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导骸魔五指收拢,那块实心魂钢残甲在漆黑手铠的碾压下,顿时被“咔嚓咔嚓”捏成了粉碎。
抖落了掌心里的碎渣,怪物戴着手铠的右手五指并合为刀锋的形状,顺着魔戒骑士肩甲衔接的缝隙插了进去,接着手指弯曲绷紧,锥子般的指尖由内朝外狠狠刺透出来。
怪物粗壮的胳膊猛的扬起,随着“咔嚓”一声裂响,骑士肩膀上的铠甲黏着一块模糊的血肉被残忍地扯了下来。温热的血浆溅了怪物一手,泉涌的殷红顺着黑铁铠甲伤痕斑驳的表面垂滴下来。
剧痛撕心裂肺,魔戒骑士不禁痛吼一声,整个人绷紧成一张弓。下一刻,朦朦光影伴随着金铁碰撞的嗡鸣,残缺处处的狱兽铠甲终于虚化解体,脱离了骑士鲜血淋漓的躯体,跃入到半空浮现的光轮中。
猿飞凯奇面色煞白,全身尽是血污,脸颊、胳膊、胸腹、后背,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惨不忍睹。
失去了铠甲的支撑,他全身泛起一阵透彻灵魂的酸软乏力,双腿一曲就要向前扑倒,但由于四肢仍被魔法锁链捆缚,犹然被吊挂在半空,摇摇晃晃的摆动着。
白袍魔法师面无表情的走到不停抽搐的骑士面前,上半身凑近,一把揪起猿飞因浸透鲜血而湿漉漉的头发,淡淡道:“不错的眼神。”
骑士目呲欲裂,也不搭腔,只是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魔法师。
“唉,和古迦那家伙不一样,我对于杀人、夺取性命之类的,其实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的。”
法师叹气:“所以说,何必呢。阻挡了先行者脚步的你,已经犯下不可宽恕的罪行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鉴于你也帮我测试了贤者驱动器的实战数据,我在此就给你一个慷慨赴死的结局能在战斗中死在自己昔日同伴的手底下,想必也是身为魔戒骑士的你最合适的归宿了。”
白袍魔法师嘴角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微微摆头,束缚的白色锁链随即化作虚无,重伤脱力的魔戒骑士顿时“扑通”重重趴伏在地。
与此同时,保镖似的魔导骸魔铁打钢铸般的身躯也升起袅袅黑烟,漆黑的皮肤像是绽放的花瓣破碎龟裂,暗银的外骨骼一边收缩着一边散发出刺目欲盲的金光。
猿飞凯奇抬头望去,模糊的视野中黑烟与金光已收敛殆尽,狰狞的狼头怪物不见了踪影,原地只笔直的屹立着一个高大健壮、头发花白的昂藏男子。
“这这不是”
猿飞染血的瞳孔狠狠的收缩了一下,扬起的脖子瞬间变得僵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似曾相识的魁梧身影,大脑宕机,脑海中所有的思绪统都化作一团乱麻。
“星大地”
滴血的嘴唇嗫喏着,吐出了一个熟悉而久违的名字。
怪物化身的男子,正是五年前在武藏山被厄门一伙掳去,半年前由北番犬所确认灵魂湮灭的星大地。
由于背光而立,男子脸上的表情晦暗难明,只能依稀分辨出他的面庞阴冷而苍白得不像活人,漠然的眼神中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
冻彻心扉的寒意从脚底直接窜上脊椎,扩散到浑身每一根毛细血管,青年骑士整个人如坠冰窟。他无法理解,自己曾经仰慕崇拜的前辈,怎么就突然变成一个向同伴挥刀的冷血怪物了。
凝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那张死灰的脸孔、那双冷漠的眼睛,猿飞凯奇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上,两道粗黑的眉头拧为一蹙,一种极度不安、极度惶恐的感觉,像是毒蛇似的萦绕在他心头。
“哦?看样子你竟然与人柱认识?那可再好不过了”
白袍魔法师抚掌惊奇道:“嗯,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的缘分吧。”
“人柱?你们究竟对星大地前辈做了什么?”猿飞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问话。
“呵”
魔法师并不作回答,只是轻笑着说道:“那也是伟大实验的一部分,你无须知晓。好了,来吧,魔戒骑士。战斗吧,然后死得其所”
话音落下,“星大地”蓦然从原地消失,下一瞬突兀的出现在猿飞凯奇的身后,失而复得的右手撕裂空气,凌厉的抓向目标的后颈要害。
漆黑的半臂手铠曾将魂钢打造的盾牌也一拳砸出凹陷,将狱兽骑士的胸甲肩甲也洞穿捏碎,若被这一爪抓实,纵然有十条命也遭不住。
劲风迫近,余光中瞥见一道模糊的黑影,猿飞头皮发麻,脖子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危机之刻,伤疲交煎的身子不知哪来的力气,间不容发朝旁边扑去。
不祥的黑光从身侧扫过,三道崭新的血痕在猿飞脸颊上绽裂,但他已然顾不得这些,狼狈的在地面揉身翻滚,朝着更远的空旷区域遁去。
一击落空,那个“星大地”也不气馁,它抖抖胳臂,一只胳膊上铠甲狰狞、凶光闪烁,另一只胳膊也肌肉隆起、骨骼爆凸宛若锋利的砍刀,手掌折射出银灿灿的不似肉掌的冰冷色泽,明明只是出拳甩臂,却偏偏让人感觉锋锐如刀、杀机四溢。
“好快!好强!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
猿飞一颗心持续下沉,他从眼前熟悉的敌人身上只看到最纯粹的野蛮与凶狠,没有什么花巧,也没有什么变招。但凭一个“快”字,就已经让他捉襟见肘、左右支拙。
甩了甩手铠上的血迹,“星大地”毫无感情的注视着对手踉跄欲倒的身形,脚掌用力蹬地,健硕的身体再次化成一道模糊的残影。
“拼了!”
眼前是扑面的劲风,猿飞勉力侧转身躯,以最后的力气握拳捣向堵截而来的“星大地”的喉骨要害。
“星大地”冷冷的盯着迎面而来的拳头,铠甲之手五指箕张,悍然对那拳头抓去,甫一接触,钢筋般的尖锐指尖就合拢起来,紧接着刺穿皮肉、锁住手骨。
猿飞吃痛之下想要抽回手臂,却只觉得拳头仿佛被铁闸钢钎卡死,纹丝不得动弹。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剧痛渗入骨髓,自己的拳头像是挨了铁杵重锤,五指关节爆裂撇折,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刺穿血肉惊悚的从皮肤表面扎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