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前赴后继

只要雪军的物资消耗到一定程度，夜军在攀城方面遇到的阻碍同样会减小。虽然不知道雪军到底准备了多少物资，但赵武觉得这场博弈夜军获胜的可能性很大。

“元帅，现在负责攻城的都是我步营将士，骑营和箭营大都无法起到作用。只要我们无法在短时间里攻破城门，雪军无论是哪一营的士兵都可以担当步兵之责，那么在作战方面实际上是我们的兵力比对方少，而且依属下看雪军的参战兵力比我们多的多。”

“虽然我军有二十万大军，但实际上我军在参战人数上处于劣势，请元帅恕属下直言，还请元帅慎重考虑是否继续攻城一事，”说话的是一名步营主将，此人义正言辞，一脸正色地把其内心看法表达出来，一段话说的是合情合理。

做为一名主将，那人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赵武，而且原先他并不是赵武的直系部下。虽然赵武带领夜军打了两次胜仗，但此人并没有把一切功劳都归功于赵武身上。当然这还与此人对敌军统帅的看法有关，在其看来，现在的张元亦明显比之前的许天易有能力。相较而言，赵武的能力则比之前要差一些，所以此人并不认为赵武的决策都对。

话说回来，这步营主将的说辞还算是对赵武原先军令的质疑，让人听着还有些以下犯上的感觉。好在赵武对他的说法并没有任何不满，因为在赵武看来对方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对方的分析还让赵武意识到一些之前他没考虑过或是认识不清的方面，因此赵武反而觉得对方说的很好。

只不过对方的分析却促使赵武更加坚定那要攻下西岚城的意志，时间紧迫，赵武没有时间与诸将详说，只想说些他认为重要的话。

“夜军是战胜方占有主动优势，一旦今日撤兵，之前积攒的优势将不复存在，之后我军的士气会与敌军持平。当我军不再有气势上的优势，先前吾等在军中商议的所有策略都将作废。回营之后，还需重新整顿军力，再度商讨攻城事宜。”

“一来一回，十天半月，到那时雪军齐聚西岚城，兵力将不下于我军，其军统帅又并非是平庸无能之辈，再辅以地利优势，我们将再无攻城的可能。即便之后能在城外与敌军开战，我军的胜率依旧会大大减小。”

“不是本帅事先不想做好攻城准备，等皇室把攻城器械送来再攻打西岚关，只是那时，我军停战许久会渐渐失去士气上的优势，若是雪军直接出城迎战，我军将没有使用攻城器械的机会，所以本帅必须把握时机提前带兵攻打西岚关，先发制人，唯有打下西岚关才是上上之计，对我军征伐雪国百利而无一害，不知诸位将军觉得本帅说的有没有道理？”

一字一句将自己的分析给说出来，在赵武说话时，那些将军们一边听着，一边分析赵武想表达的种种意思。没多久，明确利害关系后，之前那些想撤兵的将军渐渐打消了原先的想法，那些保持中立或是主战的将军一个个更加意识到此次攻城对于他们的重要性。

赵武的考虑在他们看来非常周到，甚至是意味深远，或许没有之前守黄岩关时那样用计出奇，但更有长远意义。

正如赵武所说，时间拖得太长，不仅会消磨己方士兵的锐气，还会让敌方做好充分的准备。万一雪军真的会转守为攻出城与他们一战，那他们坚持等来的攻城器械又有什么用，说不定那时他们的攻城器械都还没送来，所以那些保持中立或是主战的将军们越发能意识到时机的重要性。

他们不是没做好准备是没有时间做好充分准备，今日攻城是在利用时机。况且雪军同样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做准备，双方的不足之处其实可以相互抵消，归根结底雪军是只是占了地利上的优势而已。

