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刚上班,领导就把我喊到办公室说是明天市六中开展了一个关于心理知识讲座,顺便帮助学生们调整心态迎接马上要到的中考高考。医院决定派我和王医生去参加,具体如何分配已经商议好了,我在高中部。王医生在初中部。
高中部?真是巧了,我老姐就在高中部任音乐老师。不过我在高三,就算去也不一定能碰到她。我这么想着。来到办公室,我做好准备,写点东西,不至于明天和那些学生高谈阔论时中途突然忘词,导致出现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下午并没有病人,我准备了一下午才准备了相当多的资料和讲稿。
第二天,我来到医院打了卡,就和王医生来到市六中,上午是高三年级的,下午是初三年级的,我来到礼堂,学生们已经坐满了,校长向学生介绍我,然后便是礼仪性的鼓掌欢迎,而我也是礼仪性的微笑致意。
接下来便是程序化的校长和领导致辞,而我则紧随其后规规矩矩的阐述在高考来临之际学生会发生的一些心理问题,以及如何调整情绪来应对这些问题,并在最后祝福他们在高考中取得满意的成绩和考上心仪的大学。
不过,在这些学生中有个学生的样貌神态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头发很短,皮肤苍白,身材还算正常。坐在一个角落里,虽然和别人一样鼓掌,一样对我的发言不感兴趣,但是他一直那样面无表情地坐着,不像其他学生一样在下面做一些小动作。也不和别人小声说话,就一直那样坐着,目光呆滞,无精打采。毫无生气。
上午的会谈结束后,学生们在老师指挥下有序地离开礼堂,校长走过来笑着对我说:
“我刚才看你有好几次往右边角落里看,是不是在看那个学生?他叫许剑,高三三班”他指着那个正从角落离开排队的面无表情的学生对我说。
“嗯,就是他,我看他挺奇怪的。从开场到现在一直那样。是不是遭受过什么精神方面的重大打击?”
“他的各科老师也都反映他开学以来一直这样,和上学期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以前在全高中部都是出了名的坏,不服老师管教,逃课抽烟玩游戏赌博,不知这学期为何变成了这样,整天看书吃饭学习,成绩也比以前提高了不少,而且特别听话,不过他现在完全换了性格,从外向变得极为内向孤僻,但是如果有人欺负他,他会把他打得半死不活,前两天刚把几个欺负他的学生送进医院。听学生说他家长去了医院扔了几十万块钱就走了。现在只要他不惹事,我们也就随他了。不过奇怪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像个机器人似的。”
我很诧异,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奇事,一个年过后,出现如此大的变化实属罕见,不知那学生的父母是如何教育他的,细想起来,靠简单的说教,以刚才校长对那个孩子在上学期的表现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改观,除非孩子家长采用了非常手段,比如找到某位教授来个特殊教育也不一定。想到这里,我不禁冷汗直冒。
几天后,老姐告诉我帮她个忙,她有个朋友在高三任班主任,马上就要家访了,一不小心抽到了一个学生,她的学生很古怪,整天面无表情和死人一样,她有些害怕,想让老姐陪着她,但老姐自己这学期刚调任高一二班语文老师,今晚备课,抽不开身,就让我陪着她去家访。
“老姐,她是老师哎,我又不是,两个老师去学生家里家访不觉得奇怪吗?到时家长问起来,我怎么解释?”
“说你笨你还不信,当她男朋友啊。”
“男朋友?哪有老师去学生家里家访带男朋友的?”
“哦,对了,校长不是已经认得你了吗,你替她去一下吧,我和她说一下。”
“你把我当什么了?”
“嗯?你有什么意见吗?”老姐看着我,面露不快。
“没,没有意见,什么时候去?”我看形势不妙,赶紧改口。
老姐在电话里温柔和她朋友说着,之后挂了电话,很高兴的对我说
“明天晚上去,她说这个周六请我们吃饭顺便谢谢你。”看着老姐面露笑容,一脸得意地离开了我的房间,我暗自嘀咕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出力,她动动嘴皮子就能弄到一餐饭。这世道,呵呵。
“你在说什么呀?好像在说小珊姐的坏话哎。”一个女孩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把我吓得半死。
“小薰啊,能不能别吓我,我心脏不太好。”原来是小薰,她又跑到我这来和我玩,吓死我了。
“放心,你刚才的话我是不会对她说的啦,只是上次你答应这周有时间陪我出去玩的哦,如果食言的话,万一小珊姐知道你今天说的,你就又要倒霉了哦。”我听完一脸无奈,只好答应她。不知道何时她也学会了我姐那一套。真是头疼。
第二天下午下班之后,我没有回家,直接去那个学生家里,老姐那个朋友,高三三班班主任周雨晴老师把那个学生名字,家庭住址,大概信息和在校表现都发给我了,我一看名字,不禁惊讶的张大嘴巴:许剑,也就是那天那个有些特别的学生,我不禁暗自笑周雨晴胆小,也许就是个自闭内向的孩子,又不是怪物,至于这么害怕吗?
