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震一挺胸膛,昂首答道:“有何不敢?”
“哈哈,果然不愧是将门虎子,颇有乃父之风!”宇文邕抬手擂了达奚震一拳,环顾殿内群臣,朗声说道,“诸卿如愿送家中子弟加入禁军行伍者,朕不胜欣喜。但需言明一事,凡欲入虎贲军者,一概只论武艺,不问出身高低。”
参与朝会的上百位朝臣纷纷躬身应道:“臣等谨遵圣谕!”
宇文邕转身注视着嗣任随国公杨坚,传命道:“招募、增扩禁军一事仍由内史大夫王谊会同随国公杨坚共同主持。一月后,朕当亲临校场观看将士比武,今日便立下规矩,凡下场比试武艺者,连胜三人,方能被选入虎贲军,连胜十人者,可为虎贲校尉,胜百人者,朕当场即授虎贲郎将以上军职。”
朝廷扩大范围征招禁军的诏命一经下达至北周境内的诸州郡县,非止是原来有资格选送子弟加入禁军的王公大臣,世族官吏们为了维护其家族的荣誉和利益,争先恐后地送家中子侄前来应征,特别是那些原被排除在禁军遴选范围之外的寻常士庶人家,更是出于各自的考虑,纷纷加入到了应征禁军的行列之中。
诏命下达后的短短十几天里,从关中、西疆、汉中,荆襄,甚至巴蜀等地汇聚至帝都长安,前来应征禁军的人们便在负责募军的衙署门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甚至还为了排队的先后次序大打出手,产生了几次不小的风波。
王谊、杨坚因见朝野应征禁军的热情格外高涨,唯恐众人聚集一处,会影响长安的日常治安,于是奏请宇文邕允准,将募军的场所由城内转移到了城外,从京兆及在京各衙署紧急增调了一千多名衙役和二百多名书吏负责维持秩序,登录、誊抄人员名册。同时,二人亲自坐镇招募现场,率领数十位禁军校尉对前来应征的人员挨个进行了严格地初选。就这样,前后忙碌了将近一个月,才堪堪从中挑选出了八万多名身体健壮、品行端正、家世良好的成年男丁作为拟征诏的对象,另有多达近二十万应征人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落选,淘汰出局。
宇文邕采纳王谊、杨坚的建言,决定本着宁缺勿滥的原则将此次征招的人数暂定为初选入围的这八万多人。同时还决定,将落选、淘汰的近二十万应征男丁统统编入行伍,交由大司马府进一步甄别、筛选后分别派往各地驻守。
这样一来,通过一次征招禁军的行动,不但顺利地将皇帝直接掌握的禁军规模从一万扩充到了八万多人,而且还解决了此前兵源不足的问题,同时招募到了近二十万丁壮补充入行伍,使得北周在军队人数上数十年来头一次超过了宿敌北齐。
宇文邕言出必行,在王谊、王轨、杨坚等人主持对新招入禁军八万多人进行进一步比武较量,从中筛选出一万多名虎贲军士之后,率领宇文宪、宇文招、于实等十几名勋旧重臣亲临城南校场,连续三天观看了虎贲将士们的当场比武,直至从中产生了四十多名连胜十人的虎贲将领人选。
面对着这四十多名英姿勃勃,从一万多名精锐虎贲将士中脱颖而出的骁勇悍将,宇文邕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当场宣布:“给列位三天的休整时间,三日后,朕会率领满朝文武再来此地,亲自主持在尔等之间举行的最后一场比武,并当场授予最终获胜者虎贲将军的军号。”
台下登时响起了一阵欢呼。
在结束罢当天的观摩,返回长安宫的路上,宇文邕弃辇乘马,与十几位亲信重臣并辔同行,一时兴起,遂半开玩笑地问众人道:“你们瞧见没有,达奚震可没有叫朕失望,凭着自己的本领果真连胜了十人,杀进了最终的比武。你们当中如有谁愿意下场试试身手的,朕可破例,免了其连胜十人的入围资格,只须三日后在最终一场比武较量当中战胜一人,朕即赏赐玉剑一柄。怎么样,有没有愿意试试的?”
随行的十几位王公大臣之中,齐王宇文宪、陈王宇文纯、赵王宇文招三人皆是宗室亲王,身份贵重,王谊、于实、杨坚等人不是文臣,就是已年过四旬,也不宜下场比武,唯有王轨、侯莫陈芮和已故许国公宇文贵之子,现任右小宫伯的宇文忻三人俱是武将出身,且年方而立,最是适合参与争夺虎贲将军一职。
因此,听了宇文邕这话,王轨等三人齐刷刷地在马背上抱拳请战道:“臣等愿下场一试身手。”
宇文邕心中已有意任命王轨为司武上大夫,统领八万禁军,见此情形,遂冲他摆摆手,说道:“三日后王轨要到东宫办差,就不必下场比武了。梁国公和宇文将军既愿一试身手,朕到时倒想瞧瞧,你二人能胜得几人。”
王轨听宇文邕犹未忘记命他每月到东宫鞭挞太子一事,心中不禁一凛,只得答了声“遵旨”,和王谊二人对视一眼,心怀不安地跟随宇文邕返回长安宫去了。
一晃三天过去,便到了最后一场比武选将的日子。与之前历场比武选将有所不同,宇文邕不仅传命在京所有王公大臣皆到城南校场观看这最后一场的比武选将,而且还在正式开场比武之前,命大司马、赵王宇文招当众宣读了他亲自改定的比武规矩:
首先,将参与比武者之间一场定胜负改为三场,除保留原有的徒步刀盾较量之外,还增加了骑马冲阵和箭术两项比试内容。只有在三场较量当中获得两场胜利,方可进入胜者组,继续参与比武。
其次规定,凡在最后一场比武中能够连胜三人者,即授虎贲郎将之职,并同时获得争夺虎贲将军的资格,败者则授虎贲校尉一职。
第三,对于在当日比武中最终获胜者,除由皇帝当场亲授其虎贲将军军号,任命其为虎贲军主将之外,朝廷还将视同其立下军功一件,超封伯爵爵位。
无需实际统军上阵,真刀真枪地杀敌陷阵,仅凭校场比武便能挣得个封妻荫子的伯爵爵位!
宇文招话音方落,城南校场当中已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