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营伍初成

都是多年的同窗，也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狐朋狗友，杨孟晗也就没跟他们假客气、绕弯子；问陈昊之他们：你们几位，愿不愿意来巡防营某家这小庙混几天呢？

没想到他们齐齐一乐，凌幼樵说：幼鸣，就等你这句话呐。

何卓人抢话说：我们这水平，考举人难得很，即使一时侥幸中了，再进一步也不可能。

凌幼樵：是啊，到头来还不是走四处托人情去做幕僚、磨练几年等捐班候补的路数，既然你这有实缺，还费事找别人干什么。

何卓人：是哦，要给个官做的，小点没关系，不给就不是兄弟......

既然他们是这个想法，杨孟晗也就乐不得的照单全收了。

大哥跟着第三批兵源也来了，府试中了个安慰奖，考了个秀才里最末等的“俯生”，有点点诸如见官不跪之类的小特权，没有供米和田亩免税权，杨家倒也不在乎这些。

大哥来了后，三兄弟长谈了一次之后，大哥自己决定去海关。杨孟晗对此无可无不可，正好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没空见润淼从舅，就把自己编的一个《海关管理》的小册子和之前的《会计学》，交给大哥。

还让大哥带话：大阿哥，跟从舅说下，找找阿礼国领事，沟通沟通，看看能不能从英国聘请几个海关管理专业人士，这样会起步快一点，省事很多；按理，阿礼国应该乐意帮忙的。

历史上，你不请，他们借着小刀会之乱，上海海关瘫痪之际，顺手牵羊把海关管理权抢走了，塞进来全是歪果仁洋鬼子。国际杠把子词典里从来就没有“温良恭谦让”这几个字的。

敏体尼和马丁内斯.杜蒙把杨孟晗聘请的几个人亲自送来了，分别是陆军上尉阿尔贝.皮埃尔，三十五岁；炮兵中尉克洛德.夏尔，三十一岁；还有六个军士。

英国人也闻风而动，隔天也送来了几个人，分别是上尉艾伦.盖尔，四十岁；中尉伍德.肯森，三十岁；三个准尉都是轮船技师，三个军士；都是海军。估计十有八九从停在上海各种武装商船上临时收罗来的。

薪资待遇，几方协商后，确定原则上按照其本国相应标准双倍发放。当然，巡防营是掏不起这笔银子的；新东方出手帮忙，按巡防营标准，超出部分都是新东方洋行支付。

那一艘武装商船也由新东方洋行买下了，改名新东方号，暂时作为巡防营水上分队的训练舰，船上愿意留下的有四个人，剩下的就让艾伦.盖尔他们先顶上去。

美国人本来无所谓，但杨孟晗通过吴大买办给旗昌洋行透点想采购美国步枪的想法后，美国领事文惠廉竟亲自登门拜访，还带来了一个陆军中尉；不过，这个中尉是个假牙，不是美国佬；他是个德国人，费兰克.鲍尔，三十三岁。

文惠廉很和气，看到出来，让他谈生意他根本不会谈；说几句就想给杨孟晗布道了，都把正事给忘了。杨孟晗只好打几句哈哈，就客气地送他出门......

等杨孟晗坐着新东方号，领着这帮歪果仁，来到巡防营营地，营地已经在方子詹领头下，整得像模像样了。从虬江码头到大营的道路有进行了二次拓宽，压实后铺上了砂石，成了现在真正意义上的马路了；后勤部还买了一批西洋马车，三辆客运马车，其他的是运货重型马车。

马路两边芦苇荡被开出不少菜地，星星点点地搭了许多窝棚。

杨孟晗转头问坐在傍边的方子詹：怎么这么多人进营区来了？

方子詹：不少家属、亲戚跟来了；有我们军营的，也有新东方洋行的；租界里目前也不让不相干的人留宿，自然而然也多数落在这边。有手脚勤快的，搭个窝棚种点菜，又省房钱又省菜钱；暂时没管，也跟他们说了，地要用的时候，就挪地方。

走到半道，还有个工头模样的，冲着杨孟晗拱手施礼。

方子詹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方家的一个管事，也是远房本家，带一个工程队专门接大营的工程活计。

杨孟晗：子詹兄，你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啰，哈哈。

方子詹：做工的都是自己家里人，我心里有数；老家人多地少，很多人家日子艰难，方家出面接工程，主要是给乡亲们找碗饭吃，方家挣不挣钱倒是其次。幼鸣，你看那边，那个工程队，是陈家的。包活也是按你说的要招标的，不过，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要价不会离谱的，也不敢。当然，我们也不会亏待他们，给的工价比外面稍微高些。

