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8章 再战邙山(1 / 1)令狐石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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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高欢、宇文泰双雄对峙时期,东西两魏曾在邙山爆发过一场大战。当时,东魏凭借兵力及地利上的优势大败西魏,致使宇文泰多年征战关中,辛苦积攒下的数万军力以及军资器仗几乎损失殆尽。若不是高欢拒不采纳手下谋士陈元康等人的建言,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在初次邙山大捷后适时收兵,退回了晋阳,西魏很可能会被东魏一战灭了国,历史上也就不会再有北周这个朝代了。

同时,也正是由于初次邙山大败的教训,反而促使宇文泰任用苏绰等汉人儒士,兴利革弊,在关中先后采取了诸如推行府兵制,复周礼,建六官等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并趁南朝发生侯景之乱的有利时机,在与东魏、北齐虚与逶迤的同时,积极致力于向南拓展疆域,积将近二十年之功,恢复并壮大了国力,使得北周重新拥有了与北齐这个强大的对手一争高下的实力。

宇文护此次东征,之所以选择将主攻方向定在南路洛阳一线,除了要避开北齐重兵驻扎的汾晋一带外,也有卷土重来,欲雪二十年前邙山大败之耻的意图。

且说北齐太师段韶抵达邙山齐军大营之后,随即向高长恭、斛律明月二将详细询问了战事进展状况,一改往日谨慎小心的行事风格,当天即带领二十多名亲兵卫队亲自前往大和谷窥伺周军动静。

段韶一行才行至大和谷口,就被周军派出的斥候发现了行踪,立即回营将这一情况禀报给了宇文宪。

由于周齐两军对峙多日,期间时常会派出小股人马相互试探对方虚实,因此,今日斥候报来的齐军动向最初并没太引起宇文宪的注意。在得到齐军一小队骑军潜行至谷口窥探军情的禀报后,宇文宪随即派帐前听用的仪同将军梁士彦率领二百人马出营前去捉拿齐军斥骑,他本人则起身前往左军营中探视染病在身的庸国公王雄去了。

哪知,宇文宪在左军大营中与王雄见了面,还没说上几句话,忽见梁士彦手下的一名别将满脸通红地跑进帐来,抱拳禀报道:“齐公,此番前来探营的非是寻常斥候,很可能是敌军营的一位大人物,梁将军一时战他不下,特派末将回营求援来了。”

宇文宪素知梁士彦有百夫莫当之勇,听了别将的话,正在莫名惊诧之时,又见有一名跟随梁士彦出营的军士未经通禀,一头撞进帐来,急吼吼地向他禀道:“邙坂上来……来的是齐朝平原王……请齐公亲自出营相见……”

宇文宪“腾”地站起身来,两眼紧盯着那报信的军士问道:“此话当真?”

“若有半句虚言,小的甘受军法!”

“庸公暂请稍歇,待某出营前去会一会那段孝先。”宇文宪嘿嘿冷笑两声,冲王雄一拱手,转身就要出帐。

“齐公且慢,小心敌军使诈。”王雄名列西魏十二大将军之一,也是位久征沙场的老将,见此情形,急忙拦住宇文宪,说道,“老夫向闻段韶镇守幽并,何以忽然现身此地,此为一疑;段韶一向行事谨慎,从不以身犯险,何以只身前来探营,此为二疑。有此二疑,齐公不可不防。”

宇文宪前些日曾败给北齐兰陵王高长恭一阵,心里正窝着一团火,虽听王雄说得有理,但因久仰段韶大名,说什么也不肯放过眼前与段韶会面,甚至能够生擒北齐军中头号大将的大好时机,于是故作轻松地仰面哈哈一笑,劝抚王雄道:“庸公所言甚是。然段韶既然胆敢亲来探营,宪岂有避而不见之理?庸公安坐,宪去去就回,断无半点闪失。”言毕,不待王雄再说什么,带着两名报信的军士迈大步走出了营帐。

王雄见劝不住宇文宪,坐在帐中喘息片刻,仍觉放心不下,遂命人点齐本部兵马,强撑着病体持槊上马,亲自率军出营替宇文宪观敌瞭阵来了。

宇文宪带领五百亲军,跟随两名报信的军士出得周军大营,前行至大和谷口,果然望见梁士彦正挥舞大槊,与一名齐将战至正酣。再往他身前身后望去,宇文宪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只见跟随梁士彦出营的那二百名军士已所剩无几,大多做了敌军的刀下之鬼。

并且,与先前得到的禀报不同,宇文宪依稀看到有一支人数约在千人上下的北齐骑军正从邙坂上齐军大营的方向朝大和谷口赶来。

“史万岁,你立即回营知会郑国公,请他即刻召集大队人马,准备与齐军开战。”宇文宪格外加了份小心,招手叫过史万岁,低声吩咐道。

正在这时,伫马在谷口观战的一位白面长须的中年人也看到了宇文宪等人,朗声冲他叫道:“来者可是周军主将?请近前来答话。”

正与梁士彦交手的那员齐将听到这话,立时向梁士彦虚晃一招,拔转马头,回到了中年人身后侍立。

“敢问尊驾,高姓大名?”宇文宪提缰向前,唤回梁士彦,冲对面拱手问道。

“汝宇文护适受圣天子恩典,幸得其母,不能怀恩报德,今日之来,竟何意也?”段韶上下打量宇文宪两眼,用马鞭指点着他,厉声质问道。

“天遣我来,有何可问?”宇文宪脖子一梗,亢声答道。

“天道赏善罚恶,特遣尔等来送死耳!”段韶将手中马鞭高高扬起,用力朝前一挥,太和谷口的左右两侧山坡上立马出现了大队的齐军,如乌云般向宇文宪等人包抄了过来。

恰在这时,王雄率领属下五千兵马赶到,迎头与右路齐军交上了手。

王雄虽然抱病出征,勇力丝毫不减,拍马舞槊,冲锋在前,直掠敌阵。

右路齐军的主将不是别人,正是人称“落雕都督”的大将斛律明月。

是时,斛律明月的注意力集中在正与段韶对阵的宇文宪身上,突见前军一阵噪动,尚未等他回过神来,已见王雄冲至了近前。他身边的几名护卫纷纷纵马上前欲阻挡敌将,皆被王雄挥动大槊当场斩杀。

斛律明月眼见王雄来势甚猛,不欲与其正面交锋,调转马头就走。王雄在后紧追不舍。

由于受到主将抱病冲锋陷阵,连毙敌军的鼓舞,周军士气高涨,转眼之间已将右路齐军队形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

王雄一阵得手,更加激起了他杀敌雪耻的豪情壮志(王雄也曾率军参与过初次邙山大战),也顾不得身染风寒,两腿紧摧战马,挺槊直刺斛律明月。有那么两回,王雄的马槊堪堪刺及了对方的背心,可惜都被斛律明月借助战马向前的冲劲给躲过了,气得他哇哇高叫:“吾今日不能取汝首级,定要擒尔回长安面君!”

斛律明月向以齐军第一猛将自居,自出道以来,还是头一回被敌将撵着屁股狼狈逃窜,策马在前跑了移时,回头仍见王雄就跟在身后两三丈的地方,心头不禁火起,遂悄悄摘弓搭箭,猛然间在马背上一回身,照定王雄的面门就是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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