杯奶茶带走地一点不剩了。
等出租车的身影和前面那些大大小小的车辆融为一体后,庄信鸿也干脆站起身来,漫无目的地走着。
去哪呢?去哪呢?
庄信鸿又随便吸了口奶茶,嚼着椰果。他知道自己估计是喝不完了,但是又挺心疼那二十多块钱的,就干脆一直拿在手里。左右手来回交换着,这样不至于冻得难受。
原本这一个晚上的放荡让他有了些许的罪恶感,但当他望着今晚的月亮——看来今天哪位神明嘴馋得难受,索性切了一半来解解馋,既然如此,自己尝试一下放纵自己又有什么罪过呢?
要不,去红枫林公园转转?
庄信鸿蹦到刚才那辆好心的出租车司机面前,哪怕现在距离绿灯只有不到五秒,他也依然毫不顾忌地拉开车门,把自己的身子腾了上去。
“嘿小兄弟,你这样很危险啊。”司机大叔转过头来。
“随它吧。”
反正我也没穿校服,难道还有人费心费力地去抓我吗?
“那你想去哪?这是我今晚上的最后一趟,就当送你一程了。”司机大叔虽然工作了一天有些疲惫,但语气里却是快活无比。
“那,红枫林公园吧,我想去那转转。”
“好嘞!”
红绿灯照射出绿色的光纹,司机稳健地发动着汽车,马达的轰隆声带着周围的风景往后跑去。庄信鸿头靠在背椅上,微微向右斜视着窗外一盏盏慢慢跑后面去的路灯。
“小兄弟,你今天算是我的幸运顾客了。我一般每天晚上准时跑到凌晨一点,凌晨一点后坚决收工不干。后来呢我就想干脆当送个礼物,我看看每天晚上最后一位顾客会是那位幸运嘉宾。”
“噢是吗?”庄信鸿装作饶有兴趣的样子,不过这一切掩饰都逃不过司机熟练的眼睛,他倒也不嫌弃,就陪着庄信鸿聊下去。
庄信鸿突然想到,问了一句:“那司机,你做出租车司机这么久了,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啊?”
“特别的人?”司机打了圈方向盘,整个车向左边拐了过去,“有是有,怎么?想听吗?”
“那么有超能力者吗?或者外星人?”庄信鸿问道。
司机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出来,庄信鸿甚至可以从车窗外的后视镜看到他那发黄的门牙。
“你别逗我了小兄弟,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什么外星人啊,要我看啊,他们才没心思管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咧。”
“也是。”
庄信鸿没有多聊。他一想到自己身边不仅有什么超能力者外星人,还有什么异世界人和未来人,这种事情谁信啊。更别提什么其实世界正处于各种各样的危机中,遭受着多重势力的窥探。
估计写小说都没几个人相信。
或许,可以把自己的心事尝试着吐露给司机听听?像司机大叔经验丰富的应该比较适合倾听一个未成年小屁孩的烦恼吧?
庄信鸿伸过头去,带着犹豫的语气说出口:“就是,我这几天心情不太好。”
但还没等他说完——
“因为你月考考砸了,且德怀特也不怎么关心你,你父母更是骂了你一顿,所以你选择过来散散心,放纵放纵自己,对吗?”
庄信鸿张大嘴巴,看向现在坐在司机位置上的他——一样的衣裳,一样的外貌,一样的语气。
“别害怕,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笑着转过头来,说:
“我的名字叫作庄信鸿,这一刻,我就是你,你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