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大地”钢筋般的铠甲尖端刺穿皮肉、锁住手骨,“咔嚓”一声脆响,剧痛渗入骨髓,被捏住的拳头关节爆裂、血肉成泥,白森森的骨头茬子惊悚的刺穿皮肤扎透出来。
“啊”
五指连心,痛彻心扉,猿飞凯奇当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然而“星大地”却不肯罢休,没有半点人类情感的眼睛里似有红光闪烁,它前腿朝前一弓,右掌顺势张开,大手一把抓住猿飞的脖颈,单手将其拎了起来。
双脚脱离地面,脖子被掐住、慢慢收缩勒紧让猿飞陷入到窒息的死亡阴影中,他原本因为失血而泛白的面部憋得通红泛紫,脑袋出现供氧不足的晕眩感,四肢也开始失去知觉。
不能就这样窝囊的死去!
他心底不甘狂吼,纵然是死,他也要尽可能为其他魔戒骑士同胞留下线索
白色的魔法师是厄门、古迦一伙,他们能将训练有素的魔戒骑士变为受自己操纵的怪物,他们手下最强大的狼头魔导骸魔,就是本该已经牺牲了的星大地前辈!
“星前辈你可是魔戒骑士啊你的刀呢”
猿飞双眼瞪凸,上下牙狠狠咬住舌尖,剧痛的刺激让昏沉的脑袋陡然清醒,他仅存的右手掰扯着扼住脖颈的手铠,身体摇摆挣扎着:“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刀”
“哦?”
白袍魔法师挑挑眉,似乎对魔戒骑士弥留之际提出的最后要求感到有些奇怪。
“我宁愿死在前辈的刀下。”
只听猿飞断断续续道:“也不想被怪物的铠甲捏死”
“所以说,你们这些脑袋一根筋的魔戒骑士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啊,真是让我难以理解。”
魔法师摇摇头:“罢了,那就遂了你的愿望”
“星大地”双眼红光闪烁,收到指令后五指一松,把两眼发黑、窒息欲死的猿飞摔落在地面上。只听耳边“嗡”的一声金铁震鸣,抬眼望去,漆黑铠甲的右手中霍然已握着一柄连鞘的魔戒刀怒刃。
怒刃刀自铸成之日起,数百年间也不知道斩灭过多少骸魔、怪物,久而久之,刀中自生一股刚猛不阿、阳光正大的神意,平日里诸邪不近、群魔辟易。
此时,怒刃被黑色手铠所持,刀身受世间最为刑克凶邪之物相激,顿时弹跳激震几欲脱手而出,无奈被手铠死死锁扣压制,手刀角力之下,爆发出连绵不屈的震荡嗡鸣。
趁此机会,猿飞凯奇揉身翻滚,单手操起地面上残损处处的黑铁盾牌,死死的盯着“星大地”,弓腰蓄势了数息长短,接着跨步朝前出击,盾尖的锐角凶狠的朝着敌人的脖颈铲去。
铮
“星大地”覆铠的右手死死钳制住震颤的刀鞘,左掌五指紧扣刀柄,双臂向两侧猛然发力
怒刃刀出鞘!
一刀在手,下一刻,恐怖的刀光八方迸射、漫天席卷,这怒刀狂斩、恍若要将一切撕成粉碎的杀招,正是久违的星家刀法。
与星天宫毗邻的五年间,猿飞凯奇曾无数次观看少年练刀,甚至彼此间试招、过招、拆招也有过几回,对于星家刀法的行招走势了解颇深。
刀锋袭身,只听“镗”的一声大响,黑铁尖盾已针锋相对地拦在了魂钢战刀的弧形轨迹上,一刀一盾正面交击。
下一刻,猿飞浑身伤口血雾迸发,连人带盾踉跄爆退,“星大地”则刀光回转,借助反震的力量再度发动攻击。
重腿蹬地,地面砂石飞溅中,“星大地”如离弦之箭激射而来,手腕抖动,数道刺目的刀芒在猿飞凯奇眼前绽放,接着“嗤嗤嗤”的切割声不绝于耳,跳跃的刀刃疯狂的舔舐着持盾骑士脖颈、胸腹、大腿的血肉,一眨眼的功夫就撕裂出数道深可透骨的伤口。
“啊”
削铁如泥的怒刃刀已经劈至自己头顶,洒血如雨的猿飞凯奇暴喝一声,右手的盾牌借着最后一握的力量,锋尖直立向上狠狠劈去。
“唿”
“星大地”口中传出不似人声的闷吼,怒刃雪亮的刀刃化作一挂天河横斩过去,以风雷压顶之势倾泻而至!
空气中炸出一道金铁交击的“轰”然巨响,猿飞只感到自己像是撞上了一辆时速两百码的汽车,胸口震痛、气血翻涌之下,已身不由己的向后踉跄,脑袋几乎不受控制的朝后面仰去。
对手豁尽余力的一击也让“星大地”攻势为之一止,只是他稍一停顿就继续俯身前冲,双腿循环踩着恒定间距的步伐,手中的怒刃刀绕身频闪,在身周两丈区域内展开了一片迷离光幕,银白刀光犹如开屏的孔雀尾羽,向着猿飞踉跄后退的身形席卷而去。
噼啪脆响中,刀势沿途所经之处,大树枝干截截寸断,灌木草丛木屑纷扬。
噗
刀身破开胸膛、贯穿后背!“星大地”身披血雾,抽刀从猿飞凯奇的背后冲了出来,脚步不停的擦身而过。
鲜血在地面汩汩的汇聚,“铛啷”一声,魔戒骑士右手紧握的盾牌终于松脱、坠落。
除了胸膛心口以外,两侧肩膀的位置浮现出两道细细血线,下一刹那猩红爆裂,两截臂膀被同时斩断,无力的掉落在地上。
“我是狱兽骑士铠牙”
心坎洞穿、双臂落地的猿飞,两眼直愣愣的圆瞪着,眼眶几欲滴出血来,他唇角嗫喏:“我这一生无愧无悔。”
在他身后,“星大地”手臂甩动,头也不回的反手就是一刀,刀锋“嗡”的一阵剧烈颤抖,便看到他脖颈处横向裂开一道残酷血光。
嚓
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干脆利落的冲天而起,在灰沉沉的天幕中划出一道孤寂的弧线然后砸落,激起几点血花、一丛沙土。
猿飞满腔热血飞散四落,其中一部分溅到了“星大地”的脸上、身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迹,跟着“锵”的将怒刃猛然插回到右手的刀鞘中。
血迹斑斑的地面上,猿飞的双眼仍未瞑目,只是没有焦点的直视着被血与火洗礼、化作一片废墟的北番犬所。
不远的地方,他失去了双臂和头颅、也失去了生命的残躯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犹然不肯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