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北洛在这里,他一定会认识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巫炤。
巫炤在四百多年前与北洛决战花海后,并没有魂飞魄散。他利用附魂术附在了怀庆的额头的巫之血印记之上,又沉睡了四百多年。
本来只有剧烈的天星尽摇才可以唤醒巫之堂这种有所残缺的苏生之术的受术者,但由于薛凌云方才全力激发力量,施放威力巨大的术法时,所释放出的巫之血扩散了数百公里远,波及他们,产生了类似一次天星尽摇的效果。
这股力量使得怀庆提前醒了过来。巫炤的魂魄也随之复苏。
“真有意思,能召唤来如此多的力量,却不集中使用。既然如此,我就拿来用用。”巫炤随即开始施法吸收弥散在空气中的巫之血灵力。
这方圆数百公里的火烧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
薛凌云立时感到不对,有人在趁机大量吸取巫之血。他随即终止了对巫之血的催发,但似乎,还是有些晚了。
“那个人发现了?倒是挺快。”他眉头一皱,以他现在的情况,魂魄已经受损,虽然吸收了那个素未谋面的人所释放与引导来的巫之血,但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和他当与北洛在花海决斗的水准仍差了很远。
“算了,去见见他吧。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巫炤离开了这些年一直以来藏身的怀家,飘了出去。
留下因苏生之术痛苦万分的怀庆。常人不会受到苏生之术的作用,除非你身具巫之血或者是喝下永生之堭里的那一瓶所谓的不老药。
但无论如何,受术者的痛苦,却是永恒的。在他们逐渐走向消亡的漫长岁月里,魂魄上的痛苦会时时刻刻让他们犹如烈火焚身一般。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忍受这种折磨。
哪怕现在巫炤失去了肉身,他也一样会感到那股他自己赐予自己的痛苦。
他身上的苏生之术,是他自己施下的。
因为他被几只大魔绊住,回晚了,没能守住西陵。所以在他看来,不论是他,姬轩辕,北洛(他一直将北洛看做缙云),还是那些导致姬轩辕分兵救援的老百姓,他们都有罪。
他惩罚别人,也惩罚自己。苏生之术,既是他用以在多年以后复仇的先决条件,也是他判给自己无尽的沉重刑罚。
薛凌云从空中缓缓飘落而下。
前来围攻他的一行人,要么只剩断肢残躯,这还算好的。要么就是化为齑粉,魂飞魄散。
那些死在他法术之下的人无不是如此。
他其实也不想这样,因为一旦暴露出太强的力量,就没什么异能人士敢招惹他了。这样一来会很无趣的。
“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把他们……”朱雀不得不承认,是他们龙组判断失误。
“放了这么多黑暗势力的人进入华夏,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万一他们的目标是寻常百姓,你待如何?”他有些不满。所谓御敌于国门之外,这个道理,他们龙组的人不会不懂吧?
可还是有这么多小老鼠被放了进来,这就让他非常不满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平常他们可不会这样倾巢而出!我们的人手不够,根本无法盯住所有的地方。要不,你也加入龙组?凭你的本事……”
“不用,我没兴趣。也不用替我张罗什么。”他背过身去便走,不再理会她。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存在是对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极大威胁?!你是不是曾经仗着力量滥杀无辜?你的力量,必须纳入国家的掌控!……”朱雀觉得她说的很对,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不要拿国家的名义来压我,你不配!而且,本座从来不杀无辜之人,你大可去看看,那些死在我手上的所谓普通人,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事情?”他微微有些火起。
“难不成还要我把脸送上去挨打?可笑!还有,别和我说什么法律会伸张正义,那些为非作歹的人没有保护伞,你信吗?看来你也不是不懂,只是装作看不见,是吧?”他直接把许多人装作没看见的事实抖了出来。
朱雀一时语塞。因为薛凌云说得没错,确实有很多人在保护伞的协助下违法乱纪。可龙组毕竟不是纪委,不可能越俎代庖去查贪腐,他们很多时候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看她语塞,正欲开口继续责怪她,却感受到了一股异常的灵力。
是巫之血,但不是他的。
对方应该只是魂体,没有实质存在。
“适才激发巫之血的那个人,是你?”巫炤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薛凌云。
这一路飞过来,他发现只不过四百多年,人间又大变样了。
四百多年前,明朝中叶,他虽然也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新鲜,但什么是什么,他还勉强能认得出来。
如今,他却也迷惑了。
人群现代化的装束找不出一点点轩辕丘后人的影子,现代的灰色水泥丛林,似乎也没什么以往那样赏心悦目的色彩。
倒是这一路飞到西湖边上,他才觉得有趣了不少。
这里居然存在着一个刚刚布置没多久的复合阵法,布置者的手法还算高明。
因为这种手法,和他们巫之堂的手法极其相似,但也有少许不同之处。
这个人布阵的路子,和姬轩辕更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