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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水波不兴

两次谈话以后,老父亲心里彻底有数了,心头的愁霾散去大半,走路腰杆都直一些,逗果果的次数都多了。

跟老父亲两次深谈后,杨孟晗也没什么正事了,就好好带着果果小妹玩了两天,把江宁城里热闹的地方,都逛了一遍,也给果果买了许多小零碎玩意儿;这次没有骗果果,跟她细细地耐心地讲,咱们的新家在沪上,马上要盖好了,过几个月,你们都一起过去;二阿哥、三阿哥,还有大宝、二宝、妞妞,嗯,还有好多大姐姐,都一起在沪上等你们,好不好呐。

哄了两天,果果小妹这才勉强点头答应了;不然,非要跟着三阿哥一起走,不在家待了。

润淼从舅因为有一堆官场的应酬,一下半下走不了,至少要十天半个月,也就不等他了。吴道台现在把海关的事务,全甩给润淼大先生了,平时基本不伸头;其实,吴道台也烦和西人打交道,以前只是躲不掉,现在乐得清闲了,无为而治;他现在做官做人,做出境界来了,快成官场半个仙人了,口碑好到天上去;如果有人敢背后说吴大人的闲言碎语,自有一大票打抱不平的志士仁人,来砸他家玻璃......

二阿哥本身在江宁是有好多事的,也有好多人要见一见的;但是牵挂着二嫂快到日子了,在江宁待不住;把汪百衡留下来,他自己明天也跟杨孟晗一起走。

英丫头虽然以警卫的名义进门的,可家里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三娘对英丫头亲热客气得很,一有空就拉英丫头到后堂说话。还专门送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头面首饰,以及几匹上好的绸料,作为见面礼。

好小就没妈妈的英丫头,被长辈的关怀,搞得心里软软的、甜丝丝的。

她得的可是头一份呐,连小梅子都没有呐;心里越想越美。

临走前,杨孟晗让英丫头剪了几杆小院里窗前月季花的头年的老枝条,插在一个灌了水的小花瓶里带着,说回去插在新居书房窗前,几年又是一大蓬。

杨孟晗没有跟英丫头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有杨孟晗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道风景......

在回程的船上,难得有这么长两兄弟独处的时间,坐在船头,看着长江两岸如画般的风景,一路闲话,说一些以前在老家的闲事趣事。

想到二嫂快临产了,就问二哥:家里请妇产科医生了没有?

二哥被问住了:哪有妇产科医生?家里只是请了两个沪上最好的稳婆,细心照料着。稳婆说过,你二嫂这是二胎,胎位也正,问题应该不大。嗯,李家沧倒是叫他老婆,就是他小师妹,隔几天就来看看,把把脉;不过他老婆也不是专学产科的,医术就那样,好在不用避嫌,有什么可以细细的说。

嗯,现在真没有妇产科,在冬烘先生的男女大防舆论下,男医生给人家女眷看病,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犯忌讳。

杨孟晗想了想,跟二哥说:要么,咱家再在沪上弄一个妇儿医院呗,现在妇女生孩子太危险了,差不多是鬼门关走一遭。

二哥孟曦:主意倒好,可上哪找医生去?

杨孟晗:还是老办法,一面在国内搜罗,找几个行家里手老中医,不肯来就发顶官帽子勾引他来;第二个托人在欧洲花大价钱聘请;嗯,要是能请到女产科医生,最好不过了。

杨孟曦:学员呢,也不好办呐,女孩子家的,都躲在家里绣楼上,不出来的呀。

杨孟晗:可以让医院办一个附属学校,七八岁以上的女孩都收,学费、食宿全免。肯定有穷苦人家愿意把孩子送进来;即使有天资不好的,医术没学出来,以后留在医院当护士也行呀。

杨孟曦:这个倒是好主意,丰北口两度溃堤,逃荒的人太多了;急眼了,卖儿卖女都是常有的,有个不要钱还可以吃饭上学的地方,真不怕没人来。

杨孟晗:芸娘那边,不是经常有稍许大一点,不能上场跳舞的女孩子嘛,这些人还都是有文化的;当这个学校的老师,或者进医院学医术,都是可以的呀。

二哥眼睛一亮,这样的话,马上就可以动手做了,不用等收进来的小女孩慢慢长大;嗯,芸娘那边要是不够多,可以在江宁城到别家舫船上找,都是大脚、识字,十七八、二十来岁,学医术正合适。