只要能削弱雪军的这种优势，他们便有取胜的可能。至于方法，之前一些将军已经说过，只要不断拉长战线，雪军一定会有防御薄弱的地方出现。

时间紧迫，当诸将接连意识到赵武的那些分析的正确性以及对他们的意义后，众将都已明白赵武那主战的态度。

“属下愿意与雪军奋战到底！”

“末将愿意与雪军一战。”

……

当大多数将军表示愿意坚持作战后，之前那名极力提议撤兵的步营主将此刻已改变原先的想法，在其看来，众志成城，只要他们上下一心的确有攻下西岚城的可能。

“众将听令，全军拉长战线，加快攻城速度，”一声令下，赵武神色凌厉地向正前方的城楼看去。

与此同时，战车两边的战鼓再次被敲响起来，传出轰鸣的鼓声。

“冲啊，”阵列前方的步营将士再次冲出一批，一边往前跑，一边大声呐喊着。

由那些气势汹汹的将军带头，一众士兵大受激励，一个个跟在后面更加快速地向前跑去。

另一边，城下的林玄仲等人正慌慌张张地想要攀城，当听到身后传来鼓声后，一个个不免好奇的回头观望。当看到又有大批夜军火速往城下冲过来时，林玄仲与其他人心里顿时多出一些底气。

尤其是那连成一气的喊声尤其能激励人心，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林玄仲他们内心的恐惧，当众人不再像刚才那么害怕时，手脚都变得麻利不少

确认后方又有大量人员来支援时，那些在云梯上或是正要上云梯的人，一个个内心勇气逐渐增多，然后更加快速地向上攀城。

接下来，在众多将军的指挥下，夜军攀城的战线不断拉长着，一切都在朝着设定的方向发展。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有些晃神的林玄仲在发现两边攀城的士兵有增无减后，不由得想起双方发动战争的意义，那些夜军不畏牺牲的行为十分令其不解。

从开始到现在，林玄仲已见过太多夜军惨死的画面，攻城太难，不难想象，接下来还会有很多夜军惨死。

回想起之前那些滚木掉下来的情景，那种无力感让林玄仲再度困惑起来，不知道用死亡换来的胜利有什么意义。夜军一直没有取得优势，只有死伤人数在增加着，但不管他怎么想，正在登城的夜军数量却从没减少过。

一转眼的功夫，又有六七人爬到云梯上面，大牛和大虎赫然在那七人之间。不管两人是否真的无所畏惧，林玄仲还是担心起两人的安危来，结果事情果真没往好的方向发展，只见一个大石块从上方被人抛下，正好对着一个云梯上的所有人。

眼看那黑影从高处落下要砸中云梯上的几人，林玄仲愈发担心起来，但令其惊讶的是云梯上端的人似乎早有准备。当其快被石块砸中时，那人直接用力挥舞手中的短剑。

“当”的一声，短剑与那石块相撞，下一时间，原本的大石块分成若干个部分向四周飞散出去，击打到旁边几个云梯上的人脸上或是身上。

一声声痛叫下，一些夜军像是中了暗器般从云梯上摔落下来，但更多的人忍着痛坚持趴在云梯上。不过事情还没完，在那人把石块击碎后，石块裂开的粉尘散开遮挡住许多人的视线。

本来在云梯上发力攻击已有诸多不便，那人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行为不影响到整个云梯的稳定性。但当他想要再往上爬时，上面又有一个石块飞落下来，眼看着便要砸在那人身上。

情况紧急，结果还是不用林玄仲提醒，那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上方的危险。措不及防下，当那人想做些反应时，石块离他的距离已经不到一米。即便他有心用兵器将石块挡下，但因为时间不够蓄力不足，他还是没有足够的力气可用，结果一番计较后，那人一边用一只手抓紧云梯，一边勉强试着挥动兵器将石块挡下。

“当”的一声，短剑和石块碰撞，石块并没有碎开，而且下落的势头不减。

随着石块下落，那人的胳膊不堪重负地弯曲着，危急关头，那人顺势把胳膊护在头上，希望能以此减少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