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为了肥皂,柳安心中一定,面上不显,眉头一挑说道:“肥皂啊,这事不应该跟我家老爷谈吗?”
“贤弟说笑了,在外人看来,这肥皂或许是杨家的生意,但在愚兄这里,定是贤弟你创造而出。”范子安微微一笑。
“何出此言?”
“愚兄不敢夸下海口,只不过在这五湖四海的商行,哪家有了新奇物儿,又是谁制作出来的,范家皆能第一时间得知。”
范子安的话让柳安心中一惊,依他这么说,富通胭脂铺也不是铁板一块,恐早就被他们渗透进来,点了点桌子,忽然一笑。
“是我着相了,那就明说吧,你们说有一桩大生意,是怎么个大生意?”
范子安拍了拍手,门外顿时被抬进来了几个大箱子,打开一看具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闪着微微荧光。
“范兄这是何意?”
“一百万两现银,买贤弟手中肥皂的配方,如何?”
柳安摇了摇头:“配方不可能卖,范兄莫要欺我愚笨,只要肥皂配方捏在我们手中一天,这生意就是我们说了算,这银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范子安老眼眨了几下,笑道:“那这些银子买下肥皂在山西的贩售权,如何?”
“不够!”
柳安哪里还不知道这范家心中如何想的,买下了贩售权就相当于垄断了整个山西,那以后富通胭脂铺就要少了一笔长远的收益。
似也知道柳安会拒绝,范子安不以为意的说道:“那依贤弟来看,多少银子足够?”
“多少也不够,范兄是真把我当三岁小儿了吗?”柳安眉宇间隐有怒气浮现。
范子安盯了柳安的双眼一会儿,忽然放声大笑,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挥退了一旁的下人,喝了口茶不缓不慢的说道:“那柳先生说,咱们怎么合作?实不相瞒,如果我们不点头,这肥皂是进不了山西地界的。”
好嘛,赤裸裸的威胁,柳安心中冷笑,说道:“我也不贪图什么,说句公道话,杨府背后是谁范兄你们也早已清楚,不然也不会坐在这里找我谈了,既然大家都互有手段,何不各退一步?”
“愿闻其详。”
“这山西的生意我们是吃定的,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范家既然给我送来了这么个大礼,我也要表示一下,这肥皂的收益咱们两边五五开,你们拿一半,我们拿一半,如何?”
“经营权在谁手中?”
“自然是我们富通胭脂铺。”
范子安沉默了一会儿,双眸微阖许久,才笑道:“柳先生好算计啊,我要是同意了是不是就让你们打开了突破口?从此富通胭脂铺占有山西商界一席之地?”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本就是利益交换,何谈算计?我们不放手,这肥皂的利益你们永远吃不到,就算没了山西这块地方又如何?我们该赚的还是赚,只不过你们范家在山西的名声可能就要差咯。”柳安神情轻松,放佛拿住了他们的把柄一般。
范子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所剩无几的黄牙,说道:“愚兄能问一下肥皂造价几何吗?”
说罢伸出一只老手,柳安犹豫一下,也伸出一只手与他对握,长袖遮挡,手指轻点。
“两?”
“文!”
范子安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安,整张脸纠结起来,不一会儿喘着粗气,一拍桌子,狰狞的说道:“好!就依柳先生!富通胭脂铺进入山西商界,肥皂利益咱们两家平分!”
“两家?范兄是想将其他几家挤出去吗?”柳安嘴角一扬,看样子这八大晋商也不是铁板一块。
“他们啊......”舔了舔黄牙,范子安难得的露出讥讽的神色:“谁让他们太过小心,不敢来呢?这块肥肉自然轮不到他们了。”
“哈哈哈。”柳安大笑站起,说道:“范家果然好魄力,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柳先生很快便能见到范家的实力,这一百万两银子,就当作范家赠予柳先生的见面礼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柳安拱拱手笑着收下。
事情谈完,柳安婉拒了范子安热情的邀请,带着孙德胜和洪峰走出了明月楼,上了一辆马车,银子自然会由他们的人送到杨府。
马车上,孙德胜一言不发,倒是洪峰忍不住问道:“柳先生,您这是下了什么套子给他们?”
柳安瞥了他一眼,拿出小茶壶撮了一口说道:“要想搬到八大晋商,必须要打破他们的联盟,而肥皂利益甚大,就算是范家也拒绝不了,到时候这肥皂售出几何,又售给了谁,还不是都在咱们的眼中?”
“知道这些有什么用?”洪峰不解。
倒是孙德胜,突然开口道:“账本。”
柳安欣慰的看了孙德胜一眼,解释道:“不错,就是账本,这范家定会忍不住与鞑子做交易,只要把住了来往账目,便是抓住了他们的命脉。”
“如果那范家自己购买了肥皂再卖给鞑子怎么办?”洪峰问道。
“每日出货多少,皆都把在咱们手里,他范家若是想与鞑子交易,需要的数量肯定不少,那么问题来了,买了这么多肥皂,他用的完吗?用不完的话,肥皂去了哪里?有了这个突破口就可以顺利成章的查他们的账目,到时候有没有和鞑子做交易还不是一目了然?”柳安笑道。
洪峰略一思索,顿时恍然大悟:“柳先生的意思是咱们只是用肥皂给了一个查他们的借口?”
含笑点头,洪峰神色钦佩的说道:“太好了,这样的话定能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到了杨府,柳安主动找到了杨钧。
“老爷,今晚山西晋商范家约我到明月楼一聚。”
杨钧还在看今天的账本,闻言诧异抬头:“山西范家?他们找你做甚?”
嘴巴一驽,杨钧顺着目光看到木盆旁的肥皂,脸色一沉:“为了肥皂而来?”
“不错,我自作主张答应他们将山西的富通胭脂铺的收益分他们一半,请老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