我来到一个小巷子里,这里的房子有些旧了,看来他家里有些困难,但如果家庭困难的话,又哪里来的几十万呢?
我来到他家门口,敲门问道
“请问,有人在家里吗?”半晌,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开的门,看到我,问道
“你是谁啊?小剑不是说今天来家访的是个女老师吗,怎么是个男的?”
“您好,您就是许剑母亲吧,我是许剑同学班主任周雨晴老师同事,今天她家里临时有急事所以拜托我来替她家访。”
“哦,这样啊,真不好意思,今天我们一家马上就要出门了。小剑在学校怎么样啊?您先坐下,我倒杯水给您。”许剑妈妈说完就去了厨房,我来到沙发坐下,正好我也口渴了,我没有看到许剑,看到卧房门紧闭,可能在房间里吧。
我看到茶几上有一些白色粉末,我并没有在意,可能是墙上脱落的墙灰吧。小剑妈妈看到茶几上的白灰有些惊讶,走过来用抹布把粉末擦干净,不过我发现她刚才看到白灰时眼神竟有一丝慌张,这不禁让我心生狐疑,这不过是普通的白色粉灰而已,为何这么惊慌?
我把许剑在学校的表现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因为刚才许剑母亲说他们马上就要出门,虽然不知他们是真的要出去还是因为不欢迎我的到来而找的借口下的逐客令,我觉得他母亲面色并不好,我说话眼神游离,换了好几次坐姿,我明白她已经不太耐烦了,所以我便很快介绍完许剑的情况,找了个借口准备告辞。门开了,一个男孩走进来,可能是我被许剑母亲挡住了,男孩没看到我,他走进来,关上门冲着她说
“狐狸让我把东西带来了,东西给你儿子了。他让我给你托句话:这次的货比上次更带劲,所以价格每斤要加八十块。”她听完,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转而看向我露出一丝杀意,又恢复平静,对我说:
“你看我们今天有事,马上就要走了,不能招待您了,还望见谅。”
“好,好的,那我走了。”我应和着,我预感事情不妙,赶紧收东西走,我临走回了一下头,她手指着我对男孩说着什么,男孩点了点头。
我快步下楼,出了单元楼,往巷子口跑去,这时前面一个单元楼里走出几个孩子,为首的学生模样的人正是许剑,他后面的小孩有大有小,但都和他一样,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你是来家访的老师吧?既然来了,不留下来吃顿饭?”
“不用了,不用了,不打扰你父母了。”我笑着应和着,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防身用的战术十字架,右手握紧,做好战斗准备。
三楼传来他母亲的声音“小剑,带老师回咱家里吃饭。”
“是。老师,清吧。”许剑和后面几个小孩亮出粗短的木棒,对着我,用左手做出请的姿势。我毫不犹豫地冲向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孩旁边,把他踹倒,冲出包围,其他几个小孩见状一拥而上扑向我,我握着十字架,一拳挥到一个小孩脸上,把他的脸打破了,流出发黑的血,他们动作缓慢呆板,但是力气有些大,而且不知道疼,有个小孩子被我踹到墙上,撞破了头,满脸是血,也不哭只是站起来往我这里走过来,完全不像是小孩子。我看他们有古怪,赶紧加速跑到巷子口,突然感觉后背很疼,完全使不上劲,我摸了一下后背,缩回手,手上全是血,我拼命站起身,但因为疼痛,完全使不上力气,站不起来,这时头又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我疼得直咧嘴,我向后望去,他们像是电影里的僵尸一样,慢步向我走来,右手里由之前的短棒变成了短刀,看来今天他们是不打算让我活着离开这里了。我看到一个小孩右手拿着刀用力一甩,我忍着剧痛赶紧闪到一旁,瞬间一个物体飞来,拖着残影闪过,狠狠插在地上,是一把短刀,它就插在了我左边两三米的地方,我不再多想,迅速翻了个身向巷口爬去。
