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60章 收人先收心(1 / 1)马驰千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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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学兵打来了电话,他说他们已经和吕鑫谈过,吕鑫说班是没有时间回去上,工资和奖金可以少给点。

这是什么意思?工资和奖金可以少给点,言外之意就是不能扣得太多。既不上班还想领钱,这就是公子哥的条件!尽管看上去有点无理和蛮横,但细究其意,不难看出对方的口气有所松动,不能扣得太多,多少为太多?十分之一,还是二分之一,还是十分之九?

吴成德横了横心,管他三七二十一,只要有这句话就行,说起来也总算自己做到了仁至义尽,至于将来他还会不会来胡搅蛮缠,那也只能人尽其事,天尽其意了。

接下来,还有裴副县长那里,这个扣要解开还要从裴副县长身上做文章。吴成德觉得与吕鑫比起来,工作要好做一些,最起码,他和裴跃升打过交道,彼此互相熟悉,而且裴跃升是有素质的领导,不比吕鑫一个江湖浪荡子弟。

为了把裴跃升的口堵住,吴成德叫上董知山买了点慰问品,一块走进了裴跃升的家门。

吴成德说是来看望他的职工,裴跃升家儿媳妇,但裴跃升心中很明白他们来看望的真实意图。刚开始还讲了一些孩子小,媳妇现在上班不方便之类的话,但听到吴成德说到单位制定了新制度,想让领导们的亲属给起个好头的时候,裴跃升脸上有点不悦,不免随口问道:“既然是要制度面前人人平等,据我所知,还有的人,吃着俸禄,一年都不露一次面,你们对这样的人有什么办法?”

虽然裴跃升没有说出具体姓名,但话有所指,是人就会听出来,吴成德连忙说:“裴县长说得对,我们正在做这部分人的思想工作,昨天,吕鑫已经明确请了长假,表示可以按规定扣罚他的工资和奖金。为了顺利推行出勤制度,建立一个良好的风尚,我们正在尽力做到让各位领导理解。”

他不知道如何来表达就会使这位以前一直支持自己的领导,更不知道如何解释,才能让领导理解他,一如既往地支持他,他这样说着,心中异常恍惚和迷惘。他不知道话既出口,领导会有何反应,有何感想,有何看法。

裴跃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抬起头来:“既然你们把话说到了这里,我还能说什么呢?那这样你看行不行,每天让小惠儿媳去单位签个到,该回来照顾孩子还要回来照顾孩子。”

吴成德略一思索:“可以,完全可以,中途回家给孩子哺乳这是正常的,无可非议的。”说到这里,吴成德站起来一把握住裴跃升的手:“裴县长,还是您最理解我们,有了您的支持,我们的工作会更加顺利。十分感谢您,谢谢裴县长。”

裴跃升看着激动万分的吴成德:“我一直都支持你,小吴啊,你就放手去做吧,有什么解决不掉的困难可以向我提出来,向组织提出来,我们会始终如一地支持你们的。”

从裴跃升家里出来,云层中的月亮若隐若现,零落的几颗星星在朝着他们挤眉弄眼,一阵和暖的春风拂面而来,吴成德不由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不上四十岁的县供销社主任,这是多么荣耀的地位,多么显赫的名声,多么自豪的职业,但,吴成德一点都不感到舒畅,不感到有多么高贵,相反地,他似乎感觉到异常的吃力,异常的艰难。

一个月期满,县社的财务室对县社所有职工进行了月考,有四分之一的人被扣罚了工资和月奖,包括吕鑫和小月,包括象他们一样的部分人,当然,这中间还有陈占辅。

人们都在下面窃窃私语,大多人都在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上演,陈占辅也一样,人虽没在单位,却对单位每天有何动静,人们有何反应,特别是心中的造反主角是不是登场,非常关心。

但是,一次次的关心,伴随而来的竟然是一次次的失落,心里惦念的英雄们就和消失掉一样,让他心中倍感焦虑,让他坐卧不安。该登场的没露头,该发威的不出林,这到底是怎回事?吕鑫那个暴脾气按说也该披挂上阵了,但看上去却还是风平浪静,碧湖清波。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正如平原游击队里的喊夜声:平安无事!

在陈占辅蹊跷不安的同时,吴成德并没有安心,因为吕鑫已经通过武学兵传来了杂音,他明确地告诉武学兵,吴成德做得太过分,让他上火台,他就尿到锅里来了,一个月下来就只给发一元零八分钱,这也欺人太甚了吧!并让武学兵转告吴成德,如果在一个月内不把多扣的钱退回来,就让他好看。

赤裸裸的威胁!明目张胆的恐吓!

