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在睡梦中醒来后,因突然感到心中不安,便派张十七郎带着两名手下先行去了丁氏少主留宿的那处驿站。随后,他也带着府兵出发了。
原本想着跟在张十七郎后面,与他保持片刻即达的距离,可萧冉上路后没多久,萧冉竟发现自己带着这些手下迷路了。
天黑风大,无法辨明方向,寻常分辨方向的方法,比如观星望月,此时都已无用。萧冉便想着今夜刮的是西风,那处驿站又是在西边,心里就想着只要迎着风走,自然就可以找到那处驿站。
可走了一会,萧冉就觉得不对劲了,赶紧下马看看路面,只见此时自己所处的位置哪里还是官道,早就不知道偏了多远了。
等到寻到官道,害怕再次迷路,也不敢策马疾驶了,只是派人牵马走在前面带路,萧冉等人跟在后面。直到看到前面燃起的火光,萧冉才下令快速赶过去。
到了驿站门外时,里面发出的喊杀声可闻,而张十七郎那句“跪地者免死”的吼声也随风传来。
萧冉命几名府军封住驿站大门,然后便要带人冲进去。哪曾想独臂汉子却一马当先,率先冲过那两处火堆,进入驿站中去了。
看到独臂汉子的身影消失在火堆那边后,萧冉一夹马肚,也向驿站里冲去
那些府军一见萧冉要进到驿站中的去,瞬间打马上前,在萧冉两侧形成护卫之势。就这样,萧冉在两队府军的护卫下,策马走进这处闹哄哄的院子里。
进来后,萧冉第一眼便看到独臂汉子正将一位黑衣人砍到在地上。
“竖子竟敢挡我!”独臂汉子砍倒那人后喊道。
萧冉瞥了他一眼,便把目光落在那位持刀挺立,面前跪着七个黑衣人的张十七郎身上。
张十七郎见到萧冉进来,将腰刀垂下,双手抱拳喊道:“斥候张十七郎见过萧爵爷!”
萧冉点点头,便又看向已经聚在一处的那堆黑衣人身上。只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与那些跪在地上的是一伙的。
“你等还不降吗?”萧冉问道。
那些人听到萧冉这句看似随意的问话后,都看向一位身材魁梧的持刀人。那人看到进来的这些披甲骑军,,心里便想着果然不只是看到的那三个,说不定外面还有没进来的。幸亏自己没有让人趁那汉子斩杀小头领的时候冲出去,说不定,这些披甲人就等在外面等着呢。
想到这里,这名大头领说道:“杀死丁氏长子那人已经死了,与我等不相干。”
“你已经知道这是个圈套了?”萧冉有些失望的问道。
“来此之前,左眼皮跳的厉害,便犹豫着做不做。”大头领倒也爽直,向前走了一步说道。
“你可知道丁氏少主押运的货物是送往镇西关的军饷?”萧冉又问道。
“知道,谭家送信的人说了。不过,那人告诉我,只要丁氏少主的命,不要动那些货物。”大头领知道今晚无论如何也逃不走了,干脆就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将谭家供了出来。
萧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知道是军饷还要劫夺,那就是死罪。”
大头领将手里的刀一丢,抱拳说道:“只我一人受死便可,还请爵爷放过这些人。”
萧冉正待说话,就看见一群府兵和驿卒跑了过来。这些府兵和驿卒好不容易才把小头领抛弃的那十几名盗匪,看到这边的火光和几十名骑马的府军,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何事。还是周继告诉他们,是萧爵爷带人来了。
五十名府兵加上十几名驿卒,对阵十几名盗匪竟然这样费事,这恐怕是萧冉没有想到的。若不是张十七郎带着两名手下赶来,那些军饷和物品马匹早已被大头领带走了。
“萧爵爷,那边的盗匪倶已斩杀,丁氏少主也无恙。”周继过来后抱拳说道。
“他人在哪里?”萧冉在人堆中没看到丁氏少主便问道。
周继正待回话,就听有人喊道:“萧爵爷,我在这里。”
抬眼看去,只见丁氏少主从那边一步步走来。
萧冉看到苦主也来了,与凶手一伙的人也在这里,便想着先前答应丁氏少主为他找到失踪的兄长,和拿回西部商道一事,今日都可以完成了。
不过,刚才这盗匪头领说,杀死丁氏长子的那人已经死了,想必丁氏长子也早已罹难。
“丁掌柜,此人知道你兄长的下落。”说着,萧冉指指那位大头领。
丁氏少主转身看着大头领,手中的手弩也在微微抖动。
“你兄长是被刚才那披甲人杀死那人所害,元凶却是谭家掌门。”那大头领说道。
丁氏少主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上。虽说兄长早已失踪多时,可今夜确定他被害后,丁氏少主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你、你等为何要害我兄长。”丁氏少主咬牙喊道。
“非我等所害,只是一人所为,我也是事后才知,元凶是谭家掌门。况且,丁家与我有恩,我怎会害他?”大头领说道。
“我丁家怎会施恩于一个盗匪?”丁氏少主发怒道。
“是丁老掌门,只是那时我还不曾做匪。”大头领面有愧色的说道。
“谭家掌门为何要让你等害我兄长。”丁氏少主终于缓了过来,知道该问什么了。
“争夺西部商道。杀死你兄长那人告诉我,丁氏霸占西部商道,却是该得的钱不得,枉费这条商道罢了。”大头领想到自己手下那名小头领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那副贪婪的样子。
大头领说的这些话,萧冉也听的明明白白的。他原以为丁氏少主听了这话后,会问这大头领什么是该得的钱不得,哪曾想丁氏少主却如泄气的皮球一样,顿时软了下来。
看到丁氏少主只是呆呆的样子,萧冉忍不住问道:“丁掌柜,这该得的钱是什么钱?”
丁氏少主慢慢转过身来,一脸呆痴的看着萧冉,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这该得的钱,却是最不该得的。”
萧冉一听,心说你这是在玩绕口令啊?什么是该得的钱却是最不该得的,你倒是说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