也是给这帮大脚妹,一个好盼头。

杨孟晗恐怕当时没想到,杨家兄弟在船上这一番闲谈及后来的一番作为,无意中,开拓了一片新天地;后来,陆陆续续,发芽开花结果,造就了一大批女医生、女专家、女学者。

嗯,也造就出一批又一批的大脚妹;等冬烘先生们发觉不对劲时,已经拦不住了;文弱书生的小脚爱莲癖,被杨孟晗慢慢送回朱熹老先生的昨日春秋旧梦里去了。

杨孟曦:你这两天,光顾着带果果玩了,人都没影子;有件事,父亲恐怕没来得及跟你说吧。

杨孟晗:什么事呀,不是要紧事吧。

二哥孟曦:不算急事,但也蛮重要的;瑞臻公要出山了,来沪上在师范学院当首席国学教授。

杨孟晗有点没反应过来,瑞臻公六十多了吧,嗯,快七十了,比恩师莲舫公还大五六岁呐;谁这么闲的没事,把许大年纪的凌家老太公请出山了,都在家乡隐居田园十来年了吧。

杨孟曦:是父亲和翁尚书的主意。上次翁叔平的那篇文章,在定远也蛮轰动的,方家自然赞不绝口;瑞臻公也对你那句“师法古人而不拘于古”很是赞同,对几个小辈能有这番见识,也是老怀大慰,还开心地在家中后园赏月饮酒,写了好几首诗。

杨孟晗还是蒙,心说:二阿哥唉,拜托侬把话讲讲清楚好勿好;这两件事不搭架嘛。

杨孟晗笑笑地说:还不是因为上一次京中舆论风潮嘛,稍稍放点话风,就引来群情汹汹;后来父亲觉得,什么事都让年轻人放在风口浪尖上不太好。就假称此学说为瑞臻公、莲舫公回归田园后,采菊东篱时,相互印证学问,渐有所得所悟;历经十余年,面壁苦思,慎独冥想,慢慢破壁而出,才有的这个学说思想;你不过是一直侍奉在侧、秉承此学的开山大弟子而已;新学派创立者为瑞臻公、莲舫公。也专门写了一封长信,细细地给瑞臻公分说了。

这是不是有点不厚道,拿老人家做挡箭牌,折腾老长辈,不太好吧。

杨孟曦:凌家凌幼樵父亲这辈人,人才寥寥,也就几个秀才撑场面,文名不显。幼樵这一辈特别出挑的也不多,虽然年轻的读书人不少,秀才、童生也有一大串,好像眼下举人还没一个。凌老太公心中也是郁郁的,有苦说不出。但自凌幼樵、凌蔚樵入了巡防旅,就混得风生水起,一步一个台阶,上升得很快;凌家未来的期望就寄托在此二人身上,凌家自然要百般呵护。家父写信和瑞臻公一说,出来给儿孙小辈挡挡风雨,瑞臻公自然当仁不让,欣然从命;一把老骨头了,反而无所畏惧。还和在家守孝的方家兄弟好好商量了好几回,既然莲舫公也是学派祖师爷之一,那这新学派也算方家家学了,方家自然而然也要加入这个学派;寿字淮诗定文章,这定文章本来就以方家为翘楚,方家三兄弟文笔都是最好的,才气也没得说;方家一进来,嗯嗯,这下,新学派声势就更大了。

呵呵,看这架势,原本子虚乌有的江东新学派,这还要假戏真做,弄假成真了?

也好,反正杨孟晗有没那个闲工夫,有几个笔杆子,摇旗呐喊,狂喷口水鼓与呼,吸引吸引火力,分散分散注意力,对自己、对一干小兄弟们,也是好事;少了好多潜在的麻烦。

对呀,堂堂的硕果仅存的榜眼老太公,一生向学,弄出个新思想新学派来,别人也信呐。

在沪上大旗一竖,开山收徒,开门讲学,必定吸引众多学子,风闻景从。呵呵,人头一多,乌泱泱的,朝庭都拦不住。

下回再有人说,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做考题;即使有人反对,也是举人之间的互殴互掐、相爱相杀了;成新旧学派间的学术之争、门户之争了,朝庭也不好出手了......

这翁尚书、老父亲在背后化影无形、推波助澜的功夫,杨孟晗服气了。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就知道硬着头皮往前冲;要是没有长辈在后面,使的这些化绵千掌、太极功夫,恐怕御史清流早就弹章满天飞了。说不定钦差早凶巴巴地打上门;把这帮不知深浅、胡乱呱噪的后生仔们,一起锁拿了,送到满洲,饮风尝雪啃窝头了。

等回到沪上,已是八月初了,进入仲秋时节了,天高云淡,鸿雁南飞了。

自己还没见过面的准老婆,方家妹妹就快要来了!

长得漂不漂亮呐?最好比姐姐长得还要靓些,是不是吭。自己好期待喔!

真是天凉好个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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