终于出了巷子,他们停了下来,我刚要起身,大腿和后背一阵疼痛,我检查了一下伤势,左右腿都被刀刺中,后背加上一开始发现的,一共中了两刀。右臂被刀锋擦伤。我看四周无人,只好半起身,扶着墙拖着重伤的腿挪动着。由于剧痛加上失血太多,我视线逐渐模糊了,勉强看到一个人影现在前面的十字路口,然后向我走来,不会又是许剑母亲的人吧,看来这次是折在这里了。我现在到处是伤,再无力抵抗,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动弹。任凭他们处置。
睁开眼,腿上的短刀不知被谁取下来了,我想起身,但是后背一阵疼痛,我只得躺在这里,门外传来吴睿和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还有老姐的。门开了,吴睿见我醒了,很是高兴
“醒了啊,再不醒过来,你姐估计就要把我家里弄个底朝天了。”我面露歉意的笑了笑说;
“又给吴兄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吴睿爽朗地笑了笑说:“不妨,不妨,我上次也注意到那个学生有古怪,只是当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最近他举止更加诡异,上次我跟在他后面发现他把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塑料袋给了一个男的,男人给了几张红一百给他。我看到那小孩手臂上纹着奇怪的符号,感觉是某个组织的符号,他们可能是一些邪术和左道之人,就告诉了师傅,师傅昨天派我这个师弟去探查,才看到的你。,然后联系了师傅,师傅告诉我,我和你姐才知道你出事了。”
小薰看到我哭着扑了过来,老姐走过来问了我的伤势,握住我的手,眼睛发红,想必之前一定哭了,她喃喃自责着自己为了帮朋友不该让我一人涉险,事已至此,既然我已经脱险,也就很大度的原谅了她。并安慰了她一下。小薰对我说她昨晚一直坐在我旁边守着我,已经一夜没睡了。我往里面挪了挪,示意老姐趴在床上睡一会。
吴睿给我倒了一杯水,递给我,说道:“这次,我们让一个弟子以群众举报的方法把他们地点告诉了政府,因为我们组织有个死对头,他们刚从外省派了一批人进驻到这个市,所以师傅不让我们行动,以免引起他们注意,所以让政府来出面解决此事。”
几天后,我从新闻上得知警察把许剑家的毒品窝点端掉了,并且顺藤摸瓜陆续打掉了好几个,抓了一批人,而老姐和吴睿则在那天混进看热闹的人群里,拍了几张小孩尸体的照片。
这几天我一直在家里养伤,晚上吴睿来看望我,我从老姐和吴睿口中得知许剑和那几个小孩的真实情况:许剑父亲以前是海地华裔,从事贩毒,并且加入了海地的伏都教,学会了制造还魂尸,并驱使尸体制毒运毒。后来回国重操旧业,而且已经做了好几年都没有被发现。许剑过年前因为贪玩在湖边失足摔进湖里冻死了,之后他父亲便用制造还魂尸的办法把他变成了还魂尸,以供他父亲驱使。而那几个孩子是他父亲在农村里的荒坟里挖出来的,也全变成了还魂尸。只是许剑是他儿子所以他请人用了秘法让他儿子智商稍微恢复了一点,其他几个小孩则完全和活死人差不多,他们能动,会说话,能吃东西,听从他主人的指令,但没记忆力,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周围有什么东西,简单说他们就是个会走路听主人话的死人。
晚上,小薰下班回来,惊慌失措的关上门,来到我的房间,我和老姐看她一脸惊慌很是诧异,问她为何这么惊慌,她告诉我们她回来在路上看到僵尸了,我大笑不止,说她是看僵尸电影看多了,她见我们嘲笑她,很是不满,打开手机,给我们看了一个短视频,说:“我就知道你们不信,所以我把它拍下来了。”
我和老姐看到视频大惊失色:视频里,两个人,歪歪斜斜地走着,他们的身上有好几个弹孔,是那天特警开枪打的。他们像之前我见到的一样,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一个小孩嘴边左边的皮肉烂掉了,露出一小片白骨。另一个正是许剑,他半个左手臂没了,他们就这么歪歪斜斜的走着。看他们走路的样子活像是两个失魂落魄喝醉了酒在马路上晃悠的酒鬼。
他们现在不是应该在警察局里吗?为什么又出现在大街上?难道是……?我和老姐相视一下,不约而同地齐声说道:“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