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罗袭不明白陶璜为何要如此问。
“走海路是要坐船的啊。”陶璜友情提示。
“自然是要坐船,那又如何?”罗袭笑了:“世英兄可是以为小弟不习水战?那可是小瞧了,江河之上,虽不能说是如履平地,但是,也不至于像北人那般不堪,更何况,此番是要乘坐吴国的战船?”
罗袭对吴国的战船自然是抱有很大的信心。比如楼船。
楼船的历史要比孙吴政权悠久多了,因外观似楼而得名,春秋时代的吴越就有,到了西汉时期,楼船开始成为主力战舰,为主帅所乘,船上可容兵员数十至数百名,因此汉代将军中有统帅水军的楼船将军,水军亦称楼船士。楼船每一层的四周都建有3尺高的女墙以防御敌人。矮墙上开有箭孔和矛穴,士兵可从箭孔、矛穴向敌方射击和搏斗。每层楼的四壁还蒙上皮革以加强防护。上甲板以下的舱室为划桨手操作的场所。楼的最上一层顶部竖有幡帜以壮军威,还设有金、鼓、旗帜用于指挥、联络,船体形高大,载兵众多(可达千人),兵器和防护设施都很强,能攻善守,宛如水上城堡。到了孙吴这里,所造的楼船如“飞云”、“盖海”等,皆有五层,可载3000名士兵。西晋泰始八年,晋武帝升王濬为益州刺史,并密命其于四川组建楼船,以灭东吴,其所造之船,最大的可载2000多人,且能在船上驰马往来。可见技术之先进。所以,在罗袭看来,自己本来就有水上运动的经验,这吴国的战船又是最先进的,当然没有问题了。
“首先,这楼船也不都是优点啊。”陶璜觉得作为一个专业人士,有必要给这种业余选手扫个盲:“我们吴国的战船虽然已经有了船尾舵,可以很好的控制船只行进方向,使船只的灵活度极其精确,即便水面风向不利,也可通过船舵最大限度的控制行进方向,但是,由于重心问题,抗风能力却是一般,内陆河流湖泊还好,出海的风险就要变得极高了,甚至在江面之上,一旦遭遇强风,也会出事的。”
“少将军可曾听过董袭?”见罗袭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陶璜只能现身说法,拿出半个世纪前的一位名将悲剧结局举例了:“昔日,曹操攻濡须口,董袭率五艘楼船到濡须口。至夜深时,暴风狂袭,五艘楼船都要倾覆,将军死守在船上不退,最终不幸溺水而亡啊。”
听了这话,罗袭脸色变了,董袭是听过的,溺水而亡也知道,但是,船被干翻了这样的细节就不知道了,合着这船坚固一些,大一些也不是那么靠谱的?
“其次,此番航行,走的可不是水路,而是海路啊。”
“这方面的经验应当是很丰富的吧?”罗袭知道点这方面的事情:“远征夷洲,三攻辽东,声势浩大啊。”
“实际上呢?”陶璜苦笑:“各种细节内幕只有我们吴人知情啊,那将军卫温、诸葛直带领甲士万人出海。舰队先南行至夷洲,掳掠夷州土人数千,其后东行亶洲。因为路途遥远,水土不服加瘟疫,士卒疫死者十亡八九。在海上颠簸了一年后还是没到达亶洲,最后二位将军也是因此而死,攻辽东?那也是要看天吃饭啊,别看最后一次所获颇丰,但是第一次可谓损失惨重,周驾等从辽东返回航行至成山,遇到大风,舰船不是触礁沉没,就是停靠海岸,无所遁形,魏军田豫突然杀出,周贺被斩,上岸士兵均被俘虏,船只多所没失。”
“但是我们此番并非远航啊。”罗袭仔细想了想,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地方,航行路线熟的不能再熟,又是贴着海岸线的墙根走,补给方面也不成问题。
“虽非远航,但是我军此次共计20000余人出海,因为不是海上作战,所以不用以军船出行,而此带民船之最大者,不过是装载1000余人,如此算的话,携带一些物资,则需要50余艘,未免打草惊蛇,就不能离海岸线太近,更不能频繁补给,所以,还是要远一些的,这样的话,就涉及到一个导航的问题,一旦有所迷失,必然会耽误行程,而如果在海上行进的久了,少将军能吃得消吗?”陶璜继续解释。
“世英兄没有问题,小弟也就没什么可说的!”做过功课的罗袭一拍胸脯说道:“吴国这聂友、陆凯二位将军率兵三万自海上远征珠崖、儋耳,一帆风顺吧?交址太守士燮死后,其子士徽作乱,为广州刺史吕岱督兵三千人晨夜浮海而灭,吴国声望大振,也是事实吧?可见这南海之上,没有那么多的可怕与危险。”
反正根据自己的经验,内河航行,从来没有吐得稀里哗啦,了不起航海的时候萎靡一下呗,适应了就好,总之,就是不能认怂,就是要建功立业!
“少将军没有问题,那手下的将士又当如何?”陶璜还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些山地蛮族为主的士兵冷不丁的扔到大海之上,即便是撑到了最后,战斗力还剩多少真的是不好说了,所以,这个麻烦事还是交给我们吴人好一点,你们就老老实实的配合着关彝把陆地上的业绩做上去不就得了?
但是,罗袭很固执的决定,一定要走一次海路,因为只有那样,才有机会和眼中钉李特直接对话!
见争执不过,陶璜也只好听之任之了,反正已经好言相劝了,到时候吐得七荤八素别怪我没提醒就行。
之后,就是二人暗中准备相关物资,调拨船只远航了,至于罗袭在未来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如何后悔当初的选择,手下士兵,一群旱鸭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无需多言了,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按照罗袭的谋划推动,整个扬州,包括后面的南荆州各郡,可以说是打得乌烟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