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格，是天元一气格。天元一气格之人，命魂与常人有所不同，而且精神力与天生灵力均会远远超出常人。他，也是如此。”姬轩辕指了指薛凌云。

“我命中向坤，六爻为阴，到得死后，反而阴极转阳，以此异体作础，再加之天元一气格的强大精神力，便足以镇住西陵的魔气。防止西陵人的残魂被魔气继续侵染伤害，也正好一起与你做伴。”他拉起一旁嫘祖的手，深情地看着她。

“其实轩辕你那时候本可以不用管我们……”他们目光对视，满是情意。

“但这一点，我其实早有打算。从西陵城灭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鼎湖大葬，黄帝已逝，剩下那个叫姬轩辕的人，只想静静地陪着自己的妻子……”他就这样看着她。

“前辈，你们的故事好感人……”楚云雪她们几个人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但事情其实远远没完，当时我自以为自己也就这样死了，一了百了。可没想到，由于西陵特殊的地势，巫之堂当年种植的半魂莲，加上他们收藏的梦魂枝，便可致神魂嬗变。天元一气格之人，命魂又与常人不同，再加上大战后残留的大量魔气，使得我的肉身已寿终正寝，仅余一口气息，不能行动如常，魂魄却因此陷入了绵延不绝的梦中，成了所谓的非生非死之态。阳寿已尽，但魂魄却长存梦中。”

“于是千年一梦，梦中又是千年。梦中光阴流转，千变万化。转眼间，四千余年岁月匆匆而逝。余只得独自发问，千年既已逝，四海归于谁？但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无人能回答我。”

“我入梦不久，就发现我的梦中，开始有了魔族的身影。梦境是虚幻的，它只是我的心念与精神力的一种体现，但是侵入其中的魔族却都是真的。许多魔物，都有在虚实之间转化的能力。因此你以后若是在梦中见到魔族，千万不要大惊小怪。”

“我的梦境与常人的大不相同，由于我精神力强大，再加上我的梦，持续时间非常长，可称为梦域。在这数千年间，侵入我梦中的魔族，我都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了。”这些魔就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是一茬，根本看不到个头。

“我认为与其让这些魔散落各处，害得我自己不得不一心多用，不如把它们集中起来，引到一处，再一举剿灭。这样既省时也省力，我也好清闲一些。所以我以自己对赤水的回忆为基础，将它具现化为了一处大阵，并将我的梦境出口开在了赤水梦境的山顶上。”

“魔族会被这个梦境出口吸引而来，因为一旦突破这个出口，它们就可以进入现实。我的梦境笼罩整个人间，所以一旦我失策，这些魔族有可能在人间的任何一个地方出现但它们会在这里受大阵迷惑，自相残杀，彼此吞噬，如此往复。到最后爬到山顶的魔族，一定是它们中最强的。我只需处置掉它们，就没什么事了。”

“毕竟我是这个梦境的主人，而在我自己的梦里，我自己的力量会被无限放大，会远远强于现实中的我。”他看楚云雪面露忧色，便给她做了解释。

“我一开始对此还颇有兴致，毕竟除了涿鹿之战，我之前难得上战场。我那时很喜欢数自己每天杀了多少魔，也算是给百无聊赖的梦境中的我一点事做。结果一千年都还没过去，却早就数不清，也记不清了。我索性不打算再亲自坐镇，便仿效广成子斩三尸之法，化出了一道并无完整记忆的分神，让他守在前灵境中的赤水大阵，做我活着时很少做的事，在梦里，去过我过不到的人生。当然，那道分神也是我的一部分，他的行事，会映照出我的心愿，体现我的意志。我自己的意识主体则遁入了我的原灵境，没事弹弹琴，怀念一下旧人。这四千多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那后来呢？”楚云雪被姬轩辕的故事勾起了兴趣。

“剩下的，北洛，你来讲吧。”

“那就长话短说吧。事情是四百多年前发生的了……”聊天终结者王北洛向来不喜欢废话太多，他可没姬轩辕那样的耐心和小孩子讲故事。

北洛把他跌宕起伏的一生梳理了一遍，既讲了上辈子他身为缙云时的一些事，也讲了那次有史以来最为剧烈的一次天星尽摇所引发的一系列事件。

整个跌宕起伏的故事听得他们是大为感慨。

“所以永远不要把你们脚下这片土地想得过于简单，它的秘密，还有很多很多，连我也不能窥得其全貌。”姬轩辕适时地敲打了一下朱雀和青龙。

“前辈，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西陵城救不了？”楚云雪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

“孩子，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吧。”嫘祖颇为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西陵的城池构筑很是特殊，若是去不到城门处，除非你擅长传送与空间法术，否则绝对无法离开。”西陵的占地面积不大，但是它依山傍水，高度落差极大。

整个西陵，高达数百米。

“那时侵入城中的魔族太多了。若是不封城死战，一旦这些魔逃散出去，将会是人间大灾。西陵已经是板上钉钉地保不住了，我断然不能让全天下人也遭此劫难。”这也是嫘祖与巫炤这类人最大的不同，她与姬轩辕一样，心怀天下，见取沧海。

“虽然西陵的人们确都是我的亲族，但是，我们和其他地方的人，也没什么不同。我们都是人族，在神魔面前一样的脆弱想，一样只有短暂的寿命，也一样需要穿衣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