杨孟晗：老家过来多少人了？

方子詹：没准数，男女老少，三五千人肯定有，现在，从虬江镇西到江湾镇东，几乎全是定远人。

杨孟晗：子詹兄，做工程队，挣辛苦钱，也不是不可以。为什么不做工厂呢，你和陈家通个气，分分工，一家做军服厂，一家做军鞋厂，不可以吗？设备可以找洋行买，巡防营可以拿地合股，也可以把地出租给你们。我计划路北边这一片，全部用来办工厂。

方子詹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我回头跟他们商量一下。

杨孟晗没想到，招几个兵，竟然一来一串。

杨孟晗：子詹兄，兵源齐了吗？

方子詹：早齐了，来的人远远超过预定的五百人；经过考核，分流了一批；读书的、三十岁以上和身体素质不太好的，基本上都推荐去了海关或者新东方洋行；不认识字的，没经过考核，都进了工程队。所以，我们这一批兵源，身体素质都不错，识字率也高。

杨孟晗也不想兵源全从老家招，就计划在本地张榜招个二百人掺下沙子。周立春听到风，跑到杨孟晗办公室：三公子，不用那么麻烦了，小的回家走了一圈，人就齐了，现在找碗饭吃不容易，我就想帮帮他们。

杨孟晗：巡防营招人的规矩，你应该是知道轻重的。

周立春：三公子，小的知道，身家清白，身体好，年龄合适，最好认识字......

没过三天，呼啦啦把人全招来了，光是他周姓本家就有一、二十个。

经过考核选拔，把文化比较高的六十人，办成两个军官培训班，一个班为陆军军官培训班，以阿尔贝.皮埃尔上尉为总教官；一个班为海军军官培训班，以艾伦.盖尔上尉为总教官；军官班学员同样参加一般士兵的早操和下午训练，上午上课。

士兵以五十人一队，由外籍士官带队先进行徒手队列训练，以德国人费兰克.鲍尔中尉为总教官。士兵早上跑步，上午文化课（后来在文化课里加入军事条令内容），下午队列训练。

在征求了几位外国军官的意见后，并和阿礼国的几番讨价还价后，水上分队采购一艘千吨级的二手主力战舰，作价十万两白银；向法国采购了两艘大半新的五百吨级的护卫舰，总价九万两白银。几条船进行翻新维护后半年内交付；加上武装商船充当补给舰、训练舰，半年后秀珍小舰队将闪亮登场。

另外，以四千两白银价格订购了10门12磅拿破仑步兵野战炮，以六千两白银价格订购了五千枚各种炮弹；与护卫舰同时交付时间。

因为军官培训刚刚开始，下面的营伍都是以新兵队的形式暂编，除之前的袁祖志为临时镇抚官，方子詹为临时后勤官，周立春为营地临时警备官之外；杨孟晗这次新任命了阿尔贝.皮埃尔为临时参谋长，艾伦.盖尔为临时副参谋长兼水上分队参谋长，费兰克.鲍尔为临时副参谋长，其他外籍军官均编入参谋部作战科，外籍军士编入参谋部作训科。

马丁内斯.杜蒙前几天带来的新东方洋行的十个翻译，临时编入参谋部翻译科；其中有三个传教士、七个洋行职员，二毛也在其中。

这小子和法国小老头挺投缘，要不是蓝婶死活不答应，估计这小子说不定就皈依基督教了；这小子法语学得挺快，还跟利名洋行的一个法国妞勾勾搭搭的，搞得法国佬眼睛都绿了。嗯，现在租界男女比例是十比一，真真的狼多肉少啊；而且，现在的中国女人还保守得很，和歪果仁结婚的少之又少。再发展下去，那天被法国佬打闷棍踹黑脚很正常；这次被踢过来，说不定有这个因素在。

杨孟晗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增设司令部副官室，何卓人为临时副官，周秀英调副官室；着后勤部组建医疗队、司务兵队、工程兵队、辎重队；着镇抚部组建执法队。

着参谋部、镇抚部草拟各项军事条例。着后勤部设计新式军装、采购装具并跟进武器、设备采购进展。

同时，下达第一期训练计划，为期三个月，主要是队列训练和体能训练；三个月后，进行连队编伍后，进行射击训练、刺杀训练和战术合成训练。

杨孟晗还让陈昊之、凌幼樵当老师，教这帮歪果仁基础汉语，同时，让翻译科把军事口令翻译成汉语并教会教官；以免历史上淮军闹过的教官用外语直接喊口令，士兵搞不懂的现象。

同时，对各教官拿出的教案，大家沟通讨论后，进行了一些必要的调整；嗯，让杨孟晗没想到的是，英法两国的教官互相不服气，军操规范，都说自己国家才是最好的，还顶上牛了。

最后还是费兰克.鲍尔出馊主意，说不行就用德国的吧；一次小小的蝴蝶翅膀煽动，让后来中国陆军深深地打上德系的烙印。

杨孟晗在大营待了十来天，直到润淼从舅托人带信来，他才回到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