怎么办?是低头屈服,把钱乖乖地再交到人家手里,还是就这样顶下去,任凭事情发展和恶化?两条路明明白白地摆在了吴成德的面前,让他顿时感到无措和不安。

正在他忧虑和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电话打到了他的办公室,是郑小立。他仿佛是在漆黑的夜晚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他婉转地把现在的纠结境况和郑小立讲了一下。

郑小立答应约一下吕鑫,当面说开,看他这么说。郑小立认为,冤家宜解不宜结,最好是大家都坐下来把话说开。

可是,吴成德是县供销社主任,又是他的顶头上司,这样卑躬屈膝似乎很不妥当,就像一个想吃肉的猫,既想吃又怕膻了嘴。

都是为官之人,对他的心情,郑小立深有体会,为了解决问题,又不失上下级身份。二人约定先由郑小立约吕鑫到泰和酒店吃饭,吴成德假装也到酒店吃饭,然后无意中不期而遇,这样做来,大家既便于办事,又不失吴成德做主任的身份。

计议已定,次日就如期登场,正在郑小立和吕鑫喝酒之间,吴成德佯装从门口走过,郑小立早就盯着门口,看到吴成德就站起来大声招呼。

吴成德也放慢脚步,按一般礼仪走进来向郑小立回礼,让人觉得是纯属偶遇。握手招呼后,郑小立随即用手朝着吕鑫向吴成德介绍:“这位是吕鑫,好哥们。”接着又对吕鑫介绍:“这位是我的一个至好朋友,吴成德。”

郑小立话一出口,吕鑫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瞅着吴成德,不自然地呵呵了两下。吴成德故作意外:“这就是吕鑫啊,真是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我们都是县社的人,还要小立来介绍,惭愧惭愧。”

郑小立也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看我都忘了,小鑫还是县社的人。”

“已经多年没有上班了,连我都不记得了。”吕鑫话中有话地说。

“可我记得。我对我的每个职工都不会忘记,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兄弟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不愧为名门之后。”吴成德担心吕鑫翻脸,尽量说夸奖的话。

这些话的用意在郑小立看来很明显,可对于吕鑫看来却很自然,许多年以来,他已经养成了一种让人说奉承话的习惯,何况,现在恭维自己的又是顶头上司,心中不免荡漾着一种愉快和舒服。自然会流露在脸色上。

郑小立看到吕鑫洋洋自得的样子,趁势对吴成德说:“既然都是自家人,何不就在一起吃饭。”随即对服务员喊道:“服务员,再拿一套餐具来。”

吴成德半推半就地坐下来:“我不会打搅到你们吧?”

“不会,不会。”吕鑫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回答说。

郑小立把酒倒上,大家一起喝了一杯,郑小立半开玩笑地对吕鑫说:“兄弟果真不认识你的主任?”下手吧xiashu8

吕鑫不好意思地:“知道知道,这一段时间身上有点不舒服,去单位少。”

“没事,等身体恢复健康了去也不迟。不过”吴成德假装沉吟了一下:“我原想,还等你上班后给我顶起一片天来,可谁想你的身体又哎,不说了,等你上班以后咱再细细说吧,将来我还想委你以重任哩。”

“哎,这就对了,成德我告你,我的这位小弟可是一员虎将,没有他办不了的事,以后尽管放开手地用,保管不会辜负你的期望。”郑小立赶紧加油添醋地进行渲染。

很简单,很短暂,最多也就是一个小时,在饭桌上吴成德彻底收获了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他给吕鑫扔下一个裹着纸的糖果,吕鑫不清楚吴成德卖弄的是什么狗皮膏药,但却让他感到十分诱人,无力抗拒。

一个平易近人的县社主任,一个随和中带着沉着的领导,一个亲近中又不失身份的年轻哥,让吕鑫由衷地感到亲切和钦佩,同时对吴成德所说要重用他的话既感到神秘而又感到诱惑。他开始沉下心来细细琢磨那个年轻主任,琢磨他所言的每一句话,他开始犹豫、彷徨,他开始考虑是否浪子回头。

武学兵的公司已经拔地而起,一色的红砖瓦建筑,让一个荒凉的野河滩现出了无限生机,他的车队的汽车出出进进使一个十里不见人的苍凉地顿时不在寂寞,他选择在清明这天在车间摆了三大桌,和车队的弟兄们简简单单给公司挂了牌,没有请外面一个人,然后大家畅怀豪饮,一醉方休。

公司总算正式在城里有了一席之地,武学兵端详着挂在公司门外的大牌子,心潮起伏,踌躇满志。生意在渐渐扩大,现在的生意已经不单单局限在为邱上焦炭厂拉煤送料那点事,相反,与邱上焦炭厂之间的生意在节节收缩,因为,这基于两个原因,其一是焦炭厂生产出来的产品,市场出现萎缩的迹象,其二是焦炭厂已经购进了两部东风挂车。原定续写的运输合同一拖再拖,大有泡汤的迹象。

与此同时,与其他家的短线合同多了起来,几个新开煤窑都有生意,就连桦富煤矿都和他们有了生意。

但是,随着生意的铮铮向荣,武学兵越来越觉得没有一个专职的会计和财务人员已经力不从心,收入,支出,欠账,外欠,燃油,工资,税收等等,仅凭一抽屉乱条已经不能应付目前的经营状况。何况,税务和工商已经不止一次地要求他尽快建账。

