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悍不畏死

当石块砸到那人的手臂上，一阵木头撕裂的声响，那人脚下踩着的挡板立刻断裂脱离原来的位置。随着石块继续下落，那人在双脚踩空后无奈地向下坠落，直至压到下面的人身上，结果一连串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一直到整个云梯四分五裂。

除了最下面的两人及时抽身避开危险外，上面的五人七零八落地向下面摔来，不出意外的是大牛又在那五人当中，幸好大虎才刚上去不久，还没让林玄仲担心，大虎已经及时地从梯子上跳下来。

一阵惊叫声间，五人随着云梯散裂的部分一起掉落下来，一片混乱。云梯裂开后支架坠落的面积很广，若是不想被那些木条砸到，林玄仲就很难去救那快要摔在地上的几人。

情急之下，林玄仲已无法顾虑太多，当即把注意集中在上方的几人身上，然后不顾自身安危，又像之前那样把人往安全区域拖拉。

一个接着一个，其实林玄仲身后的区域并非绝对安全，但时间紧迫，林玄仲已经无暇考虑太多，只想尽快把那五人从石块下面给拉出来。

话说回来，以林玄仲一人之力要救下五人实在太难，林玄仲不仅需要耗费很大气力，而且还要保证速度够快。若不是那些人穿着的戎装还算坚韧，林玄仲用那样的力气早把他们的衣服挣破。

在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整个过程十分费力，而且林玄仲没时间安置好那些人，有的人甚至只是简单地被林玄仲强行从石块下拉出来，然后身体继续下落。

林玄仲无法在短时间内发力让他们下落的趋势大幅减弱，所以有人摔在地上时的情况跟原来径直坠落的情况并无差别，只是不会再被上面的人和石块砸中而已。尽管如此，林玄仲的行为还是能保住那些人的性命。

而在救人期间，林玄仲根本无法躲避云梯散裂的支节，一连被砸中多次，别提有多疼痛，但林玄仲硬是不敢停下。要救出五人花费的时间很长，等救最后那个人时，那人离地面已不到一米，而那石块就在那人上面一尺高的位置。

从六七米高的位置落下来本来坠力很大，那人又快摔到地上，匆忙之间，林玄仲把力气提到最大，结果直接扯烂对方的衣服，没能及时地让那人脱离险境。下一时间，那人的半边身子都被石块砸中，落到地上后，又是一阵骨头碎裂的声响，林玄仲终究没能把那人给救下来。

“呃，”一声低沉的惨叫后，那人的瞳孔瞬间放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一脸恐慌。

当林玄仲的目光停在那人脸上时，那人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双眼顿时灰白一片，直接失去神采，原本上仰着的身体无力地倒下去。

“嘭”的一声，那人头部坠地，一个活人就这样直白的死在林玄仲面前。

鲜血涌出浸湿了衣裳，很快将林玄仲放在那人身上的两双手浸湿，温热的感觉浸染双手，也是在这时，林玄仲才意识到对方已经死了。有些惊惧地收回双手，林玄仲颤抖着便要起身。

“林风，你没事吧？”在林玄仲神色惊惧地死盯着眼前的尸体时，后面从地上爬起来的大牛见林玄仲不断被上方掉下来的木条砸到却没反应，当即忍着疼痛朝林玄仲喊了一声。

“我没事……”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心智受到巨大冲击的林玄仲勉强做出回应。

只是那颤抖着的嗓音让大牛并不相信林玄仲真的没事，于是，大牛又走过去将林玄仲上下打量个遍。等确定林玄仲只是被砸出些皮外伤，衣服上的血都不是他本身所有后，大牛才慢慢放下心来，“林风，刚才多亏了你，要不然这次我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一边向林玄仲道谢，一边回想刚才的惊险经历，大牛脸上还有些劫后余生的笑容。

能听出来大牛语气里的庆幸以及对自己的感激之意，但林玄仲此刻根本笑不出来。再次打量地上那人的尸体，林玄仲心里五味杂陈，久久不能平静。

“林风，人死不能复生，何况你已经尽力救下我和其他人，不必再为他的死难过，我们还是尽快攀城最好，”见林玄仲在为死去的同伴感伤，大牛当即宽慰林玄仲一句。

只是大牛不说还好，一说林玄仲反而更不高兴，本来他心里便对战争有所抵触，现在大牛却把战争说的比人命重要，那催促他攀城之举，甚至惹得林玄仲很不满意。

但可惜的是不管林玄仲是什么心情，两人后方那些夜军见雪军的一轮攻击过去，纷纷上前把新的云梯架上，一个个又急忙忙地沿着云梯向上爬去。

而在林玄仲搭救大牛几人时，旁边几个云梯上的人没受到太大冲击，云梯上面的人还在向上爬着。没多久，第一个爬上去的人已经被雪军打下来。

“啊……”一声惨叫，那人带着重伤从六七米高的地方坠落下来，眼看着又要砸到城墙下方的其他人。

令人意外的是下面的夜军并没有选择避开，反而合力将那人接住放在一边。

而刚才那人快要登上城墙之举，还令周围夜军大受鼓舞，一时间，几个云梯上的人争相向城上爬去。

夜军的攻城意志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达成一致，不管有多少同伴死在他们面前，他们似乎只想尽快攀到城上，攻城已是大势所趋。

不管林玄仲心里有多别扭，眼前的事实他都无法改变，不仅如此，那些夜军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行为还影响到他，不知不觉间，他对城上雪军的畏惧大大降低。即便参战意志依旧不强，但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害怕在攀城时遭遇雪军阻碍。

在一众夜军身后，还有一些千夫长不断指挥着众人，时刻提醒众人保持阵型，不要挤在一起，以便需要的时候可以避开上面坠落的物品。

说起来，那些千夫长甚至比普通士兵还累，因为雪军的防御方式，一开始夜军阵型就乱的不成样子。接着又由于夜军本身的素质不高，有的人敢于冲锋，有的人畏首畏尾，混乱中，他们的命令很难被顺利地执行。

不得已，一众千夫长们只能不断地吆喝提醒众人如何攻城，不停地为下面的人操心着，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帮夜军抵御雪军的攻击。

抛开城下的情况不提，从开始攻城到现在，夜军的主力阵营中，明不悔一直在担心林玄仲等人的安危。

城下的战况如此激烈，光是看着从城上抛下来的东西，明不悔便知道攀城极其危险，甚至后悔之前没有建议林玄仲加入骑营。

几次战役都是步营的士兵冲在前面，这让明不悔意识到当步营的士兵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在战场上丢掉性命。

坐在驽马上，明不悔的目光变化不停，眼里透露着担心，偏偏明不悔又很清楚他着急也没用，只能默默在心里盼着林玄仲不要出事。

回想之前三人逃难时的那段生活，明不悔心里稍安一些，只觉得那时的情况比现在更糟，既然当时三人都活了下来，现在明不悔也不认为林玄仲会轻易死在一场战事中。

城上的雪军还在抛着滚木、石块，甚至是一些尖锐的兵器，但雪军的防御已经没有之前严密。现在整条战线已经延伸到一千五百多米长，双方参战的人员都大大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