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僵在脸上,杨靖民放下茶杯,从杨钧手中拿过牛皮鞭,说道:“孩子还小,多打打就懂事了。”
杨文才见事情不妙,起身欲跑,却不知何时身后大门已被福伯关上,阴影从天而降。
“啊!!!”
郎中提着药箱叮嘱了几句要多休养云云后便领了赏钱,匆匆离去,出了杨府才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望大门,拿出手帕擦了擦汗。
“惨无人道,惨无人道啊......”
二少爷杨文才趴在床铺上,气若游丝,身上绑满了白带,散发着一股药香。
柳安坐在床前削了个苹果,一口咬下,嘎吱嘎吱的吃着,在杨文才幽怨的眼神下说道:“二少爷,你说你,跟老爷他们抬杠干什么呢,老老实实的换个人不好吗?”
“我不!我就是要娶环儿!”动作太大扯到伤口,杨文才呲着牙叫道。
“唉,你咋这么笨!先认个怂,日后再徐徐图之不也行?”
杨文才眼睛一亮:“柳先生愿意帮我?”
对于杨文才,柳安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人是蠢了点,关键时刻容易把自己推出去,但心肠好啊,对自己的亲人遇到危险时能站出来,有些小瑕疵还是能接受的。
“帮说不上,就是。”又咬了一口苹果:“嗯,等到这阵子风波过去,再找机会呗。”
“我跟环儿还有机会再见吗......”杨文才跟蔫了的黄花菜一般。
“为啥没有?若是没有就说明你们缘分已尽,也不用再强求了。”
“再说了,就算人家在你面前,凭啥嫁给你啊,只要你有本事,有了他们拉拢的价值,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
杨文才挣扎着起身,问道:“我怎么才能有让她们拉拢的价值呢?”
心中给杨钧道了声罪过,柳安小声说道:“听你二叔的,参加科举啊!”
“你想想,你要是做了大官,那白莲教不还得求到你头上?她们拿什么拉拢你?不还是环儿吗!”
二少爷身体慢慢绷直,也不叫唤了,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从床下偷偷拿出那只簪花,有些迷恋的说道:“环儿,等我。”
恶寒,柳安一阵恶寒,拿着苹果就走出了屋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此时七月已过半,按照时间来算,那徐鸿儒也差不多已经到了夏镇,此时怕已经遭遇了埋伏,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听自己的建议,逃往蜀地。
本来依旧是懒洋洋晒太阳的一天,却没想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柳先生!柳先生有你的请帖!”林三手中扬着一个黄皮信封,走进院子。
请帖?柳安疑惑起身,自己在外面又没什么朋友,谁会给自己发请帖?
打开一看:柳贤弟敬启。兄久闻柳贤弟大名,仰慕已久,特意从山西赶来,欲与贤弟商议一桩大生意,贤弟若不嫌愚兄,今日傍晚便请到明月楼一聚。范家范子安。
八大晋商!柳安一下子便想到了这些人,名为商人实为国贼,后金能有实力跟大明抗衡这么久,跟山西八大晋商脱不开关系,多亏了他们孜孜不倦兢兢业业的给鞑子输送粮食兵器等等物资,才让鞑子在这小冰河时期苟延残喘了下来。
其中又以范家范光斗最为亮眼,铁了心的追随努尔哈赤,甚至将边关大到将领,小到守城将士的名单都提供给他们,细致到每日巡城将士几何,装备几何等等重要的情报,皆由他们提供给鞑子。
鞑子全部的火药、八成的粮食、六成的金属也都通过他们流入后金,多亏了他们坚持不懈的挖墙脚,就如那啃噬城墙的老鼠般,一点点的蚕食着大明,才给了鞑子图谋中原的机会。
见柳安脸色不好看,林三小心的问道:“柳先生,您怎么了?”
“没事,想不到我不找他们他们还敢找上门来。我到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柳安找到孙德胜和洪峰,将事情和他们一说,具都是愤怒无比,洪峰抽出大刀往地上一插,怒道:“此等国贼,安能放过?!柳先生,咱们直接把他们押解官府吧!”
孙德胜也是赞同的点头,柳安摇头说道:“说他们走私连通后金,你有证据吗?太祖时期这些晋商就存在了,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山西早就已是铁板一块,就连那边关的将领也早被他们收买,查是查不出的。”
“那就放他们继续祸害我大明吗?!”
如果是之前,柳安还真拿他们没办法,可如今既然找上门来了,不就给自己机会了吗?
“今晚你们陪我去赴约,切记不要意气用事,我要给他们下个套,等他们自己钻进来,待日后瓮中捉鳖。”
孙德胜和洪峰对视一眼,点头应下。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杨府门口,一个小厮打扮的青年下了车对着柳安躬身道:“柳先生,请。”
如果不是柳安对他们知根知底,明白他们是怎么样的祸害,还真要被他们这种态度蒙骗了。
到了明月楼,青年带着柳安三人上了三楼一处雅间之中,那范子安早已等候多时。
“诶呀呀,这位就是柳贤弟吧,愚兄范子安,久仰大名啊。”
看着范子安的面貌,柳安嘴角一抽,这货尼玛看着跟七八十岁一样,都能当自己大爷了,竟好意思叫自己贤弟?
“阁下就是范子安范兄吧,你们范家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柳安冷笑道。
“哦?贤弟远在江南都听过我范家的名号?”范子安一脸惊奇。
“八大晋商的名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范兄太过谦虚了。”
范子安笑眯着眼,露出不言而喻的光芒,说道:“看样子贤弟是做足了功课啊,那我也不跟贤弟你寒暄了,既然大家都了解彼此,就直接谈事情吧。”
柳安坐下,身后孙德胜和洪峰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好似两尊门神般一左一右。
“开门见山也好,不知道范兄这次不远千里来到江南,是为了何事?”
“实不相瞒,就为了那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