武学兵接连做了两次无功之劳,心情不爽,一个是为西关村找冯清水的事,一个是为吴成德找吕鑫的事,接连的受挫,使他的自信心受到一些打击。本以为和冯清水办成那件事,西关村有利,冯清水有利,自己也能多做一些人情,将来想把公司占地扩充一下也好说话,结果从小玩大的冯清水没有答应,本以为吕鑫是吴成德的一个职工,给他搭个木板,他不是顺溜地往过趴?吴成德这头满意了,吕鑫还不敢小看,将来还能拉近彼此的关系,谁知道吕鑫一个职员还真不给吴成德面子,弄得自己很难堪。再遇上看着抽屉里的单据就心烦,兴致不怎么好。

眼看清明到来,想起父亲和儿子,不免心底怆然。毅然决然地选择这天挂牌,以告慰九天之外的英魂,以和大伙的欢聚一堂,以驱散掉心中低沉的霾气。

那天,他喝得最多,直到大伙散去,夜灯初上,他还独自一个人坐在孤零零大门前望着空旷的原野呆呆地发怔。

突然,他看到跌跌撞撞地跑来一个人,黄昏中他还以为喝酒花了眼,揉了揉眼,细细看了看,正是一个人,天都快黑了,谁还来?难道是公司的职工落下了东西回来取?当模糊的身影越走越近,他才看清,来的人分明是个女人!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女人来?武学兵在村里那会儿事不多,向武会中借着看过一本聊斋,上面就说到有女鬼的事。这荒山野外的,怎么会出现一个女人,心中一慌,酒就醒了半截。

他提心吊胆地目不斜视地盯着越走越近的女人,手里攥着一块半截方砖,手心里微微有些冒汗。

不等那女人走近,他就大声喊道:“谁?”

那女人似乎早已经看到了站在门前的他,也不回话,径直朝他走来。

武学兵更加发毛,头发几乎要竖起来,不由地又喊了一声:“你是谁?”

这一次,那个女人答了话:“我。”声音不高,只有一声。

武学兵的心依然跳的厉害,又问了一声:“你是谁?”

“学兵,是我。”这时,那个女人已经近在咫尺,只见她吧被风撕乱的头发往耳后捋了一下,露出整个脸来。这下武学兵才看分明,不禁脱口而出:“小兰?是你?”

于小兰也不回答,朝屋里走去。进得屋里就伏在桌子上一阵凄哭。

武学兵问她又不回答,只得等她把泪水都发泄完。武学兵这才慢慢问她。原来是两口子生气,田广荣又打了他。

等她的情绪稳定,武学兵才细问他们生气的原因,原来是田广荣在外面有了小三,带回家里让于小兰碰了个正着。于小兰气不过和那小三撕扯在一起,没想到田广荣竟然动手打了她。

过了一会儿,于小兰渐渐稳定下来,就又要走。眼看时候不早,在这荒凉之郊,武学兵怎能让她再走?

于小兰瞪着一双杏眼:“武学兵,你不会想歪了吧?你不会趁人之危吧?”

武学兵要说没有想法也是假的,但要说他想怎么,也是不切实际,他不清楚于小兰心中到底如何想,有贼心没贼胆:“小兰,你想哪里去了,你来我这里是信任我,我怎能落进下石,是你想多了,这样,今天晚上你就住在我这里,正好司机们的客房也都刚收拾出来,我去那厢睡去。这都快九点了,这荒滩野地的,怎能让你一个孤身女人再走?再说,你能去哪里?”武学兵的表情很真诚。

于小兰想了想同意住了下来。当夜无话,武学兵去另一屋睡下,那一夜,武学兵睡得很香,很美,很温馨。因为在一墙之隔的那一间屋子里躺着一个美人,她从心里喜欢的女人。

第二天武学兵向于小兰提出一个要求,一个合理的要求,他想让于小兰给他做会计兼出纳。

于小兰在田广荣的建筑队里当过会计,账务上虽不算什么行家,但总算还懂,想想现在已经有家难回,不得已只好答应下来。但他却和武学兵约法三章,做会计就只做会计,武学兵不准动歪念头,不准要求她做财务以外的事情。

武学兵正在为找不到一个会计人选发愁,能把于小兰留下来帮衬这是上天的垂怜,哪里还能说出个不字,连忙点头应承。

武学兵的队伍在逐渐发展壮大,第二天就又有一个士兵入列,是一个不到五十岁的老实本分的男人,是武学兵用来的厨师,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温暖,车队都出去后,三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就显得不再孤单。

于小兰与田广荣的婚姻行将就木,名存实亡,田广荣以前常因她妈花费重金的事对她动辄得训,常常生气,后来田广荣这几年经常跑外便和一些女人勾三搭四,对他拳打脚踢已是常事,这些她都忍了,她知道这辈子她对他有还不完的债,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能把一个陌生女人领到家中来,领到她的床上!她再也无法忍下去了,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龌龊的家中,见到那个恶魔一样的人!

在安静的夜晚,只有大门口那只刚抱来的小狗会发出几声吠叫,一切都是那样安澜和恬静。最使她心安的是,武学兵很正派,没有什么不端的举动。

他虽然很喜欢这个女人,但是有约法三章,他不想打破现在心理上的温馨,他希望能维持住现在的状况,别让于小兰一不高兴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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